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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上,旌旗迎风飘扬,人声鼎沸。甲士持矛而立,警惕城外汉军。
曹仁、朱治披甲巡视,时而指着城外的汉军营寨,谈论汉军今下布置。
“庞统身死之事,应是无疑!”
曹仁望着远方的汉军大营,说道:“昨夜敌寨略有混乱,斥候换上贼军军服,混入其间。据斥候言,敌营中多有军士议论庞统身亡之事,且中营周围举哀挂孝,故庞统身亡应非有假!”
朱治点了点头,说道:“今晨曦我观南、北二营,南营霍笃所部,军中士气渐有涣散。北营冯习部,军中布置如常。庞统是为江淮副督,其久统江淮兵马,南营气丧是为正常之事。”
庞统作为跨军区主将,虽能节制、指挥荆襄兵马,却非亲掌大军。而是通过指挥士仁、冯习二将,去指挥荆州兵马。今庞统战没,影响大的反而是江淮,对荆襄兵马而言,其影响并没那么大。
“庞统身亡,贼无大将,江淮、荆襄二军,互不从属。如我击贼首,则贼尾难应,是为我军可趁之机也。”
曹仁拍着城墙,兴奋说道:“我欲今夜率城中步骑锐士东门而出,转行奔袭西营。以少克多,强突敌营,斩敌杀将,破敌军围城之势。樊城之围若能解,则襄阳亦安也!”
别看樊城内仅有兵马数千,樊城外汉军兵马有数万,汉是魏的数倍,但并非说汉军能稳赢魏卒。
以守城之兵,突入敌营,造成大量杀伤者,这般例子可是不少。如历史上霍峻以数百人守葭萌,面对向存、扶禁的围攻,坚守一年多,选精锐出城逆战,大破其军,斩杀向存。
曹仁虽无大将之略,但却有贲育之勇。今欲趁此机会,率精锐冲杀汉营,大破汉军兵马,自解樊城之围。
得闻曹仁这般计划,朱治多有忧虑,说道:“将军是为国之大将军,岂能如凡夫猛将冲锋陷阵。若将军折于敌手,则樊城难守也!”
“君理有何见解?”曹仁问道。
朱治沉吟少许,说道:“今庞统身亡,将军率精锐袭营并非不可,然治恐难以大胜敌军,无法彻解樊城之围。治窃以为因庞统身亡之故,贼军各部或有骚乱,当可派军士从东门而出,向陛下求援。”
“我大魏是以骑卒为长,可让陛下遣精骑五千绕过新野,星夜兼程,直奔樊城。于西门外举火为号,里表呼应,则可大破贼军。樊城围解,则令铁骑西进,与左将军呼应,再破吕蒙。”
“时庞统身亡,吕蒙兵败。我军与左将军会合,则可断刘备粮道。彼时刘备老革将束手待毙,贼军皆覆没于汉北。”
相比曹仁恃勇而进的计划,朱治的方法靠谱太多了。刘备在新野阻击曹操不假,但不代表汉军彻底挡住魏军南下通道。
如朱治所言,曹操可派精骑五千星夜而下,与城内的曹仁呼应。届时两军里应外合,大破群龙无首的汉军。再西进与张合配合,击败黄阪的吕蒙。
樊外汉军大败,加之吕蒙战败,曹仁汇合张合,二人则能联手。上可与曹操夹击刘备,下可解襄阳之围。
曹仁沉思踱步,说道:“君理所言不无道理,然我恐错失良机。及贼将轮推出主帅,或是由刘备委任,则恐多是不妙。”
“不然”
朱治摇了摇头,说道:“庞统非关羽、霍峻。其今战没,料昨日诸将已推有主帅。若是关、霍二人身亡,军心大乱,或可从将军之计。”
“然今仅是庞统身亡,但士仁、冯习、霍笃三将皆在,将军一击难胜,则必引各部围击。治以为向陛下求兵,里应外合,方是上策。”
“且城外贼军因恃刘备在北,与陛下对峙,加主帅初丧,当备内而不御外。引一军外击大营,我军待机而发,必能大破贼军,解襄樊之围。”
主将死了,不代表大军兵败,亦不代表无法作战。其死亡对军队的影响大小,需要去看他与这支军队的关系深浅。
如果这支军队是由各军组成,主帅仅是话事人,其虽有影响,但不至于说大军无法作战。如夏侯渊被黄忠所杀,诸将则推举张合为主帅,继续与刘备在汉中作战。
如果这支军队是由主将一手组建,犹如主心骨的存在,他的战死对手下军队而言,犹如天塌下来。如诸葛亮病逝五丈原,不仅大军撤退,且还发生魏延兵变之事。
今之庞统对于汉军而言,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与权威来源与夏侯渊相同,但威望比夏侯渊还弱。若霍峻不让庞统将兵,他则指挥不动霍笃。
庞统能指挥士仁、霍笃、冯习,无非是靠刘、关、霍等军方大佬的默许。之前鲁肃上任副督,尚且带有几千交州兵马;庞统继任副督,仅左右侍从数人。
今下庞统若真亡了,对士仁所部的影响,或许还不如士仁之亡。当然并非说庞统身亡没有影响,而是新上任的将帅要熟悉各部,组建自己的指挥系统。
且庞统的身亡一定程度上也会造成将士的骚乱,但却不至于发生哄散崩溃之事。
盖庞统知道自己在军中地位,方敢玩这般计策,当然庞统如此布置,必有后手预防。若是霍峻主军,其所造成的影响不同,则是难行此策。
“君理所言是为良见!”
曹仁犹豫良久,认同说道:“今夜趁东门无人守备之际,遣信骑出城,向北急报与陛下。”
“善!”
朱治露出笑容,说道:“将军英明!”
是日黄昏,曹仁招来机灵亲信景文,命他携带书信趁夜出东门。
昔关羽围樊城,在樊城外四面修筑有长垒。庞统主军执行围三缺一的计策,留东门活路与曹仁。
虽是如此,但曹仁多担心东门有伏,不敢出东门,而是冒险于其他三门出去与外界联系。今‘庞统’病故,曹仁放心让景文从东门而出。
夜幕下,繁星点缀,寒风徐徐。
“驾!”
出了城门,景文趁夜色走小道,奔驰而行。
望着周围寂静的黑夜,景文不知为何心中发寒,总感觉有其他人在暗处盯着他。
心慌之下,景文挥鞭加快马速,策马而行。
然夜色昏暗,战马奔驰间,不知被什么绊倒。扑通一声,战马猛地前倾,连人带马,滚到地上。景文被摔得狗吃屎,头昏脑涨,烟尘入口鼻,呛得不行。
战马倒地嘶鸣而叫,欲起身则被人牵住了缰绳。
不待景文清醒起身,夜幕下几道冷芒逼近,架住他的身子。
“不许动!”
冉省从黑夜中现身,冷冷道:“若敢妄动,勿怪长矛不锋!”
“我归降!”
寒风吹面,景文已从头昏脑涨中清醒,望着周围的汉卒,一个激灵,高举双手,喊道:“我是为曹仁信使,奉命送信与曹操。今有重大军情上报,断不可杀我!”
曹仁选的信使甚是机灵,仅可惜他的机灵用在了投诚上。景文生怕汉卒弄死自己,将自己的用处大声喊了出来。
冉省见景文这般配合,拎着他起身,笑道:“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信骑否?”
景文摇了摇头,配合说道:“我受曹仁接见时,仅有我一人。是否有其他信使,我实在难知。”
“嗯!”
一根长矛顶到他的咽喉,让景文顿感鸡皮疙瘩战栗。
景文被吓得脸色大变,哀求说道。“将军,仆不敢隐瞒,所说之语,句句属实。”
“信在哪?”
“在这!”
景文用手指了指胸膛,示意冉省自己来拿。
冉省见他这般谨慎,倒也信了景文刚刚的话。伸手入襟,冉省摸到了一封书信。
“交予将军!”
冉省没有拆开看书信,而是让属下直接乘马回营交给上级。
“诺!”
见有人带书信要走,景文急忙说道:“我还知道些樊城军情,容我禀报!”
冉省自是没忘记景文,吩咐左右说道:“将他捆起来,带他回寨!”
“其余军士随我留守此道,看是否还有贼军信骑。”
“诺!”
中军大帐内,因士仁真死,庞统假亡之故,霍笃成为了名义上的主帅。信件送到他手上,他则与庞统分享。
庞统读着信件上的内容,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曹仁遣信骑至曹操大军,欲求铁骑五千南下。铁骑至时,在西门外举火为号,表里呼应,齐破我军所部。”
“可有言时日?”费祎问道。
庞统将书信交予众人浏览,笑道:“约在五日之后起事,具体时辰未明。得曹仁布置,樊城不日可下也!”
“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