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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场中的混乱局面,围观的人哈哈大笑,黄四爷的脸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他那阴骘的眼眸,微微一转,落到身旁的一个老者身上。那老者原本一直坐在那厢,自顾自地喝着茶吃着点心,但黄四爷的视线一落到他身上,他像是有感应一般,抬起了眼。俩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一切尽在眼神的交流之中。
那精瘦的老者,身影一晃,像是一支出鞘的利剑一般,径直地刺向场中那道黄色的身影。
“小觉,拦住那老头!”王琳琅心中一急,一把抓住慧觉,用力地一抛,小慧觉像是一道疾射而出的灰色布帛一般,朝那老头弹射而去。
刚一靠近那老头,慧觉手中的长剑,便如同寒芒般挥刺过去。那个老头子直觉后背一寒,森凉之极的剑气已然到达他的背心之处。他身子立刻腾空一跃,险险地避开了那道剑气。
“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暗中偷袭!”那长着马脸般的老头,脸色不善,大声怒喝道。
“暗中偷袭?你刚才不也是想要暗中偷袭那个漂亮姐姐吗?”慧觉满脸稚气,他睁着一双大眼,疑惑地反问道。
“你————”老头气急,却也无法反驳。他涨红着一张脸,脸上青筋暴起,肌肉抽动,“吃老夫一剑。”说话间,只见寒光闪起,无数的剑花,像是奔泻的星光般,直奔慧觉的眼睛而去。
好毒辣的剑法,竟如此阴险,一上来就是如此杀招!
慧觉眼睛微微一眯,脚下一个晃动,踏着幻影十三步,像是飘渺不定的轻烟一般,躲开了那杀意满满的一招。或许是觉察到这个老者剑法凶险,功力高超,他并不急于迎战,只是绕着那老头转圈,像是泥鳅般躲来避去,激得那老头哇哇直叫,心头火直冒。
王琳琅坐在二楼的桌边,垂眸看着底下的一切。慧觉虽然剑法未成,但是轻功高绝,只要对方不使阴招,自保应是没有问题。她的视线转向那道黄色的身影,一刹那间,如烟般的往事,穿过岁月密集的灰尘,向她迎面扑来,她的脑袋不约一阵阵恍惚。
突然,她的眼眸一眯,似是寒铁一般的冷意闪过。她左手一弹,一枚葵花籽从她手中飞出,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朝场中那老头射去。
哧!那瓜子像是利刃一般扎入肉中,扎得那老头左手背一痛一麻,随即不受控制地无力垂下。手心中藏着的梅花镖哐当一声掉落下来。那寒光闪闪的镖,滚落了几下,翻躺在地,竟然闪着诡异的绿光,刺得慧觉的眼眸一寒。
“你想暗器伤人?”他像是受了刺激般,大声地嚷道,眼眸中竟是不可置信的震惊。
“不————,我————”老头子的脸都绿了,有心想要反驳,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发现自己委实驳斥不了,只得压下满腔的怒火,咆哮道,“谁————?是谁————?竟敢暗中伤我?”
他一把拔掉手背上的那枚瓜子,摔落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狼,目露凶光,狠厉地环顾着,想要把那个暗中伤他的人给揪出来,狠狠地暴打一顿。
王琳琅一个漂亮的纵越,像是一只狸猫一般,优雅地落在一楼的大厅内,她斜睨了那老头一眼,嘴里说道,“怎么?只准你暗器伤人,就不准我暗中阻止吗?”
此时的她,一副男儿扮相,那潇洒的身法,英气逼人的长相,不凡的举止,惹得围观之人一阵惊呼。
黄四爷心中暗惊,偏头看着那朝老者慢慢走来的少年,不知怎地,他的心里像是在片刻之间被分裂成两半。一半在惊呼这少年的样貌与气度,春心荡漾之中,色心顿起。另一半在告诫自己,此子危险之极,不可招惹半分。
“老头,”王琳琅弹了弹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那个瘦脸老头眨眨眼,“不如,咱两来玩玩。看在你一大把年龄的份上,为了体现尊老爱幼的传统,不如我让你三招。”王琳琅瞅着那老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那老者胸膛激烈地起伏着,仿佛气得不轻,那怒瞪着王琳琅的眼眸,似乎都要滴出血来,他仰天哈哈大笑,“好一个无知小二,竟敢狂妄至此,今日,我欧阳震倒要来好好地教训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番。”说罢,手中的长剑像是窜起的毒蝎子一般,直攻她的下阴。
王琳琅一个鬼魅般的闪身,似乎眨眼之间,便窜到了那老头的身后。如果说刚才那娃儿的身形不可琢磨,那她的身影便是快如闪电,迅疾如风,根本就是化作了一道幻影。
“一招!”慧觉那清脆的童音响起。
那老者怒不可遏,他的面孔涨得通红,双眼似乎射出疯狂的光芒,剑势一转,变得更加地刁钻和毒辣,寒光凛凛地,带着无尽的杀意,处处皆刺向王琳琅的周身大穴,仿佛跟她有深仇大恨似地,不拼个你死我活,绝对不肯罢休。
“两招!”慧觉那宛如鸟儿婉转吟唱的声音,再次地传入人的耳朵之中。
那老头心急如焚,怒火在胸腔内烈烈燃烧。这个臭小子滑不溜秋,身形虚虚实实,实在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你倒是接招啊!一味地躲个屁啊”他怒喝道。
“三招!”
慧觉的声音刚落,王琳琅动了,她像是一头敏捷的猎豹一般,窜到那老者的正面,一只手疾如闪电般钳住那老头拿剑的手腕。只听咯咯咯的声音传来,那老头面目扭曲,脸上露出极端痛苦的表情,五指一松,那剑便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快如流风地锁住了那老者伸向怀里的左手。轻轻一个拉扯,那只藏在衣裳的手,被抽拉了出来。而在手中,竟赫然捏着一个闪着绿光的梅花镖。在铁箍般越来越紧的力度下,那只苍老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那只毒镖便哐当也落在了地上。
围观众人脸上无一不露出一副鄙夷之色,这个老头子心思也太歹毒了些。打不过,就想偷偷摸摸地发暗器,而且暗器上还抹有毒药,哪想却被人当场抓个正着?这可是应了那句老话: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啊!
那老者却没有留意周围之人的脸色,他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地上的长剑,毒镖,再望着面前的少年,似是不堪打击般喃喃地说道,“就一招,一招,你就让我的剑和镖都掉在了地上?”
王琳琅松开了自己的手,退后了一步,瞧着前一刻还趾高气昂此刻却面如死灰般的脸,不知怎地,心里掠过一抹淡淡的叹息。
“怎么,不服气?想再打一场?”她清清淡淡地问道,那张清淡如梨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否的嘲讽之意。
“想我欧阳震纵横江湖一辈子,虽说不上声名显赫,但倒也是小有名气,想不到今日竟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说罢,脸上露出一抹悻悻之色,竟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慨叹。
“无名小卒?”慧觉小童鞋可不乐意,他冷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我大哥有名有姓,你听好我,我大哥姓苏,名舞,唤作苏舞,你可记好了?不过,我想,就算你再练上一个二十年,也抵不上我大哥的一根手指头。”
他的话语刚落,那厢,一直与那群打手纠缠在一起的风老板,浑身俱是一震。她一个飞腿,将一个扑到近前的汉子踢开,唰地一下转过身。
她睁着一双盈盈美目,看着那立在厅堂之上的青衣少年,像是着了魔似地,痴痴呆呆地望着,就连一个匕首近到她的后心之处,她也浑然不觉,就那样痴痴地望着,仿佛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少年。
“风姐姐,”王琳琅惊呼一声,人已如一道飞起的青羽,掠过无数人的头顶,落在那泪眼朦胧的女子身侧,一个揽身,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她的拳头飞出,那偷袭的汉子直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向他猛袭来。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人已经直线般飞起,撞飞身后的同伴无数,最后摔落在戏园大门之外,口吐鲜血,四肢抽搐,半死不活躺在那里。
好恐怖的力道!众人皆是牙根一酸,后背一麻!
“小舞!小舞!”风三娘颤抖着手,摸上了那张略显陌生的容颜。不错,这英气的眉,这黑白分明的眼,这挺直的鼻子,这蜜色的嘴唇,正是小舞的,只是跟五年前相比,它们长开了,也更美了!
“小舞啊,这些年你都到死哪里去了啊?你知不知道姐姐我一直在想你,一直在找你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说罢,她便扑到王琳琅的怀中,捶着她的胸,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风三娘那个委屈啊!想到这几年,被公子发配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呆就是五年,她几乎都要疯了!一想到这,她就是满腹心酸,眼泪更是哗啦啦地流个不停,像是小溪一般,瞬时就将王琳琅的胸前浸湿了一大片。
可怜的王琳琅,此刻一副少年的扮相,风三娘这一番姿态,惹得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搞得她活像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般。她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有心想要推开怀中的女人,但是她哭得如此悲切,如此伤心,搞得她的鼻子也酸酸地。
“风姐姐,风姐姐,”她用手轻轻地拍打对方的背,嘴里低低地轻唤着。这几年,她的个头窜得很快,抽条似地往上长,已经高出风三娘整整一个头了,正好将这个水做的女人轻轻地揽在怀里。
慧觉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嫉妒地望着抱着王琳琅不放的女人,眼眸中尽是羡慕。阿琅都没有这样抱过他,此刻却抱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就在这分心的一瞬间,一道绿光已近在眼前。
这是一个梅花镖,那尖尖的利刃上,涂着绿色的汁液,正携裹着呼呼的风声,直奔他的眉心而来。
慧觉顿时一惊,浑身汗毛倒竖,想要闪身躲避,可是那镖已迫在眉睫,他根本就没有时间避开。他的瞳孔越睁越大,无限的惊惧,似乎窜到了骨子里,使得他的脚像是在地上被定住了一般,根本挪不动半步。
“小觉!”王琳琅直觉心胆俱裂,她的手顺势在风三娘的头上一拔,一只金簪子自她手中飞出,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飞出,撞向那梅花镖。就在那簪与镖相撞的那一刻,她的左手已经出动,拳风如同巨浪一般,朝慧觉卷起。
慧觉直觉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晃,脚下连连后退,人好似一只树叶般,被那股熟悉之极的拳风席卷而起,撤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哐当!
那梅花镖与金簪相撞,发出金石相击的声音,骇得在场之人心神俱是一震。震撼地看着那金簪携裹那镖摔将在地,断为两截。
欧阳震眼见偷袭不成,人已经迅疾地从地上爬起,一阵风似地朝外奔去。
“想逃?”王琳琅冷哼一声,眼眸中闪过一抹杀意。她推开风三娘,快走几步,来到那毒镖落地之处,脚下一个跺动,那镖被震起,飞到了空中。然后,她的拳头奔雷般出动,涤荡而出的拳风,直砸那半空之中转动的梅花镖。那镖在拳风的巨大推力之下,像是一只疾射而出的流箭一边,直奔欧阳震而去。
扑哧!那镖正中那人的后心。
欧阳震觉得后心一痛,踉跄了一步,他急忙地从袖带中摸出一颗解药塞入口中,脚下却丝毫也不放松,继续飞一边地窜出,几个奔跃,竟隐在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跑了,跑了,他跑了!”有人在大喊。
王琳琅却没有理会这些人,她转过身,望向慧觉,宛如黑白山水画一般的眼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孩子。
“阿琅,”慧觉煞白着脸,低低地唤道,“我————”或许是因为刚才无限近地接近死亡,他面有余悸,直觉身体还在微微地发抖,心脏似乎不听使唤地在胸腔里乱跳。
王琳琅不觉轻叹一声,走上前,弯下身,将那小小的身躯搂在怀里。
“阿琅,阿琅,阿琅!”慧觉扑倒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直觉所有的惊骇,似乎在一方小小的港湾,都奇异地平息了下来。他有些贪恋地依靠在这个胸怀里,久久舍不得放开。
“小觉,不要怕,”王琳琅爱怜地抚摸着他的背,她面色温柔,动作轻缓,像是在安慰一个受到惊吓的婴孩一般,直到慧觉的小身板停止了抖动。
风三娘睁大眼睛,惊奇地瞧着这一幕,有些意外之极。她整了整自己的仪表,正待迈步上前,却见那黄四爷抱拳走到她面前,那张笑得极为和善的面上,像是戴着一副虚假的面具,“今日之事,还请风老板多为海涵,这些打坏的桌椅,屏风,戏台,都算在我的头上。”
说着,他略示眼色,旁边的随从赶紧地递上了一叠钞票,恭恭敬敬地送到了风三娘的面前。
“哟,四爷,您可真是太客气了。”风三娘咯咯地笑着,那饱满圆润的酥胸,像是两座小山似地,一耸一耸,瞧得那随从的眼神都直了。
风三娘眼睛里露出一副得意之色,但是旋即,这得意之色很快地消散,变成了一抹鄙夷与嫌弃。她的纤纤玉手,随手一抄,将那叠银票拿在了手中。
“嗯,这些银票,足够支付这些破损之物,还有给那个小弟弟压惊了。”说罢,她举起那些票子,凑到嘴边亲了一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该我得的银子,我就是喜欢。”然后,眉开眼笑将那叠银子塞到了怀中。
见她收了银票,黄四爷才暗地里舒了一口气,他讪笑着问道,“风老板,那个小兄弟————”他朝那厢正搂着那个童子安慰着青衣少年瞥了一眼,“他是——————?”
看着黄四爷那张圆乎乎的胖脸,风三娘心中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厌恶感,但是她的面上却丝毫不显,她舞着手中的粉色锦帕,对着黄四爷抛了一个媚眼,眉眼弯弯地极为开心地答道,“她是我的——我的——弟弟啊!难道你刚才听到她喊我风姐姐嘛——?”
这个嘛字,被她拖得老长,甜腻得黄四爷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这个老娘们,发起骚来,似乎连他这个风月馆里的常客都受不了!
“风老板的弟弟!那可真是少年英雄啊!小小年纪,身手便是这般好,这日后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啊!方才,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风老板不要放在心上,一定要原谅在下啊!”说完,便郑重地躬身一礼。
这个黄四爷,说得好,是一个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人物!说得坏,是一个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小人。他那故作姿态的低头,那黑眼珠里贼闪闪的幽光,却无端地让人感到骨子里一阵发凉!
风三娘压下心中的异样,娇笑着快走两步,作势将那肥胖的身子扶起,“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四爷,咱们可是越打越亲啊!”说罢,强压着心中的恶心感,对着那张油腻腻的肥脸,眨了眨眼,“四爷,欢迎你常来我园子里捧场啊!”
黄四爷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双手一拱,“我就不耽误风老板跟弟弟叙旧了,告辞!”
说罢,他领先朝外走去。那些打手与随从,见自家的主子走了,一个个悻悻地垂下头,抬起受伤的人,灰头鼠脸地,也跟着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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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