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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庸国方城东处,有一座偌大的祭祀台。庸国崇巫,每逢国事必由祭祀卜占,请示神灵旨意。但自从庸国大巫修道灵山后,这座祭祀台便已荒废多年。
说是修道,不过美其名而言,实际是庸王有感于大巫的神权威慑王权,故而用了这个借口放逐大巫回灵山,并派人日夜监守着他,而此事庸国上下也少有人知晓。
三十年前,大巫预言庸国将亡于新君手中,此事恰巧被当时仍为王子的庸澈听见,他因此对大巫心怀怨恨。幸而先君只有庸澈一位儿子,这方土地与王权终究只能传给庸澈,他的父君在临终前嘱咐大巫,必须协助儿子守住庸国,但先君怎么也想不到庸澈一即位,便将大巫驱逐出朝堂。
庸澈即位的那一日,当着庸国子民的面,亲自送了大巫上灵山的巫阁。当时大巫其实已料到,自己和先君说的话会被庸澈听见。
真正的巫者奉天为神,可视天命,亦身陷其中。今日自己的境遇,倒也是注定的。
于是,她仿佛在自嘲:“庸君要驱逐我,大可直接取我性命,这又是何必?”
“大巫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是我庸国子民最敬重的巫师,本王又怎能轻易取你性命?”
“自古忠言逆耳,看来庸君是不愿相信我说的话。”
庸澈哼哧一笑,仰天说道:“本王自当敬重神明。”回过头去看大巫,眼眸涌起威慑。
“但本王不信命!”
“所以本王要向你证明,这大庸铁骑是不可能败在我手中的。”
这是三十年前,庸澈留给大巫最后一句话。
庸澈离开以后,大巫看着他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这何尝不就是你注定的命。”
2
庸在昊领着五百士兵,直逐牯牛岭。对方仅有百人,领头的是一名中年主将与一名年轻副将。庸在昊命令士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将楚军困在了谷岭,步兵执刃形成了一个严实的包围圈,楚军一下如在瓮中。
“给我擒住大将!”
一声令下,士兵如蝗扑向楚军。兵刃相交间,楚军死伤惨重,副将庐扬窗单人厮杀几十人后不敌庸人,身负重伤。庐戢黎护在儿子身前,满脸血污,一声高喝紧了手中的佩刀,轮番砍下了敌军十几个脑袋。
远处战旗摇曳?,庸右军的主力因为得悉早前的狼烟警示,源源不断赶至。庐扬窗耳边听见越来越多的士兵步伐声,硬撑起身体,替他父亲杀出一条血路。
“爹,援军来了,你快走!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
庐戢黎挡着利刃,不由闭上眼睛,额角冒出的汗直流,冲开了脸上的血污,流入鬓发。他趁着敌人稍微松懈,拉住庐扬窗想要一起逃。然而不知从何而来的长绫一紧,缠着庐扬窗的脚一扯往回拉。
他反手推开自己的父亲,大喊:“快走,别管我!”
庐戢黎回身,看着儿子被一名女子强行拖拽回去,庸军又源源不绝向自己奔来,咬牙心一狠,便头也不会地跳进了密林。
庸在昊眼光发狠,察觉到庐戢黎逃跑了,让士兵上前扣住奄奄一息的庐扬窗,留下庸倩待命原地,即刻带着大半人马直追庐戢黎。
他被多人按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庸倩卷起长绫走了过去,蹲下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没死后笑了笑:“可以啊!看你们父子二人,都能以一敌十,武艺不错。可惜你们不走运,碰上了我和我大哥,你父亲啊,怕也是跑不了喽!”
面容苍白的庐扬窗缓缓睁开眼睛,额上的血汗流过眉角,直淌地上。他瞋目直瞪庸倩,牙咬得紧紧,大口大口地直喘息,脸色越发苍白。
庸倩见他怒不可竭,转而说道:“你别生气嘛!谁让你们闯入庸地呢,这就是自讨苦吃!”
少女的声音引起了赶来增援的将领庸在穹的注意,他带着援兵循声而来,远远看见庸倩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直到庸倩回身向他挥了挥手,庸在穹才意识到自己没看错。
“小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庸倩笑了笑解释:“我来帮大哥忙啊!”
庸在穹一脸不可置信,又瞄了一眼旁边的人,再问:“所以抓着了?”
“还有一个跑了,大哥正在搜捕。”
庸在穹一听,即刻安排士兵将庐扬窗押到方城的兵牢,又将剩余的士兵分散几队在方圆十里协助搜捕,最后瞧着庸倩道:“我先送你回宫,再去禀报父君。”
她听了不对劲,先是脚步一缩,继而撒娇道:“别呀,二哥!你怎么也和大哥一样,都要把我送回去。小妹求求你嘛!你就别送我回宫了。”
“不行,战场太危险了,你必须得回去。”庸在穹按着庸倩的双肩,推着她走。
庸倩则像个孩子般直跺脚:“不要,这人是我抓的,我要亲自送回去!”
庸在穹止住了力道,头一低,越过她的耳侧问道:“人是你抓的?”语气带着信不过她的不可思议。
庸倩闷哼了口气,娇嗔道:“就是我抓的!”又将手中的蓝绫往后堵在了她二哥的脸前:“不信你看这上面的血,就是抓他的时候染上的。”
庸在穹睁着眼睛,唇角无奈一勾:“行吧,既然是你抓的,那就由你押回去,亲自向父君禀报。”又提醒了她一句:“不过我告诉你,父君这几日心情可不怎么好,你还是不要逆他的意为好。”
3
方城,庸军本营。
庸澈埋首案几,前线的军报自麇国与百濮退兵后都不甚乐观。庸澈听闻此战乃楚王亲自帅兵,一连收复了十几个县邑时,便意识到自己对楚国军力的误判。现如今,楚国气势如虹,连秦国也选择干戈相助,倒是庸澈未曾料及的。
他抿着唇,斜斜一笑:“远交近攻吗?”又以食指抵摸着颔下的胡须:“熊吕这小子,原来一直在跟我演戏……”
“报!公主求见。”
庸澈眉头一皱,传令让庸倩进。庸倩走在前头,身后两名士兵压着庐扬窗,庸澈一看又不知这丫头耍什么花样。
“儿臣见过父君。”
“你是越来越胆大了,不仅偷走出宫,还敢大摇大摆来见本王,反了!”庸澈佯装发怒,观察着庸倩的动静,好让她知难而退。
“儿臣今日在谷领抓获楚国副将一名,特意前来禀报父君。”
庸澈瞧了一眼她身后的人影,半睁着眼道:“人是你抓的?可有证据?”
庸倩就知道她的父亲会这般问,答道:“大哥可作证。”
“行,你若再威胁长兄替你说谎,下次就不是禁足那般简单了。”庸澈今日尚且放过庸倩,不对她擅自出宫作追究。转语道:“来人,把此人给我压入兵牢,严加审问。”
庸倩转着黑亮的眼睛,心生一念,笑道:“父君可否将审问一事交予儿臣?”
“不可,你即刻给我回宫。这事儿我自会交给在昊处理。”庸澈一斥,执起兵谏一唤。
“来人,通知右将军将公主送回宫中,严加看照不可让她再擅离。”
“是!”
“父君!”庸倩心急如焚,没想到此次庸澈是铁了心不让她参与。
“你平日任性本王也随你,这次不得胡闹,给我回去!”
“父君……!”
“回去!”
庸倩回身,心中不甘,他想审问的既然是长兄,她直接去求长兄便可了。想着想着,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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