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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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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跑啊跑,待到停下脚步时,环顾四周,竟然发现来到一幢灯火通明人影绰绰的小楼前。

    有几个模样俊逸,风采各异的男子,正站在一楼和二楼的楼层之处,朝他们挥着手帕,脸上是荡漾的各种春情。

    王琳琅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几个衣着锦绣,人模狗样的男子,正从她们旁边经过,看见俩人拉在一起的手,竟朝着她暧昧地眨眨眼,露出一副同道中人的贱兮兮淫荡荡的表情。

    王琳琅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们,看着他们走到那那小楼的门口。几名衣着暴露,姿色艳丽的少年,娇笑着迎了过来,几乎贴在人身上,像是麻花一般,彼此相拥着走了进去。

    王琳琅惊愕地张大了嘴巴,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大门上面的牌匾之上。带着一股旖旎风情的三个字映入她的眼帘之中:南风馆。

    她知道,魏晋时期是一个战乱四起、人生如露的时代。上至皇室贵族,下至贩夫走卒,及时行乐、放浪形骸成为了风尚。同性恋之风,更是从朝廷、贵族走向了民间。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眼前这一幕活生生的娘炮男风,实在是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王琳琅久久回不过神来。

    点点碎芒从她眼中奇异地射出,她的脸,像是突然之间被灯火点亮,“冯大哥,你逛过南风馆吗?不如,今天,我们一起进去见识见识!”

    言罢,也不待那人是什么反应,一撩衣摆,如同一个世家公子一般,踩着悠闲的步伐,风度翩翩地朝前走去。

    冯宏的嘴巴,张了张,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唯有加快步伐,跟上那道蓝色的身影,走向那世间最为藏污纳垢之所。

    俩人气度不凡,风姿潇洒,衣着服饰更是低调而奢华。所以,纵使一人额头一片古怪的通红,一人脸上有着明显的淤青,但识人无数眼光毒辣的龟奴,却是恭恭敬敬地将俩人迎了进去。

    说实话,王琳琅还是第一次进南风馆。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似乎对一切都感好奇和新鲜。她惊奇地发现,这个南风馆里,视线所到之地,一水儿全是雄性。那些小倌们,个个搽脂抹粉,穿得艳丽而清凉,如开屏的孔雀一般,使出浑身的招数,吸引得那些嫖客欲罢不能。多数吃着,喝着,嬉笑着,抚摸着,然后就如同连体婴儿一般,嘴啃着嘴,相互纠缠着,撞开房间的门,然后那们便关上了。

    大开眼界的王琳琅,简直叹为观止。空气中浓郁的香粉味,迷情乱性的药粉味,还有那种无处不在的奢靡堕落的气息,使得她本就不甚清醒的大脑,更加地昏沉,她打了一个酒嗝,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放浪形骸叫嚷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看的小倌找来。”说着,便将一块大大的银锭,豪气万丈地拍放在桌子上。

    望着那个白花花的银锭,冯宏有些目瞪口呆。他压低声音,凑在近前,疑惑地问道,“小琅,这银子————?”

    王琳琅偷偷地一个坏笑,眼眸里露出一抹恶作剧的光芒,“刚才打架时,从那个流氓身上顺来的。”

    冯宏惊愕地瞪着她,“不问自拿,是为偷,你————”

    “哎呀,冯大哥,你不要这么古板,好不好?他们调戏我在前,又殴打你在后,拿他们几个钱怎么哪?权当做赔礼道歉的钱!”王琳琅不禁又打出一个酒嗝,熏得冯宏几乎都要闭过气去。

    他有些无奈地蹙起眉头,这一刻说不出心底里复杂感受。只是有一种感觉,今后再也不能让这姑娘喝酒了。一喝醉酒,不仅武力值恐怖得让人惊恐,而且还会激发骨子里隐藏着的种种离经叛道。

    “哎呀,冯大哥,别皱眉头,皱着皱着,就会长皱纹,长了皱纹,就老了。”正当他思付之时,一只略带薄茧的手指,按上了他的眉心,在那里胡乱地却又轻柔之极揉了几下。他一抬头,便见到了王琳琅那副大大的笑脸。

    他心思微动,刚要说点什么,却见两名衣着鲜艳,姿容艳丽的少年,正在那龟奴的带领下,翩然而至。那到嘴边的话,不由地被他吞了下去。

    凭空得到了五十两银子作为打赏的龟奴,笑得见牙不见眼,满脸的褶子似乎在脸上,舒展成了一朵诡异的花,谄媚地对着上首的两位客人说道,“这两位小倌是这里头牌,还望能入公子的眼。”然后,躬身一礼,便退了下去。

    王琳琅被那惊悚之极的笑容惊得一个哆嗦,赶紧把受到荼毒的目光,投放到那两个宛如瓷娃娃一般精致美丽的少年身上,打算用他们的美貌,来洗洗自己的眼睛。

    这两个少年也涂着粉抹着脂,但大约是本身的底子很好,所以那娘炮的感觉并不浓烈,反而因为那微微挑起的眼线,浓烈之极的红唇,给人一种雌雄莫辩诡异之极的美。

    多美的少年啊!可惜,小小年纪,便已堕落红尘,染上了一身的尘埃!

    “来,快来,”王琳琅朝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热情地招着手。

    那少年眉角一扬,眼睛一亮,扭着腰肢,带着一股甜腻的香风,像是一只张开翅膀的蝴蝶一般,朝王琳琅飞去。

    剩下的那名身着金色衣裳的少年,则如飞鸟投林一般,朝冯宏扑去。

    “啊嚏——啊嚏——啊嚏——”浓烈的脂粉味扑鼻而来,熏得冯宏鼻子发痒,一连几个喷嚏不断。他下意识防备性地伸出胳膊,将那罪魁祸首给挡在外面。

    那少年眉头微皱,略带尴尬地站在一旁,一双眼睛沁满了薄薄的水汽,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王琳琅乐了,她笑眼弯弯地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递给喷嚏不断狼狈不堪的冯宏,“冯大哥,最是难消美人恩,说得就是你啊!”

    冯宏一把抓住那洁白的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帕子很软很柔和,似乎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荚清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

    “你,你就坐在那里,不要靠近,”他闷闷的声音从帕子里传出,用眼神止住了那金色衣裳少年的靠近。

    那少年绞着双手,如丝的眉眼之中,流露一分委屈,“公子,你是嫌弃小茹了吗?”那含泪的眼睛中,晶莹的泪水,似要滴出,又不滴出,真是要有撩人,就有多撩人。仿佛只要拒绝了他,就像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孽一般。

    若是女子,做出这般的姿态,可能会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怜惜,可是这小女儿十足的姿态,却偏偏出现在一个男儿身上,真是严重地考验着人的视觉。王琳琅直觉鸡皮疙瘩起了一声,她强按下心中的恶心感,从怀中摸出两张银票,一张扔向那泫泫欲滴的少年,一张塞到身边的红衣少年手中。嘴来说道,“叫你坐在那儿,就坐在那儿,不要多话。诺,把那盘瓜子剥了,给我冯大哥吃。”

    说完,她转头望着身边艳丽如火一般的美少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杯酒,然后柔声问道,“他叫小茹,你叫什么?可怜这如花的年龄,就已经堕入红尘泥淖之中,一定是吃了许多的苦吧!”她醉态酣然,但是举止颇有君子风度,并没有对美少年动手动脚。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虽然对美色有一刹那的迷恋,但是更多的是一种美好事物的欣赏和欢喜。

    “奴家名唤小清。”那少年看着手中的影票,似乎对那上面的额度有过一瞬间的惊愕。但是,这惊愕一闪而过,很快地,他的眼睛中便是满满的欢喜,脸上涌现了一股真心的愉悦。

    在青楼里混迹的这些年里,他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举止如此斯文出手如此大方这样的嫖客。而且还说出那般动听的话语。那些话,不管是真,还是假,但是至少听在耳中,有着一种莫名的感动。想到这儿,他脸上的笑容便不由自主地真诚了几分,就连服侍也殷勤了许多。

    “小青?”王琳琅用手捏着那少年的下巴,有些迷惑地说道,“你叫小青?可是,小青怎么就变成了一个男孩了?白娘娘呢?白娘娘到哪里去了?”

    她眼神迷离,面上艳色滟滟,竟将名唤小清的小倌,彻底地吸引住了。他眼中泛起一股奇异的情波,竟不顾下颌传来阵阵疼痛,搀着王琳琅起身,“公子,小清陪你去找白娘娘。”

    “你要把她带往哪里?”那一直安安静静地吃着瓜子的冯宏,此刻,终于忍不住发话了。他抬眸望向小清,清清冷冷的眸中之中,闪过一抹如霜似剑的厉色。

    “还能带到哪里?自是带到房中,春风一度哦!”憋着一肚子火的小茹,终于忍不住插刀道。剥了半天瓜子,他似乎憋屈到了极点。“这位小公子,模样俊俏,举止有礼,出手更是大方,要是我,也会忍不住的!”说罢,挑衅地睨了那小清一眼。

    在这一刹那,有丝丝的杀意,从冯宏那一向温和的眼眸射出。他募地起身,带着一身冰凉的气息,一把将王琳琅从小清身边拉拽了过来。

    “嘻,冯大哥,你怎么长了两个头?”王琳琅嘻嘻地傻笑着,伸出两只热乎乎的手,摸向冯宏的脑袋,“你也是要带我去找白娘娘的吗?”

    “嗯,带你去找白娘娘!”冯宏将王琳琅的手搭在自己肩头,搀扶着她就要往外走。

    “公子,”却是小清堵在他的面前,他的眼眸望向王琳琅,温柔之极,缠绵之极,“我想要这位公子,做我的入幕之宾,且分文不取。”那张艳丽之极的脸上,有着涌动的阵阵春潮,和绵绵的情意。

    冯宏的脸,一时难看之极,“滚开!”他怒喝到,带着迷迷瞪瞪的王琳琅,继续朝门外走去。

    “公子,”小清固执之极,竟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脸上是一抹难得的倔强。

    “公子,你不如就成全了他吧,君子不是有成人之美吗?”瞅着冯宏越来越冷的脸色,小茹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说道,一脸地唯恐天下不乱。

    冯宏的脸,却在一刹那奇异地平静了下来,那如霜雪一般冰冷的目光,斜睨了俩人一样,然后他的手在空中晃了晃,门外立刻有两个身着黑衣的精壮汉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那一角衣裳在小清的手中,如流水一般迅疾地滑走。他心中一个失落,正待要去追,那气势汹涌的两个黑衣汉子,却一左一右地夹住了他,拉拽着他,走向一旁看戏的小茹。

    “两位如此热情,不如和咱哥们乐呵乐呵。”其中一人笑嘻嘻地说道。

    小清本能地觉得不妙,心底发憷,想要挣扎,奈何搂住他的人,胳膊如同钢箍,他那点小力气,根本就像是在给人挠痒痒,完全就是无济于事。

    就这样,两个人完全是被武力挟持着,走进了相邻的两个房间。这一晚,他们遭遇了什么,除了当事人,估计根本就无人知晓。只是,到了第二日,他们被人发现时,却已经死去多时。身上青青紫紫,伤痕无数,仿佛受过无尽的虐待。鲜血从那伤口之处渗出,浸湿了整个床铺,然后凝结成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