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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过去了,简承业一直不停的在房间里踱步。
当然与此同时,他那双浑浊的眼眸还时不时凝视着窗外。
他总是想若是简昆就这么离开该有多好。
奈何简昆却一如之前的固执,他的身体显然已经吃不消了,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去,劝劝他。”
无可奈何,简承业却将希望寄托在了简航身上。
“你们年龄相差不大,我想,你应该有的是办法让他知难而退。”
他一字一顿,像是沉思了许久。
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在当真不是可以心软的时候。
“这……”
受了简承业的嘱托,简航也是迫不得已。
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索性狠下心来,“好,航儿这就去。”
一出门便是皑皑的白雪,凝视着跪在雪地里浑身发抖的他。
那些狠话他不知该怎样吐出口。
“大哥,你总算愿意出来见我了。”
简昆的声音都在发抖,眉宇间落满了霜雪。甚至已无力再说出什么。
简航看不得他狼狈的模样,索性将脸偏向了一边。
“八爪战败了,所以你知道回来了?这个家又岂是你想回就回,想走就走的?”
他从未对他说过这么冷的话,但这一切自然也在简昆的意料之中。
事实上他并不介意兄长的冷言冷语。
“不,是大哥误会我了,我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想为自己开脱。你怎么变的这么鲜廉寡耻。”
简航像是彻底被他激怒了,他的神情告诉简昆,他根本不愿再听他说些什么。
“当初你犯下的那些罪过,全鲸族的人都知道。”
“做出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你认为你跪在这里这一切就可以一笔勾消吗?真是笑话。”
“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倒在这里,父亲也不会原谅你,你也休想进这个家门。”
“你如果执意要赎罪的话,那就好好跪着吧。”
他言语的冷漠就好像无数把尖刀插进了简昆的心脏。
彼时,简昆感到自己的心口绞痛,却又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殊不知,航兄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却又不得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即便他小声的哽咽着,却又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甚至就打算这么冷漠的拂袖而去。
“大哥。我真的没有,相信我。”
简航猛地被他抓住了手臂,心头自是一怔,却又狠狠的将他甩在了地上,就这么关上了屋门。
他整个人被推倒在了雪地了,一时间像是真正的败了。
他甚至想,若是自己可以一直躺在这里多好,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些痛苦,是不是就不用赎罪了。
可是这样的想法刚一产生便很快的夭折的。
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还没有得到族人的原谅,该赎的罪他还是得还。
所以无论再寒冷,再落魄,他还是硬逼着自己跪直了身子。
若是按大哥所说,他们不会原谅自己,那么他情愿就这么一直跪在这里。
他倒在想,父亲有没有这么狠心,就看着他这么硬生生的倒下。
“阿爸。简昆他……”回到屋里,简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简昆可是鲸族的罪人,他似乎不应该这么心软。
可是为什么看他跪在雪地里,他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甚至,他还想向简承业求求情。
“他还是不愿意起来是吗?那就跪着吧。”
没想到父亲只是冷冷的一句,竟丝毫不为简昆的坚忍而动容。
“阿爸,外面下了大雪他……”
简航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简承业打断了。
“他既犯了这等错事,也是时候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了。”
简承业叹了口气,随即吐了一口烟圈。
他的心也是血肉做的,见简昆如此,也自然会感到心疼,但这并不他应该心疼的时候。
“阿爸真的不管昆儿。再这么跪下去,他真的会撑不住的。”
一些话在胸口自是憋的难受,简航发觉他不得不说出来。
“撑不住也得撑,从他叛族的那一天,他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简承业的话这么平稳,但无论如何听上去也少了几分温情。
可是,这一些却也由不得他。
而简昆却真的跪不住了,即便他尝试着用手撑在地上借些助力,却又显得无济于事。
冷,当真是冷到了骨子里。
难道,今日就算他就这么倒在这里,父亲也不愿意打开门看看自己吗?
世间就这么残忍的要将他摧毁。
酷寒中,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消退。
就快要闭上双眸的时候,茅屋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简承业手持了一根木棍走了出来。
虽然见父亲那副架势,简昆心里也明白他不是来原谅自己的。
简昆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跪直了身子。
“快点滚,不要逼我动手。”
看见他满身的雪渍,简承业却全然不讲任何的父子情分,取而代之的是眼眸中的恨意。
“阿爸。我求求您。这是我的家,您就让我回来吧,阿爸。”
简昆抱住了父亲的腿,似是从未像现在这般低声下气。
“回来?你做了这样不齿之事,还有脸回来。我说过了,这个家不欢迎你。”
“你不是对八爪俯首称臣吗?那你就好好做你八爪的臣子,又回来做什么?”
简承业的脸一阴,说出口的话也十足的伤人。
“我没有。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可我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鲸族的事情还请阿爸相信我。”
“相信?你倒是说说,让我怎么相信你。”
“你叛族已经是事实,就算你再竭力为自己解脱,又有谁会相信。你走吧。不要逼我打你。”
彼时他不再去看孩子的那张脸,却将手中的木棍握的越发的紧了。
“不,我不走。我没有家了,这是四海之内我唯一的容身之所,不要赶我走阿爸。”
下一秒,简承业手中的木棍却向他的后脊甩去,“滚,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剧烈的疼痛令他再也直不起身子,可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这是我家,我不会走。”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打到你走为止。”简承业眼眸中的泪不争气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