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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们办的事呢?”
洪毅双眸微闭,一旁的小木子正在给他捶腿。
“回禀殿下,简昆他,他逃了……”
“岂有此理?一群废物。”
洪毅忽而发了脾气,将手中的茶杯向地上摔去。
茶水泼了一地,吓得小木子慌忙让开。
“好一个简昆,我们来日方长。”太子眼角一斜,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彼时,大漠风沙袭卷,如此广袤之地却无一处避身。
有了水分的补给,程启仁终是醒了过来,可却高烧不退。
负了伤的他一身虚汗,虚弱异常,眼神模糊流离。
师徒二人在大漠里骑行了两日,却始终找不到出口,仿佛一直在原地绕圈子。
“师父,简昆无能,不知如何能从这里出去。”
“这不怨你,丢下我吧。一个人,还有生还的可能,带上我,对你只会是累赘。”
“不,师父,我一定会找会出口的。”
简昆掏出了衣衫中的最后一片止血草,又重新包扎起程启仁的左肩。
“没有食物,没有水。只会被活活困死。”
程启仁的话越发无力,沧桑的面颊上却是几分苦笑。
“今生能收你为徒,也值了。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话音一落,程启仁的额一垂,便又再次合了眼。
简昆慌忙地握起了他的手。
师父的手心发烫,呼吸微弱,却仍在承受着风沙的肆虐。
两日未进食,再这样拖下去,怕会活活饿死在这里。
夜色清凉,简昆的蓝眸有些恍惚,却再次拿起来了冰冷的长剑。
冷风中他很认真地打量起自己伤痕累累的右臂。
自习武以来,它受过捶楚,负过剑伤,杀过敌兵,一次次地化险为夷。
可是现在,简昆似乎无力在拖延下去。
不做多想,一剑下去,深入骨髓的痛。
他额上冒着层层冷汗,硬生生地将下唇咬出了道血痕。
原本血淋淋的右臂褪下了层血肉,撕心裂肺,万箭穿心。
简昆周身被冰冷感侵蚀,却看着浸满血渍的剑锋再次被鲜血洗礼,傻傻的笑了。
清冷的月光普照,他哆嗦着将那块模糊的血肉架在了火堆上。
简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为了活下去,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直到皮肉被烤得有些发焦,简昆将它下了火架。
他默默地走到程启仁的身边,唇无力地抖动,“师父,吃点东西吧。”
程启仁的头耷拉着,无力地睁开眼,却见简昆将一块肉递到自己面前。
他一耸眉头,颓废的面色夹杂着几分诧异,“你这是,哪来的?”
简昆竟自嘲的一笑,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虚弱。
“我,我射下来一只海鸟,给师父补补。”
虽然一眼便看出递上来的不是鸟肉。
程启仁却饥饿难耐,无暇考虑这么多。
他接过简昆手中的木棍,对着“鸟肉”咬了一口。
即便味道很奇怪,他却直接咽了下去。
简昆则呆呆地坐在一边,那只失血的手臂还不住地发颤。
“你也来一点。”程启仁靠近了简昆一些,有些费力地动了唇。
“不必了,师父,我已经吃过了。”
他冲程启仁撒了谎,却看着师父慢慢恢复过来的面色感到莫名的欣喜。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有能耐,在荒漠之中还能找到这样的野味。”
虚弱的程启仁并未察觉到简昆的右臂还在淌血。
他面色苍白,却努力地强撑。
“师父,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这片荒漠的。”
翌日的大漠气温骤升。
黑骑似乎也受不了热气的毒辣,马蹄行走得越发缓慢。
长途跋涉之后,终是望见了不远处的营地。
简昆忽而来了精神,他负伤的右臂将程启仁拥得更紧了,快马加鞭地绝尘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军营的帐口。
简昆麻利地跳下了马匹,又缓缓地将程启仁从马背上扶了下来。
“喂,有人吗?”
将程启仁的双臂架在肩头,简昆吃力地向前挪步。
“有人吗?”
他的声音越发嘶哑,眼眸充血,却又强打起精神。
“快来人,麻烦帮一把。”
简昆的嗓子彻底哑了,干裂的唇角渗出了血渍。
他面色苍白,似乎下一秒便要瘫倒在地。
正在这时,耳边却传来了几句不耐烦的言语。
“吵什么吵?谁敢打扰本将军睡觉?”
来者一身白衣,他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看着面前两个落魄的人影,宋羽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谁呀?到我们军营来做什么?”
见那男子比自己年长,简昆言语未免谦卑。
“小人,简昆,奉旨来戍守边海,这位是护送我的程武官,他受了很重的伤,我,求求你们—”
他发丝散乱,满脸尘沙,言语吃力,宋羽却不以为意。
“受了重伤?那来我们这做什么?我们向来不收残兵败将。”
简昆方想要辩驳些什么,面前忽而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毕竟负伤的是鲸兵,宋帅,你这么说怕是不妥吧?”
只见钟离莫戎衣披身,右手托着头盔与宋羽四目相对。
简昆支撑着与自己同样奄奄一息的程启仁。
他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倒是钟离莫先发话了。
“既然来了,那便先进军营吧。”
言罢慌忙走上前帮简昆架起了程启仁的肩膀,并不理会宋羽在身后的冷哼。
简陋的军帐却很暖和,用草木铺成的床塌倒让简昆有种莫名的舒心。
二人一起将程启仁安置在了军塌上。
钟离莫则开始认真地为程启仁处理伤口。
“走了这么长时间,你也该渴了,喝点水吧。”
他说着便将一旁的酒壶递给了简昆。
昆子却有些犹豫,干裂出血的唇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既是来到这里,那便把这里当自己家,还和我客气什么?”
简昆没再犹豫,而是将酒壶里的水一仰而尽。
“谢谢。”之后有些勉强地吐出了两个字。
钟离莫却觉得简昆呆板的可笑。
“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必谢我,若是把我当兄弟,又何必这么客气?”
正说着话,钟离莫无意间瞥见了简昆的手臂。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再拖下去恐怕你会因为失血—”
钟离莫还想要说些什么,简昆却无力地向他摆了摆手。
“我没事。你先救我师父,他为我挡了箭,怕是……”
他的气息微弱,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无力吐出口。
“拜托,拜托你,一定要救他……”
简昆低声言语,钟离莫却一句也没听清。
只见简昆瘦弱的身躯顺着铺塌滑了下去。
“简昆,简昆。”钟离莫蹙紧了眉,却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