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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
西域的天依旧这样酷热,小抬了抬头,看了一眼正要落山的太阳,明明就要落山,可空气中却依旧没有一丝凉意。
小漓将头上的头纱拢了拢,挥起斧子砍下最后一节柴火。
她起身擦了擦汗,揉了揉酸疼的腰,
走进一座简陋的石头房子,锅中腾着白烟,小漓打开嗅了嗅饭香,嘴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后,她就走出了房子,手中环着一个木盆,她抱着木盆快步走着,在石屋后的林子里七拐八扭,来到一条小溪边。
这是这片绿洲唯一的溪流,小漓打从出身就用这溪中的水烧饭,用这溪中的水洗衣。
小漓将木盆里的衣服拎出来,浸了水后用木棍一下下敲打着。
小漓自记事起就住在这片沙漠的绿洲中。她住在石头屋里,自己劈柴,自己洗衣,自己种地,自己煮饭。
石屋里的木床坏了她自己修,衣裳破了自己缝,就连这装脏衣服的木盆也是她自己钉起来的。
难得闲下来,她就取下书柜上落灰的书,点上灯看上几卷。
她几乎就没出过这绿洲,一年难得出绿洲的几次,她用在火山采来的低等灵石碎换来种地的种子和几张毛皮御寒。
小漓细细揉搓着衣服,呼出一口气。
这天就要黑了,饭也快煮成。她着加紧了洗衣的动作。
洗好这几件衣服,就回去吃热腾腾的饭。小漓在心底对自己这样说道,然后看几页父亲的书,睡个好觉。
她手上这件白色的衣服是她最喜欢的,大漠风沙猛烈,她舍不得穿几次,每回脏了特别小心地洗,生怕洗坏了。
可她今日却怎么也洗不干净这件衣服,越洗越红,越洗越红。
然后,小漓像惊觉了什么那般,往溪流的上流望去。
她似乎看见了一个黑色的东西躺在那儿,那是人吗?她住在这片绿洲,就没见过除她之外的其他人。
她起身向那东西跑去。
小漓在那东西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吃惊地捂住了嘴。
那是个人,是个昏迷的黑衣男子,男子长发凌乱,嘴唇干裂出血,一身骇人的伤痕血污,似乎是死命强撑到这溪边倒下的。
【现在】
四日后的清晨。
小漓睁开眼睛,从床上起身,发现身边铺起的席子上空无一人。
小漓叹了口气,又是这样。
她走出石屋,果然见那男子坐在石屋外,微微抬头,不知在出神地看着什么。
男子身边是一堆砍好的柴火,看样子他已经起身多时。
同昨天和前天一摸一样。
“你的伤没好全,要多休息。”小漓重复着昨天加前天早晨她对男子说的话,“这些活我都能做。”
“没事。”男子也重复着同样的回答。
【四天前】
四天前,小漓在溪边将这个不知底细的男子捡回了屋。
他一身结实健壮的肌肉上是狰狞可怖的伤口。小漓只当他是在大漠里迷路的西域战士,或者盗匪。
小漓一成不变的生活被这个可疑的男子打破了,她挎着篮子在西域大漠危险的夜晚走很远的路采药。一声不吭地剪开自己的旧衣服给那男子包扎。
小漓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做这些,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或许是自己太寂寞了吧。小漓在心底轻叹自己这样没出息。
小漓想过自己或许要照顾他好几日他才有苏醒的可能,根本没想到,不到一个日夜那男子就睁开了眼,让小漓十足地吃了一惊。
那时,小漓在锅边炖粥,她发觉似乎有什么盯着自己的身后看,她警觉地猛回头。
结果目光对上了那男子深不见底的黑眸。
那男子不知何时一声不响地坐起身子,更不知盯了自己多久。
她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你,你醒了?”
男子盯着她看,没有开口。不知是没回过神来,还是不想搭理他。
然后,男子低头看了一眼被捆成粽子的身子,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捆的不好看,别介意,我从没干过这活。”说着女子将热腾腾的粥盛到两块碗里。
这回,小漓确定男子是笑了,他勾了一下嘴角,终于开口了:“可是,谁见过隔着衣服包扎的?还有——”男子摸了摸身上的草药碎沫,放鼻子下嗅了嗅,“这不是止血草,是沙漠见血草。”
小漓愣在那里几秒,然后她的脸颊升起了红晕,又羞又愧。
见血草她是听过的,同止血草极像,可功效全然不同。
止血草是用来救命的,而见血草之所以叫见血草,是因为它常常划伤沙漠里骆驼和旅人的脚踝,所以得了这个名字。而见血草还有一个特点,若伤口碰到这草,会延缓伤口愈合。
小漓本以为自己在书中见过这两种草的样子足以分辩,可没想到今日没帮上这男子不说反而还帮了倒忙。
小漓僵在那儿片刻,似乎为了缓解尴尬,她端了一碗粥给那男子:“喝吗?”
男子接过那粥,没再说什么,也不管多烫,放在唇边就喝,那垂眸喝粥的样子莫名有些认真。小漓心里某处安了下来,好在他没怪自己添了乱帮了倒忙。
医术小漓不行,可厨艺她还是自信的。毕竟这么多年她孤身一人,都是自己煮东西喂饱自己。
那男子默默喝完了她煮的粥,起身将碗放在了桌子上。
小漓吃了一惊:“你的伤?”
可接下来,那男子的话让她吃惊到说不出话来。那男子扯下她胡乱的包扎,拍了拍身子,然后他抽出腰间的长刀望了一眼,对女孩说道:“吃不饱,老子打点肉回来。”
【现在】
小漓看着柴火已经砍好,早餐吃的馍和饼已经在锅中热着,她一时无事,就在男子身边坐了下来。
她身后挂着几大块肉干,便是男子那晚出去打回来的肉,他们就着火烤了两大块,剩下的足够两人再吃上七八天。
那是沙漠天空偶尔飞过的凶残猛禽,一种叫璠鸟的巨鹰灵兽,天生的掠夺者,不想有朝一日不明不白地死在一根莫名其妙飞上天的长枪下。
【四天前】
“喂,你,你在想什么?”小漓追了上去,拉住那个受伤了还执意去打猎的男子,“沙漠的夜晚多危险,你需要我来告诉你?”
“不用,我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男子回答道,可那向外边走着的脚步依旧没停。
“你刚刚拣回一条命?就这么不珍惜?”小漓不可置信地道。
“正是惜命,才要如此。”男子回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女孩,那神情说不清是认真还是戏谑,“血流干前老子不想先饿死。”
小漓语塞,站在那儿。她住在这石屋,或者与世隔绝的生活,普通人都没见过两个,何况这样的。
那男子没管女孩,眯了眯眼望了望四下,自言自语道:“方圆不知道,嗯,多少里内,没有地上爬的。”说着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刀,默默收了起来。
见状,小漓舒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自觉地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回去躺着,明天我出门一趟,给你买几斤肉回来。”
可不想,那男子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只听他开口又道:“不必麻烦,这地上跑的没有,天上飞的倒有几只。”
小漓抬头,果然天上飞着几只黑色巨鸟,那是西域凶猛的灵兽璠鸟,利爪长三尺,口能吐毒焰,虽名字叫鸟,可其实是巨鹰。
“今晚吃它好了。”说着那男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根长枪来,那长枪通体漆黑,雕刻着什么小漓没见过的图案。
没等小漓反应过来,那男子就将那不知何处变出来的长枪向那只巨鹰投去,带着灵力的长枪如同箭羽,在天幕上闪过,直接贯穿那巨鹰的心脏,那只灵兽惨叫一声,还没发觉出了什么事情,就坠了下来。
那根长枪在巨鹰落地之时化成一道金光散开消失无影,然后小漓惊讶的发觉那长枪莫名其妙地回到了男子手中。
“这,是……”宝器二字还没吐出,小漓的话就被男子不留痕迹地打断转移。
“走吧,拖回去烤了。”
【现在】
回想起那晚男子惊世骇俗的举动,小漓这才发觉,这一瞬间就杀死了强大灵兽的怪人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子,那一身的伤难掩肌肉结实健壮,那张带着一道伤疤的面容英俊不羁。
不仅如此,那男子投长枪的动作,神情,气势,莫名的让人心生震撼。
虽然久居沙漠与世隔绝的小漓并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灵力将沉重的长枪丢上天去,可她也隐隐猜到这男子来历不简单。
直接将这并不多见的灵兽眼皮子不眨直接烤了吃,即便是小漓再不通世事也觉得奢侈。这一只灵兽,可以换不知道多少真金雪银,真金雪银又可以换多少肉。可这男子就这么烤了,毫不心疼。
“四天了,能告诉我该怎么称呼你吗?”小漓抱着腿坐着,问身边的男子。
男子似乎思考了一下,对她道:“随便。”
听出男子不想说出自己的名字,她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从哪里来?”
“就是这里。”男子回答道。
女孩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说自己就是西域人,西域来的。
这是个很无赖的回答,等于没说。
女孩依旧不死心,或许是因为他的回避让她心中升起了不依不饶,她继续问道,就如同在和男子较劲一般:“那你是什么人,为何受这样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