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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阿莲……”
鼾睡过后,钟离莫却发觉对边的床塌空空的。
少年心生不妙,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衣衫不整。
他慌慌张张地走出了钟府偏院,途中竟还失礼地撞到了一个丫鬟身上。
“看见昨天来府上的姑娘了吗?”
那丫鬟失措地摇了摇头,急忙走开了。
钟离莫倒也不死心,他碰到一个下人便问一次。
只可惜没有一个人向他吐露了消息。
钟离莫一转身正准备离开时,却不巧地撞见了钟老爷。
见钟离莫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他自是生气,没好气地白了儿子一眼。
“你贵为我钟府长子,如此衣衫不整,岂不是丢了钟家的颜面?”
“少帅的身份竟在这里与下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钟老爷的几句训斥倒也未能让钟离莫回转意。
他扭脸望向父亲时的言语倒变得更加急切。
“阿妹呢?阿妹去哪了?”
钟老爷自是意料到钟离莫会询问此事,便只是吊着一张冷脸。
“她走了,你又提她做什么?”
父亲一板一眼的态度倒更让少年疑惑。
“走了?怎么会?不是说好,等我去送她的吗?”
钟离莫眸色游离,却没有发觉老爷子的脸色更是难看。
“你如此的心神不宁,竟是在想她,书房里的兵书可否读完?”
“不可能,阿妹她不会自己离开的。”
钟离莫迎上父亲的眸光,自是不肯善罢甘休。
“您对她做了什么?您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不知为何,钟离莫开始无来由的紧张。
“大胆,谁允许你这么和为父说话的?”
受了儿子的质问,钟老爷难免有些不好受。
“她自己离开了钟府,又与我何干?”
言语间,神色变得越发的鄙夷。
“再说,她也不过是个低贱的黄毛丫头,又哪里值得你这般牵肠挂肚?”
“可她毕竟是钟氏的血脉,父亲又怎么忍心—”
钟离莫看出了钟老爷的心虚,却又在无意间拱他的火。
“闭嘴,你个逆子。”
钟老爷竟气得咬紧了牙关。
“我们钟氏只有你这一柱香火,她的事情以后你莫要再提。”
崇山峻岭下便是鲸都军队的驻扎地。
圆月在海面上升起,冷清的月光洒在军帐上,让这样的夜晚多了些许的寒气。
这是简昆在军营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四下都是生人,打眼望去是种令人可畏的陌生感。
“简兄,你怎么在这儿?”
温润的话语让少年忽而缓过神来。
他一转眼,竟看见一个穿军装的瘦削少年。
他皮肤白皙,温润如玉,倒是有几分面熟。
“芜石?是你,你也来参军?”
这少年如此瘦弱的身板,倒是让简昆吃了一惊。
“怎么?只允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呀。”
芜石凝视着简昆质疑的眼神,不免自嘲道:“你不要见我生得瘦小,刀锋可是不长眼。”
简昆方生起火堆,彼时倒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以为你还在酒香阁做伙计呢,怎么会想着参军?”
月光倾洒于少年的面颊,更衬出他棱角分明的脸。
“嗯,酒香阁待我如何,你也知道。”芜石说着,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与其待在那里忍受掌柜的打骂,倒不如来军营里历练一翻。”
“更何况,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能为族效力,于我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芜石望着低沉的夜幕,言语亦不失热血。
简昆翻烤着手中的鸟肉,唇角是不经意的笑容。
“我本以为这茫茫军营,我无一人相识,现在看来,有你陪我一起上战场,倒也不错。”
一天未进食,烤鸟肉的香味早已俘虏了芜石的胃。
他看着简昆的举动,便自顾自地在一旁流口水。
昆子倒察觉到了芜石的饥渴,将翻烤好的鸟肉递给了他。
“来吧,等了半天,也尝尝我的手艺。”
“我……”
芜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既羞于接受简昆的好意,却又按捺不住地咽唾沫。
“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你又和我客气什么?”
简昆蓝眸中的友善让芜石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便谢谢简兄了。”
芜石不再过多言语,只是接过那鸟肉大口地啃食起来。
简昆便扭开了放在一旁的墨霄酒。
几口酒水灌肚,倒让少年心中畅快不已。
酒渍溢出了嘴角,简昆不失贪婪地舔了舔唇。
忽而又觉自己此举有些许的不妥,便把酒罐子往芜石的面前一递。
“这是我沿路买的好酒,要不你尝尝?”
芜石只顾着啃着鸟肉,支支吾吾倒也不知在说什么。
昆子倒无暇等待他将嘴里的鸟腿吞咽下去。
“我可就带了这一坛,你倒是要不要?”
只见芜石慌张地摆了摆手,拉扯着简昆,似乎想要劝阻他什么。
只是简昆倒是个急性子,他只管把墨霄酒往胃里灌。
一双蓝眸微闭,面颊上流露出了些许醉色,倒很享受的样子。
“喂,快别喝了,简兄,他来了。”
芜石话音刚落,身披盔甲的洪毅便出现在了简昆的面前。
他打量着少年额前的金斑,竟与怀兴的描述大差不差。
与此同时,简昆的蓝眸正与他对视。
深蓝色的眼睛便更让洪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据怀兴说,简昆已来到了军营,莫不就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
“你就是简昆?前几日方才招到鲸都的新兵?”
洪毅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他,不免有几分鄙夷。
“正是。你又是谁呀?”
简昆借着酒劲,身体有些摇晃,好在一旁有芜石的扶持。
“是你?”
洪毅的唇角露出了讥讽一笑。
倒没料到,孟莲的心上人就是这样一个草包,言语不觉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我是当今的太子,也是带兵应战的将领。”
“你既连我都不认识,怕是不大懂我这鲸兵营的规矩。”
洪毅望着简昆微醺的模样,更是自傲。
殊不知简昆从未受过谁的威胁。
“太子怎么了?了不起呀?我虽为一介草民,倒也愿意和殿下比试一番?倒不知殿下有没有这个胆?”
言语间,将坛中的最后一滴酒水灌入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