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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唱罢,我登场。
待到赵国太子石隧,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旁边席位上的匈奴单于呼衍越,急不可待地蹿了出来。他豪气地一挥手,两列仆从,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低眉垂目地进入大殿之中。攫欝攫
托盘上没有任何遮拦,那些礼物,就那样大喇喇地映入了众人的眼帘之中。
不仅有种类繁多,水润光滑的各色皮毛,还有个头硕大年份久远的各种人参,灵芝,鹿茸,甚至还有一只幼年的海东青。
“大晋朝皇帝陛下,此次本单于南下,不仅是为了恭贺太后娘娘的寿辰,也为了两国和亲而来。本单于欲娶一南朝贵女,带回匈奴,做我的阏氏,不知皇帝陛下意下如何?”呼衍越声调虽然怪异,像是石子在刮擦着地面,听在耳中,几乎要将耳膜戳破。但是不管怎样,他却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喔————?,不知呼衍单于,想娶一位什么样的贵女?”司马绍眨眨自己的桃花眼,微微上吊的眼梢,流露出一丝风流艳艳之色。
“这位贵女,身份尊贵,为表示诚意,本单于愿将豫州城做为聘礼,迎娶这位贵女。”
豫州城?豫州城!北方十三镇的重镇之一,已被匈奴大军侵占近乎二十年。如果归还————?
冷静狡猾如司马绍,此刻也不由地隐隐地有些激动。若是豫州城被归还,朝廷在那里派驻兵马,是不是可以以此为据点,慢慢地蚕食出去,将周边几镇都收复回来?
“不知哪家贵女,有幸入大单于的眼?”司马绍笑语盈盈,像是一个热情的主人家,在招待一个远方而来的客人,将所有的算计,掩盖在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之下。
见证了入殿之前那一幕闹剧的一众人,不约将视线偷偷地投向王家的坐席,还有卢家的席位之上。奈何林芝县主的传闻太过骇人,气势太过霸道,他们偷偷地瞧了一眼之后,便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将视线齐齐地聚焦在末位之席的卢家之上。
这些只敢选软柿子捏的视线,充满了满满的恶意,以及幸灾乐祸。像是无数根钢针一般,扎在一位容貌秀丽身形娇弱的少女身上,正是先前在宫道旁被呼衍越调戏过的姑娘。她像是一个被人逼入角落的可怜的小白兔一般,眼中含泪,身形哆嗦,拼命地摆着手,“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
那个她字,从她的喉咙里迸裂而出,凄厉,尖利,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绝望。
“妹妹————”卢绽心惊肉跳,想要捂着自家小妹的嘴巴,可是如惊弓之鸟的少女,突然直愣愣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顺着那只抖得不成样子,仿佛巨浪之中一根浮木一般的手,人们的视线落在一张仿佛空谷幽兰一般的脸上。一身素雅的白色宫装,穿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冷漠孤寒的味道。于美丽之中,透着一股冷然的疏离,使得人产生一股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之感。巘戅九饼中文9bZw.coM戅
“对,皇帝陛下,本单于看中的正是她!这娘们,长得够味,性格够辣,很是合老子的口味。”
四下一片骇人的静寂,唯有呼衍越火辣辣的视线,毫无顾忌地锁在王琳琅身上。他的目光赤裸,带着丝丝淫邪之意,似乎是要将那少女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扒拉下来。那嚣张饥色的模样,像极了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在看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般。
烈焰一般的愤怒,在萧博安体内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有隐隐的红色丝线,像是地狱的红莲业火一般,攀爬上他的眼眸。
隐在他的身后,一直充当隐形人的长生,惊得魂飞魄散。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公子的身体了。本就内力大损,深受重伤,好比是强弩之末。若是这时,再因受到刺激,来一次走火入魔,那可真是灭顶之灾!
再也顾不得尊卑有别了,他急匆匆地搜出一枚药丸子,瞅准时机,一把塞入了萧博安的口中。
旁边的文轩,惊愕地瞧了长生一眼,这厮竟然不问主子愿意,私自给主子用药,真是胆大包天!但一撇之后,他又恢复了自己木头脸的本色,忠于职守地守在萧博安的身后。
“呼衍越是吧?吩咐下去,只待匈奴使团一出大晋朝境内,全部给我处理掉!”在沸反盈天的议论声中,萧博安淡若轻羽的声音,准确无比地传入了文轩的耳中。于咬牙切齿之中,透着一种要将对方挫骨扬灰的狠厉。
“是!”文轩低低地回答道。
他刚刚答完,便听到一道娇笑之声自上首传来,正是人比花娇的宋贵妃。厺厽九饼中文9bzw.com厺厽
“原来呼衍单于瞧中了林芝县主!这可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啊!不知林芝县主意下如何?豫州城的回归,可全在县主的一念之间啊!”宋贵妃温软柔美的声音,像是驼铃一般,在一瞬间荒如蛮原的大殿中响起。
“哦————?我竟不知豫州城的回归,全赖一个女子的牺牲,那我泱泱大朝的百万雄狮,要之有何用?”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正是一身素白衣袍宛如姣姣明月的王家大公子————王佑。
只见他缓缓地从位子上起身,单薄消瘦的身躯,在天光的映照之下,透着一股遗世青竹的韵味。一身如玉般的光华,透着芝兰玉树般的美好,吐出来的字眼,明明轻若羽毛,却重如巨石,砸得众人头脑发昏,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是豫州城,可以牺牲一个女人,便可回归。那不若挑出十三名高门女子,前去和亲,好将五胡侵占的十三镇,全部地解救回来。我听闻,贵妃娘娘所处的康宁公主,貌若天仙,娇憨柔美,不若将她列为十三女之首,担任此重任?”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语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呆呆愣愣地望着大殿中央的贵族公子,根本不敢相信,如此狂背反逆的话,出自这样一位翩翩公子?明明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远比脏话连篇,更具有震撼力与反击力!
“大胆王佑,你怎敢说出这般话来?”贵妃娘娘气得浑身哆嗦,娇躯遥遥欲坠,却被一旁的司马绍一把拥住。
“怎敢说出这般的话来?”王佑哈哈大笑,笑声苍凉,透着一种风刀霜剑般的尖锐与悲壮,“娘娘,你刚刚说的女郎,她不是什么旁的人,她是我乌衣巷王家嫡出的女儿,是才华冠绝天下王十一郎的女儿,是以身救驾被先帝追封为荣国公的女儿,是曾经三护当今天子被先帝亲封为林芝县主的女子!这样的一个人,你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到虎狼之地去和亲?”攫欝攫
他每说一句话,就往前走一步。当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宋贵妃面前之时,可怜的美人,已经脸色苍白,泪眼婆娑,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一连番的质问,不仅让贵妃娘娘大失颜面,慌张不已,就连她身侧的司马绍,一时脸色阴霾,一片乌黑,几乎都要滴出水来。巘戅flym戅
这个本来就将高门士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皇帝陛下,被人逼到这个地步,几乎出于爆发的边缘。他胸膛上下起伏,双拳捏得紧紧地,指甲深深地掐入肉里,滴出丝丝的血迹,却不自知。厺厽flyncool.com厺厽
侧立在一旁的张德子大公公,狠狠地剜了王佑一眼,那双阴柔的老眼之中,似乎有阴霾的暗光一闪而过。
就在剑拔弩张的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如急泻的月光一般,落在了双方之间。
“大哥,”王琳琅一只白皙纤长,指节有力的手,轻轻地搭放在王佑的臂膀之上,将他轻轻地却又不由分说地拉扯到自己身后。
然后,她单膝下跪,那双晶亮闪耀,黑白分明的大眼之中,流露一抹复杂的坚定之色,“陛下,我记得六年前,就在这个大殿,臣女的父亲,王十一郎王斌,请命前往豫州,做豫州刺史,为收复黄河以北的土地,尽一份星火之力。现在,臣女斗胆请旨,与匈奴单于一战。若胜,臣女自愿加入北府兵,为北伐收复失地,尽一份绵薄之力。若败,臣女和亲匈奴,决无怨言。”
司马绍一双仿佛盈着艳艳风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少女,似是有无数狂风黄沙,从他的眼中迅疾般掠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