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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沈儿奇道:“这夜色里你还能这么清晰找到这船。”
岳寒江道:“这船本就是我放在这里的,雨过初晴或者牛毛细雨时,在这里躺上一躺,剥几个莲子吃,那当真是惬意的不行。”
越沈儿道:“我瞧出来了,你就是这里的山大王。”
岳寒江眨眨眼道:“你见过我这么为人和善的山大王?我若真是山大王,那你日后就是......”
越沈儿好奇道:“就是什么?”
岳寒江顿了顿,道:“......就是这里的二大王。”
越沈儿撅了撅嘴,道:“你说我是这里的二大王,爹爹说我是花雨阁的二老板,讲来讲去,就没有一个都是我做主的。”
岳寒江笑笑不语,拿过船橹要开船,鹞子合了翅膀落在岳寒江那边的灯笼上,一双眼睛碧莹莹的。
越沈儿瞧着鹞子道:“你从小就养着它?”
岳寒江道:“是它从小就被我养着。我师父五年前离开时拿来给我的,当时鹞子刚刚会飞,也不知道师父从哪里寻来的。”
越沈儿点点头,岳寒江道:“你怕黑?”
越沈儿眼神乱晃,嗫嚅道:“也不是,是怕鬼。”
岳寒江瞧了瞧四周,这些荷花簇拥,他们这条小舟在里面穿梭而行,虽有月光,但仍是不够,开口道:“你方才不是说了荷花许多吃法?如今荷花近在眼前,倒不知摘了?”
越沈儿眼睛一亮,道:“可以摘?”
岳寒江道:“不要钱。”
越沈儿嗔了他一眼,岳寒江递过一把剪子过去,道:“不过我们没有带背篓,别摘太多。”
小姑娘点点头,欢喜摘起荷花莲蓬来,摘着摘着,她倒是不拘谨了,轻轻哼出歌来,清丽婉转,岳寒江看着听着,觉得自己若是把船划偏必然是不能怪自己的。
约莫半个时辰,二人上了岸,继续朝着山顶走去,虽为夏夜,二人仍能明显觉出温度低了不少。
岳寒江瞧了瞧,星光有些微弱,道:“正好,到了山顶歇一歇,便能看日出了。”
越沈儿仍是扯了扯他的衣袖,道:“那走吧!”
岳寒江的手抬起又止,最后拍了拍越沈儿肩膀,道:“走吧。”
二人一路到山顶,天已经微微亮了,月亮在西边挂着,几乎瞧不见几颗星星了。
越沈儿抱着一抱荷花,往远处看,却看不清,岳寒江拉着她坐了下来,道:“现在天色未明,山头又有些云雾,一会儿太阳升起来就看得清了。”
越沈儿悻悻坐下,仍是抱着那些荷花,那些荷花高大,越沈儿头稍微低了低,几乎要埋进去,岳寒江道:“你可以再歇一会儿,我一会儿喊你。”
越沈儿点点头,她确实有些累了,这会子一坐下来,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盹儿,岳寒江瞧她睡得东倒西歪睡不安稳,慢慢伸了手,把她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小姑娘顺着惯性就倒了过来,岳寒江用肩膀稳稳接住,越沈儿靠在那里睡得安稳。
不一会儿,天边渐渐亮堂起来,岳寒江瞧着日头要出来了,轻轻拍了拍越沈儿唤她起来,越沈儿此刻一身浅青色衣衫,怀里抱着的荷花荷叶此刻落了满地,小姑娘坐在中间,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应了两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此刻旭日初升,阳光透过云层折了过来,带着淡淡的橙黄色,第一束光竟是无比的柔和,暖暖的铺在越沈儿身上,竟一瞬间似是刚刚会化了人形的荷花精灵一般跌坐在那里,岳寒江竟一瞬间看痴了去。
越沈儿只顾着瞧日出,其实小重山日出最好看的便是那日出刚刚起,光线透着云雾穿过来,不是那么刺眼,反而心生暖意,太阳圆圆的冒个头,就那么一点儿,欲遮还羞似的,当真极美。
越沈儿瞧着心里欢喜,转头去拉岳寒江,却瞧见岳寒江直盯着她看,一瞬羞红了脸,低头去捡那些荷花。
下山路上两人话倒是更多了起来,岳寒江随手扎了一个花环给她带着,越沈儿晃晃脑袋,抱着那抱荷花直蹭他的脸,两人一路打闹说笑下了山,倒是比上来时感觉快的多。
一路向山下走去,不再按原路,约莫一个时辰,两人就到了大山路上,越沈儿正和岳寒江闹着,岳寒江一面躲,一抬头,远远望见从姝禾峰下来几人,为首的正是苏苒和殷妙。
岳寒江想拉着越沈儿避开她们,不想殷妙眼尖,瞧见他们二人了,本来有那簇荷花挡着看不真切,想着凑近瞧瞧,可岳寒江身形她极为熟悉,一眼认了出来,喊了一声:“寒江!”
岳寒江无奈,越沈儿愣了愣,二人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岳寒江朝她们笑笑,拱手道:“师姐们好,师姐们怎么今日下山来了?”
苏苒和殷妙几人换了常服,瞧着像是要下山采买,苏苒嗔道:“还不是怪你?昨日急急忙忙拉着郭毅下山,我们姝禾峰有些女儿家的物什没买,这不今日自己下山去买。”
岳寒江朝苏苒笑笑,道:“是我不好,害师姐奔波。”
苏苒笑道:“没什么想,权且当是下山玩了,你要去做什么?不如一起?”
岳寒江刚要开口拒绝,殷妙打量越沈儿道:“这位姑娘是谁?怎么大早上自山上下来?”
忽闻远处传来一男声:“寒江!留步!”
是郭毅。
郭毅大步流星走到几人面前,刚要开口,瞧见越沈儿在,疑惑道:“咦?寒江,你这...你昨天晚上没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啊?”
岳寒江现在恨不得捶死郭毅,道:“师兄你能不能不要乱讲?”
郭毅不解,道:“我哪有乱讲?昨日日落时分我去找你人家姑娘就在你房里,这大早上你送人家下山,难不成昨日这姑娘凭空消失了一晚?”
苏苒皱眉看向岳寒江,殷妙面上冷笑,身后那几个女弟子也开始窃窃私语,岳寒江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确实是留了一晚,可是...
越沈儿忽然开口道:“郭少侠误会了,爹爹临走前曾嘱咐我说后山湖里的荷花甚是娇艳清香,要我上山摘些来给他瞧瞧可否做香粉,昨日里因不识路径故而请教小山主,小山主心善,不忍我年岁小,又一个姑娘家辛苦,说是叫我今日清晨来拿,我是特地来此取荷花的。”
岳寒江接过话头道:“是,这清晨的荷花更是清香,故而清晨采摘最宜。”
殷妙若有所思点点头,凑近岳寒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如此,小山主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不如我们送这位姑娘下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