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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抗议一个老师，一中还是头一次发生，由于动静闹得太大，很快就引起了校方的注意。
李振林听到消息，早早就赶到了班里，随后而来的还有校长。
“李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可真能折腾。”校长看了一眼底下乱糟糟的学生，有些头疼。
李振林连忙笑了笑：“都是一群猴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李振林隔过杨清，视线直接落在中间的朱昭身上，“班长，你来说。”
朱昭站了起来，把事情的前因经过说了一遍，话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校长，老师，我以班长的名誉担保，这一个月班里的同学都在认真学习，唯独这英语……拉下来的章数实在是有些多，而且杨清老师……”
“杨清老师上课除了戴耳机听音乐就是玩游戏，压根就没上过几节课！”班里的一个刺头补充了句。
杨清脸色又是一变。
她从来没想过，十一班的人竟然敢这么闹，闹也就算了，居然把校长也惊动了！
“校长，他这是污蔑！”眼看再不说话，指不定这群学生还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杨清急声道：“十一班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级倒数，这点您比我更清楚。”
她的话刚落地，不等校长开口，同学们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
“我们就算在学校垫底，那也不是老师不教的理由啊！”
“杨老师真幸福，天天上课摸鱼还能白白捡一份工资，以后等我毕业了，也要当老师！”
“等我毕业了，杨老师孩子应该都上初中了吧？到时候我要去初中部教杨老师的孩子！”男同学故意兴奋地说。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吧……老李说，老师是授业解惑的，就算杨清老师没有师德，我们也不能有样学样啊，不然跟她还有什么区别？”
“说的也是啊。”
“我同意我同意……”
“……”
杨清脸色铁青，恼怒道：“李老师，你现在知道你们班的学生有多难管教了吧？!”
李振林看了她一眼，愧疚地说：“我学生说话是犀利直白了点，杨老师，我替他们向你道歉。”
杨清：“……”犀利直白，这李振林什么意思。
校长听了大概，也差不多品过味儿了，颇有深意的看了杨清一眼，“杨老师，你这学生缘不行啊。”
某种程度上，老师和学生是天敌，但整整一个班都抵制一个老师，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杨清脸色有点发青，又想到她这学期的教学状态，一时哑口无言。
校长却是不看她了，沉沉的声音响起：“同学们，你们说杨清老师上课经过玩手机，听音乐，可是真的？”
“是真的啊。”原冽接过话，懒洋洋地说：“一周五节英语课，杨老师两节刷抖音两节听音乐，剩下的一节用来教育学生，等下课铃响了，她的教育也就结束了，杨清老师可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从来不浪费我们一分钟的时间。”
此话一出，全班大笑。
厉害还是冽哥厉害，这嘴巴实在是太毒了！
校长唇角抽了抽，“行了行了，你们这节课上自习，这件事学校会查清楚的，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
他看了杨清一眼，神色沉沉：“学校绝不会姑息一个品德有亏的老师。”
到底还是校长，压迫感随之而来，杨清被他那一眼看的心里有些发寒。
心下隐隐后悔了起来，为了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毁了她的前途，实在不是聪明之举。
“……”
领导说话向来如此，好话从不给个准话。
等校长走了后，鹿啾啾扭头问：“原冽，你觉得我们这次有可能把杨清换下去吗？”
原冽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道：“那要看她的后台够不够深了。”
不过有句话他没说，事情闹这么大，学校一向注重声誉，就算杨清真有后台，这次恐怕也要玩完。
鹿啾啾有点郁闷：“原来杨清也是个关系户啊。”
原冽低低笑了笑：“差点忘了，我们啾啾也是个小关系户。”
少年的声音悠悠轻慢，鹿啾啾被那句‘我们啾啾’撩得差点没跳起来，强自镇定道：“不准说我是关系户。”
“你见过哪个关系户能考五百多分？”她绷着唇说。
那副正经又认真的小模样，看的原冽心头一阵发软。
原来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她不用做任何事，他早已着迷的无法自拔。
原冽注视着她的眼睛，过了半晌，缓缓开口：“鹿啾啾，我旁边一直是空的。”
鹿啾啾没理解到，愣了愣问：“什么啊？”
小姑娘天生长了一双笑眼，牙齿很白，嘴唇红润。
白生生的，看上去很招人。
原冽喉间微滚，又想抽烟了。
少年叹息了一声，低缓磁性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坐回来？”
“……”
**
什么时候坐回来？
两天了，鹿啾啾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这句话。
喜欢跟谈恋爱是两码事，别看她喜欢一个人挺久的，可在男女感情这方面，经验为零。
原冽是希望她坐他同桌的吧？
不然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那是不是可以证明，他对她，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觉的？
少年那张俊美的脸突然弹了出来，冷漠无情开口：想得美，老子一直把你当兄弟。
鹿啾啾：“……”
暗恋，大概是这世上最难耐又最快乐的事情了。
*
周五下午，校方下了通知，大致是说杨清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学校让她在家休息一个月，调整过状态后再回来任课。
最重要的是，十一班的英语老师换了。
此消息一出，班里同学全都炸了。
“啊啊啊啊！杨妖精终于走了！”
“校长好校长妙，有校长的学生像块宝，我爱校长！！”
“可算是走了，如果再不换老师，这次跟孙权的赌约肯定要没戏了。”
“……”
杨清一走，普天同庆。
除了尤染染一脸恨恨之外，整个班级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新上任的英语老师是一个毕业没多久的女老师，虽然经验不足，但胜在讲课细致。
新老师姓柳，人如其姓，如柳叶一般温柔近人，班里同学请教她问题，从来不觉得厌烦，很快就得到了十一班学生的一致认可。
人与人之间向来就是相互的，你尊重我，我自会尊重你，就算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也明白这个道理。
鹿啾啾和原冽最近的气氛有点怪。
说吵架吧，好像也没有，见面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该打招呼打招呼，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就是处处透露着一股怪劲儿。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个人恋爱经验丰富，就会懂得为什么了。
这种怪劲儿，用更恰当一点的形容词来说的话，叫暧昧期。
没有恋爱却胜似恋了一场，这个阶段往往最为勾人，人群中彼此一个眼神仿佛都透露着不一样的温度，让人不由自主的喉咙发干，脸红心跳。
鹿啾啾觉得她大概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原冽看她一眼，就能脑补出他喜欢她的一万种理由。
……
中午放学，等人都走完之后，林许跳到原冽座位跟前，小声说：“冽儿，你最近看女神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了？”原冽将书合上，不动声色的问。
“哪都不一样。”林许说：“升国旗的时候，池大疍那色胚管不住自己的眼，总爱往女神那里瞅，然后第二天你就揍了他一顿。”
原冽：“……”
林许：“你以前从不上早自习的，现在来得比狗都勤，还有啊，前阵子我听说尤染染被大佬威胁了，那个大佬就是你吧？”
“把人堵在寝室楼下威胁恐吓。”林许啧啧感叹，“是为了我女神吧？还有这次跟孙权打赌——”
“林许。”原冽猛地出口打断了他，脸色难看。
林许还以为这人终于忍不住要承认了，心底一阵暗爽，小样儿，让你装。
随后，就听原冽冷冷开口：“什么你的女神？”
“鹿啾啾，她跟你不熟。”
林许：“……”狗男人。
**
还没到期末，学校就下了新通知。
一周后将在大礼堂开展校庆晚会，对于身怀才艺的同学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很好展示的机会。
“啾啾，马上就要校庆晚会了，你报名吗？”连翘看了一眼围在文艺委员旁边的同学，问了一嘴。
鹿啾啾愣了一瞬，“报名？”
连翘点点头说，“对啊，报名。”
“我们班何枣枣就报了名，听说，她打算趁着校庆晚会跟外班的一个男同学表白呢！”连翘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露着小兴奋。
“为什么要校庆表白啊？”鹿啾啾有点不解，难不成表白还要挑黄道吉日。
连翘老成的叹了口气：“我的啾姐，虽然我们没有谈过恋爱，但电视剧总看过吧？校庆，那可是大日子啊，到时候女孩穿的美美的，上台弹个琴跳个舞，然后借机表白，浪漫！”
“而且成功率也能大大提高！”
“……”
成功率也能提高。
鹿啾啾其他都没听到，只有这句话记在了心里，眼神微微亮了亮。
“那……我报。”她紧张地说。
趁着课间，两人结伴去了茶水房，一路说说笑笑。
“啾啾，你打算报什么节目啊？”连翘眼睛亮晶晶地，“到时候我要买个灯牌，为你加油助威。”
鹿啾啾想了想那个场面，一群人安安静静的看表演，突然跳出来一个人举着灯牌为她咣咣撞大墙，那画面——
就跟请了个托儿似的。
她咳嗽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翘儿，灯牌就算了，我怕丢人。”
“怎么会丢人呢，我——”
话还没说完，却是被一道声音打断：“鹿啾啾同学。”
连翘只好闭上嘴巴，鹿啾啾转头看了过去。
“鹿啾啾，你好。”
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男同学，带着眼镜，身材偏瘦，带着一股书卷气息。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笑了笑：“整个一中很少有不认得你的。”
长相出众的总是很容易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再加上鹿啾啾的性格，关于她的话题，校贴翻个一百页怕是也讨论不完。
鹿啾啾有点尴尬，因为她的印象里确实没有这号同学，就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有事吗？”
书卷兄嘴唇动了动，说话变得磕巴了起来：“你、我我我——”
“……”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瞧他这架势，连翘秒懂，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不然自己眼里的兴奋表现的太过明显。
她家啾啾就是人见人爱！
鹿啾啾等了半天，这书卷兄就跟大舌头了似的，你你我半天，实在是听不懂他要表达的意思，于是礼貌开口：“同学，你要是没别的事情，那，借过？”
书卷兄看她要走，顿时就慌乱了起来，担心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就没有以后了，再说了，一点都不主动的男孩子，女朋友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吗。
心一狠，他咬咬牙，大声道：“鹿啾啾，我喜欢你！”
鹿啾啾刚抬出去的脚就这么直直地收了回去，差点没抽筋儿。
什么玩意儿？？？
书卷兄还在那说：“我知道你之前可能对我没有印象，我是三班的江城泽，刚开始注意到你是在校贴吧，她们都说你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但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茶水房，那天你戴着白色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出一个眼睛，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女孩好可爱……”
“……”
鹿啾啾唇角狠狠地一抽。
这也太扯了吧。
冬天温度低，她又怕冷，每天裹得跟只大熊似的，也真是难为这位仁兄了，只凭借着一双眼睛就能发现她的可爱。
被夸谁都会开心，她下意识地翘了翘唇，江城泽眼睛一亮：“鹿啾啾，你笑了！”
“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鹿啾啾听见这句话，瞬间回到现实，唇角拉了下去，刚要摇头拒绝，就感受到一道阴影从身后笼罩而来。
下一秒，少年冷若冰渣的声音响起：“她不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