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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莲妃娘娘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您难道真的相信她腹中的孩子是您的亲生骨肉?”
太和殿中,怀兴的眼眸看起来难免凝重。
“怀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在怀疑莲妃做了这等苟且之事。”
洪毅忽的一下将御桌上的案本都推落到了地上。
“微臣不敢。”怀兴见状慌忙的跪下。
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话憋在心里难受极了,非要吐出来不可。
“可是陛下,莲妃娘娘一直以来都与简昆那个逆贼纠缠不清,难道陛下您就没有起过疑心”
怀兴为孟莲把脉时虽见她的面色一如平常,可是心头难免还是有几分怀疑。
现在窥见陛下这般凝重的面色,想来他也并非没有想过这件事。
可是心里如此,嘴上却不愿意直说。
“你不必再说。莲妃娘娘能够回到鲸宫对朕来说已是万幸,你现在却仍怀疑她的清白。”
“若是让莲妃知道了,她又该有多心寒。”
洪毅说着又不由得转过头去,见那模样就似乎是在逃避这件事。
“陛下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当真没有过怀疑吗?就算心里这么想,只怕陛下嘴上也不愿说出来吧。”
怀兴却一下点破了洪毅的心结,他忽而一愣,又有些失神的望向了外。
“你说的对。朕的确是怀疑过,那又怎样?就算朕猜想这个孩子并不清白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朕好不容易得到她,实在不愿意再失去了。”
“即便朕知道,她忘不了他,可就算这样,朕便要看着她离朕而去吗?不,朕做不到。”
他说着嗓音有些发哑,全然失去了那终一族之王应当有的风范。
“可若是莲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是简昆的骨肉呢?陛下还要看着这个孩子出世吗?”
“甚至有朝一日登上陛下的宝座,得到陛下所拥有的一切?”
怀兴好心的提醒自是激起了洪毅心头一直以来的恨意。
是啊,凭什么?
他是海之骄子,这霓光的一切都是他的。
倘若,阿莲腹中的真是简昆那个逆贼的骨肉,这当真是奇耻大辱。
下一秒,他的拳头便重重的砸在了桌案上。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不能要。
倘若真让孟莲生下这个孩子日后必成大患。
这样想着,洪毅心头不免有些泛痛。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真是他做错了吗?
他明明这么想要得到,可最后又换来了什么?
他的下唇咬的越发紧了,那双眼眸便显得更加凝重,看着面前的怀兴在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疲倦。
倘若怀兴不提这事该有多好,那他就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尴尬?
只是想让他糊涂一回而已,为何就这么难?
洪毅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似乎发觉没有一件事情让他省心的。
罢了,早知道是如此,他又何必要强求。
他这么做,最终迎来的却只有伤害和背叛,这样的得到对他来说又有何意义?
事已至此,他当真恨透了自己的执着。
他一向不懂的什么是放手。
倘若当时,他能学着释怀一点,那他和阿莲或许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这样想来他便越发的埋怨自己,看着跪在那里的怀兴竟飞起一脚将他踹趴在了地上。
说来当真是造化弄人,他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留下了这样没有脸色的臣子。
“陛下饶命,陛下。”
任凭怀兴跪在那里不住的求饶。
他却似乎将他心头的恨意都发泄在怀兴的身上。
“滚。以后你再敢非议莲妃腹中的孩子,朕就要了你的命。”
他说这话时一字一顿,自是阴冷的可怕。
怀兴却自然的感受到了那种入骨的寒冷。
彼时他已经不再想提醒洪毅什么,而是只顾着低头求饶。
看着他的时候,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
“朕告诉你。朕既然可以用你,自然也可以杀你。莲妃是朕最在乎的人,你应该能明白朕的心意。”
“倘若你再如此,那就不要怪朕不客气了。”
他说这话时,眉头不经意的皱起,看着他的眼神自是觉得有几分不耐烦。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滚。”
见他这副扭捏的样子,洪毅一时间没了脾气,再看看怀兴那胆怯的样子,他只觉得反胃。
“微臣这就走。”
无可奈何,怀兴发觉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要紧了,至于其他的事,他还不至于想这么多。
待他这么退了出去,洪毅的心情也在一点点的和缓。
在此之前,他似乎从未这么严肃的考虑过孟莲腹中的幼子,但现在想来这件事情着实可疑。
就算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但这件事情却也像他心头的尖刺,扎的他缓不过神来。
“阿莲,你当真要背叛朕吗?你有没有想过……”
立在那里许久,洪毅似是在低声的自言自语。
“陛下,您该休息了。今日还要去东椒阁吗?莲妃娘娘可是等候您多时了。”
小木子见陛下那一脸愁容的样子,自己心头也不由得泛起了难。
“不必了。”他说着有些失神的摆了摆袖子。
“莲妃近日一切安好,朕就不必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眼眸倒有些莫名的泛红。
“陛下,那您……”小木子自是看出了洪毅的反常。
“你先下去吧,我只想一个人呆会儿。”
他说着眸色不免有些落魄,但也终究没再说什么。
彼时,所有的宫灯都熄灭了。
也唯有他一人久久的立在了那里,晚风拂面,他像是在一瞬间清醒了不少。
是啊,或许他的生活就是这般不堪吧。
总是这样身不由己的活着,又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
这样想想,即便他拥有了霓光的一切,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无非是这世间最高贵的棋子。
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那么高不高贵又有那么重要吗?
一直以来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又在执着些什么?
这一切当真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