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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摄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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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府内院书房,一名男子粗旷的眉目浅露,体型健壮而威严。只见他捋着襞须,眼中忽明忽暗,直到红衣女子与侍者入内后,眼神一定,立刻放下手中的兵谏。

    锦瑟执手作拱,微微鞠了腰身:“见过斗公子。”

    “锦瑟姑娘可算来了。”斗贲皇眼色发亮,走近锦瑟,裹住她的双手,让她坐下又为她斟了酒:“来!我刻意命人开了坛好酒,你尝尝。”

    锦瑟微推了斗贲皇递过来的酒杯,今日她倒是没有雅兴陪他喝酒,随便编了个借口:“锦瑟昨日风寒方愈,未能饮酒,还请斗公子见谅。”

    “如此倒是可惜……”斗贲皇只能放下酒杯作罢,又问:“不知姑娘急忙邀我来,是欲何事?”

    “锦瑟听闻这边境战事已起,不知将军作何打算?”

    斗贲皇满了自己的杯盏,缓缓道:“父将与楚君已决定率中军援助,只要中军与西南境守军汇合,胜算便可大增。”

    锦瑟浅露微笑,取下腰间的玉铃铛,放在手中把玩,那清脆的铃铛声有节奏地响起:“将军此言差矣,锦瑟此次前来便是来提醒将军,巴国已决定与庸国联盟,只要中军一出,巴庸两国将一同攻楚,庸国实力本就足以与楚国抗衡,如今又有巴国作后援,楚国此战必败,我看将军还是早些退兵,莫作无畏挣扎了。”

    只见斗贲皇的眼神失焦,玉铃铛的声响不断在他的耳旁回响,他的意识渐渐涣散。

    “为了将军的安全,退兵不战是最好的选择。”锦瑟重复强调。

    “退兵……不战……”

    书房外,苏遇察觉到斗贲皇的神色与声音有异,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眼神并不像是我认识的斗贲皇。”

    “是摄心术!她手中那个特制的玉铃铛可以控制人的心智。”淮念从锦瑟躬身时,便听见隐隐约约的铃铛声,直到锦瑟将铃铛握在手中,她更确定锦瑟是利用了摄心术,对斗贲皇的行为与语言进行了暗示。

    “谁!”

    此刻屋内的锦瑟察觉到有人在偷听,话音一落,身旁的蝴蝶御刃破窗而去,苏遇一瞬间拔出银剑,将淮念揽于身后,一把挡住了蝴蝶的短匕首。

    蝴蝶眼色一怒,又从腰间拔出另一把柳叶剑,两膀发力,由下而上斜刺向苏遇。一时间,苏遇挑、拨、架、挂、闪躲,一一避开了蝴蝶的攻击。

    此时,锦瑟在打斗间认出了苏遇,眸子一颤,惊讶于黄云下毒的人竟然没死,杀意更是浓烈了。只见她有序地摇起玉铃铛,在斗贲皇地耳边低语,他便扛起书房架上的大刀,红了眼睛,向苏遇迈步而去。

    淮念注意到锦瑟的举动,对苏遇喊道:“苏公子小心!”

    斗贲皇携着大刀,直朝苏遇破风而去。苏遇剑锋一架,挡住大刀,随即侧身卸力抽回白刃,使斗贲皇的大刀在砍空之际同时切断了蝴蝶的起势,一下躲开了两人的攻击。

    然而蝴蝶立刻旋身飞起,挽刃复刺,斗贲皇则拧腕平抹,左右同攻,逼得苏遇步步后退。

    在一旁的淮念一直在找机会攻击,但蝴蝶的攻势过于迅速,以至于她一直无法瞄准目标,所以她只能看准时机将目标转至斗贲皇身上,但苏遇因为护住自己的关系一直挡在斗贲皇身前。

    就在苏遇压着亮铮铮的刀光之时,淮念窥准目标,抽出银针向斗贲皇右臂刺去,暂时封住了他臂膀的经络,大刀顺势落地。

    苏遇手腕一转,剑气平扫而出,直接将斗贲皇逼出几尺。同时回身撩起剑光,极速挡下了蝴蝶紧接而至的柳叶剑,两剑相交时苏遇却见蝴蝶魅然一笑,得意的口气在自己面前道:“太慢了!”

    只见蝴蝶落在苏遇刀背的短剑只是佯攻,真正的暗势已经抵在了苏遇的腹部,苏遇慢了半拍躲开,蝴蝶的一个逆旋在他的腹部划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苏遇在千钧一发之际硬是旋身,催动内力给了蝴蝶重重一掌,使得她平地退了几尺。

    若不是因为内力尚未恢复,蝴蝶的敏捷是胜不过苏遇的,然而经过刚才的过招,苏遇已经摸透了蝴蝶的攻势规律,而蝴蝶因为吃了苏遇一掌,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苏遇忍住腹痛回气,转守为攻,御剑直追蝴蝶。殊不知,蝴蝶却在此时顺势将目标转向淮念,想要以她作为人质威胁苏遇。

    苏遇灵敏察觉到对方的起势变了,剑刃极速横在淮念眼前,提前挡住了蝴蝶的攻击。但蝴蝶的身手也并非容易对付,只见她又一个旋身,剑尖直逼苏遇胸口,入了半寸肉身。苏遇回过神,手腕快速一转,压剑直趋蝴蝶下盘,强迫蝴蝶跃起,紧接着眼色一凛,闪至蝴蝶身后,左手扣住她的脖子,剑锋直直架在了她的颈项上。

    两人过了十几招,最后还是苏遇占了上风。

    就在苏遇的刀刃正要抹下之际,右手居然动弹不得。

    原来锦瑟几乎在一瞬间,远远弹出一条琴弦,捆住了苏遇的剑刃,顷刻之际凝止了他下刃的动作,使得蝴蝶极快以匕首抵住苏遇的刀刃。

    淮念见势银针一发,精准切断了锦瑟的琴丝。琴弦裂开之际,苏遇原本直横在蝴蝶白净的脖子上的锋刃,斜斜划过她的项侧,蝴蝶挣扎想要脱身,却仍被苏遇的力道紧紧压制。

    锦瑟转向趋动铃铛,意识被控的斗贲皇直接舍弃了武器,张掌起势向淮念扑去,淮念来不及躲开,被硬生生钳住了,由于力量悬殊,她无法挣脱。

    “放了蝴蝶!”锦瑟喊道。

    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凝住了。

    现下蝴蝶在苏遇手中,淮念在锦瑟控制的斗贲皇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两方胶着之际,忽然一道黑影从屋檐落下,直戳斗贲皇的眼睛,他措不及防后仰,淮念立刻挣脱了他的钳制,反手以银针刺进他后肩两穴,彻底麻痹住他的行动。

    锦瑟不知来者何物,但见淮念挣脱的情势不妙,一连放出十缕琴弦,制肘着苏遇两臂,将蝴蝶解救出来,两边几乎在同时脱身。

    “走!”蝴蝶捂住脖子的伤口,随着锦瑟一声令下,跃过斗府的院墙迅速逃走了。

    “淮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淮念揉着被抓紧了的腕节,摇摇头。

    那道突入其来的黑影是小丹,只见他顺势落在了淮念肩上,叽叽地叫唤着。

    淮念回过身去看斗贲皇,为他号了脉,因为摄心铃与自己刚才的银针麻痹,他暂时陷入了昏迷,于是她建议:“先将他扶回房内吧?”苏遇四周顾望,确认没有他人后才答允。

    两人一左一右地将斗贲皇搀回了书房,撂在了椅子上。

    “他暂无性命之危,麻穴的话我刚刚下手重了,要至明日才可解……”

    淮念的话还没说完,苏遇耳廓微动,察觉到有人正朝书房的方向走来,相信刚才的动静已经引起门卫的注意,他立刻拉起淮念的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再说。

    两人就直接从侧窗离去。

    驿馆内,淮念替苏遇止血,简单包扎了伤口。

    苏遇看了一眼淮念,见她脸上颇有思虑便问:“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关于摄心术的事?”

    “嗯。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这摄心术是楚地的巫术,楚国尚且少有巫士能习得此术,锦瑟一个巴国人又是怎么通晓的?”

    苏遇思忖:“有没有可能,她本来就并非巴国人?”

    淮念让苏遇继续说下去。

    “结合昨夜我去木琴阁,这件事其实已经渐渐明朗了,如果锦瑟用摄心术控制斗贲皇的这件事与巴国无关,那么巴庸联盟便是假的。她对斗贲皇的暗示也更倾向于挑动楚国内乱为目的。斗贲皇是西南最重要的一路守军,若他退兵不战而中军又未及时赶到,西南的兵力必定不足以应付。”

    “那你打算怎么做?”

    “斗贲皇身上的摄心术,是不是没有那个玉铃铛,就不会受到影响?”

    “不,玉铃铛的施行是不可逆的,摄心术它是一种内心暗示,念想一旦植根,一般而言除了施行者外,他人不可解之。”

    “你的意思是,斗贲皇仍旧会遵照锦瑟的话,退兵不战?”

    “嗯。”

    “那看来,我暂时不能让斗贲皇回军营了。”

    ——作者的话——

    最头疼就是写打斗场面,经常性脑袋一片空白卡文,但最后能写初脑海中的画面又很满足。嗯,痛并快乐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