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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守御所附近的肉铺和酒馆,今天就热闹了起来。守御所的官吏拿着银子,购买了大量的酒肉,而且是实打实的给银子。
稍微打听了一下,百姓们才知道守御所今天加餐,才会有这样的盛况。
肉铺和酒馆的老板们都是高兴得。江宁城的衙门,之前除了知府衙门,其他衙门向来都是记账的。民不与官斗,所谓的记账,到最后能够拿回多少,都是看官老爷们的心情。有些更是明摆着吃白食,躲都躲不及。现在守御所的官吏拿着真金白银来买东西,老板们高兴都来不及。
老板们都是聪明人,一打听是新任千总安排的,当下决定除了守御所购买的之外,他们再另外送一些,聊表孝心。
东西不多,却真的让人感受到了孝心。出去采购的官吏最后清点发现买回来的东西多出了两成,就像是打了八折。
当然,这样的采购也导致周边的百姓满口怨言。本来商贩们准备的肉菜米粮都是有数的,卖完了就没了。守御所大采购,把商贩们准备的肉菜米粮给买了一大堆,就没那么多给百姓们留着了,导致了周边的百姓在附近买不到充足的肉菜,只能多走几到其他街道去购买。
这些都是小事。
守御所内热火朝天地准备着今晚加餐的食物。幸亏守御所占地面积大,又处于江边,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否则的话,那么吵闹的情况下,江宁知府衙门都会派人过来了。
漕勇们齐心协力,很快就把酒肉都给处理完毕。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酒肉。做法非常的简单粗暴,用水加入各种调料煮熟。刘玉本想吃现烤的烤肉,可方唐镜却表示明火烤肉,很容易造成严重的走水事件。好在简单粗暴的烹饪方法,也可以把肉食弄得美味。
守御所的油水是比较丰厚,但大部分人都需要养家糊口,获得的钱财都是用于养家,能够吃上一顿满足的肉食,非常稀少。这也是漕勇们为何对刘玉感激涕零的原因。
刘玉更是把吃喝的地方安排在了校场,除了官吏们在架台上,其他人席地而坐。
本来这样的安排没什么,却让康乐公很尴尬。因为他之前说大部分清兵被派出去巡逻。而现在的康乐公和二十多个清兵都被刘玉针对,不让他们出去校场。康乐公几次要派人出去传令,都被程不凡和亲兵队拦住。这就导致其他的清兵没有收到康乐公的命令,不敢来到校场。
那些清兵根本就不是去巡逻,而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休息。他们也知道守御所在加餐,但他们没有收到康乐公的命令,想回去也不行。
酒肉都准备完毕了,就等着刘玉下令开吃。刘玉笑吟吟地来到了康乐公的身边,对其问道:“康百户,那巡逻的将士什么时候归来啊?”
康乐公知道刘玉是在挖苦他,可嘴上却很强硬地说道:“大人明知故问,巡逻到几时,卑职哪里知道。”
“嗯!你说的对!不过本官既然说了要给全体将士加餐,巡逻的弟兄没来,那是不行的!要不然这样吧,程不凡,你带着十个亲兵,乘坐小船到江面上寻找一番。”刘玉当即就想到了一个法子。
康乐公微微拱手,回答道:“何须大人操心。这种小事,卑职安排几个弟兄去就可以了!”
要是被刘玉的人去寻找,那康百户的阴谋很有可能暴露了。
“大人,此事不妥吧!”方唐镜把握住时机,跳了出来,说道:“等其他弟兄归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以卑职愚见,还是留点酒肉给巡逻的弟兄。”
刘玉摇头说道:“人多肉少,万一一个不留神,都吃完了就不好了!康百户,本官还是希望所有的兄弟都到齐!这样吧,劳烦你辛苦一下,带着手下弟兄,出去通知一声。”
刘玉和方唐镜一唱一和,让康乐公瞬间明白这两货是专门要支开自己等人。
康乐公本就不想在这里呆着,立马就领命道:“那卑职就去了!”
刘玉微微点头,关切地说道:“康百户你就放心的去吧!这里有本官和诸位同僚呢!”
“妈的!能不能说好听一点!”康乐公内心大骂刘玉,这不是在诅咒他去死么!
内心很是不满的康乐公带着二十多名清兵离开了校场。这些清兵本来想着吃肉喝酒,现在却被康乐公带走,内心的不满滋生了不少。
康乐公走后,刘玉扭头就对剩下的人说道:“好了!不开心的事情过去了!咱们现在就开吃!”
随着刘玉的一声令下,校场内马上就摆好了酒肉,漕勇们撸起袖子就开吃。酒肉的香味以此为中心散发出去,引得没吃饭的人大流口水。
方唐镜为首的官吏们起身给刘玉敬酒,刘玉来者不拒,一饮而尽。气氛变得很热烈,官吏们不断吹捧刘玉,引得刘玉哈哈大笑。
与热烈氛围不同的是,常荣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在喝着闷酒,也不见他有向刘玉敬酒的意思。
他没动,刘玉反倒是来到了他的案桌前,轻松地说道:“常军校,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来与本官喝上一杯。”
常荣贵似乎被惊吓到了,连忙起身,说道:“卑职不敢!”
“胆小甚微,难以成大事!”刘玉对常荣贵作出了判断。
其他官吏都识趣地不打扰刘玉,默默地在一边看戏。
刘玉自顾地喝了一杯酒,慢悠悠地说道:“常军校,本官看得出你是一个务实之人。本官希望你多多努力。前往不要学其他人的坏榜样,免得本官又要操心!”
“卑职愚钝!”常荣贵心中一紧。
刘玉缓缓看向了校场上吃肉喝酒的漕勇们,然后对常荣贵说道:“自己好好想想!”
放下这句话之后,刘玉就走下了架台,主动和漕勇们拉近关系。
“都吃好了!不过却不能喝醉了!酒是好东西,喝多了就不好了!”
“你这是饿死鬼投胎啊!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别人还没吃呢!”
“不是本官吹!你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刘玉展现出自己社交牛逼的属性,跟一个个漕勇套近乎吹牛逼,把一个个漕勇唬得一愣一愣的。
漕勇们从没见过一个大官会和他们这么亲近,大有受宠若惊之喜。
喝了酒,男人就会话多。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么!喝酒之前,他是江宁城的。喝酒之后,江宁城是他的!
在刘玉亲自下场,所有的漕勇吃得非常尽兴。连带着方唐镜等人也跟随刘玉的脚步,和漕勇们套近乎。
程不凡在一边看着举止有些幼稚的刘玉,突然发现刘玉此举就像古代的名将,深入人心。
“刘公子看似乖张,却有着过人之处!”程不凡心中有了定论。
坐在架台上的常荣贵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刘玉。就今天这么一会功夫,本来都不认识刘玉的漕勇们,恐怕内心都会把刘玉的名字记在心上。
如此年轻,在短时间内就能够想到这样的办法拉拢人心,实在是不简单啊。
刚才刘玉的话,常荣贵非常明白这是对他的敲打,也是刘玉给他的机会。之前刘玉就给了几次机会让常荣贵表态,可常荣贵并没有如刘玉所想的那样。现在刘玉的态度非常明确,他已经将康乐公排除在自己的麾下,常荣贵若是保持观望态度,或许刘玉不会留着他。
一个从六品的千总,免除一个军校的武官,是没有什么问题。
看方唐镜等文职官吏如同跟屁虫一样跟在刘玉的身边,常荣贵就知道自己现在很危险。
“怎么办才好呢?”常荣贵有点纠结。
另外一边,方唐镜悄悄地来到刘玉的身边,汇报道:“大人,这酒肉快不够了。卑职已经派人出去购买。”
出去买东西就要动用银子,方唐镜留了个心眼,先汇报刘玉。
刘玉却是问道:“不够?不应该啊?!”
方唐镜马上回答道:“本来留着一些给康百户他们的。可将士们吃得正欢,要是继续,就不够了。”
刘玉明白了,于是命令道:“校场的弟兄不够吃,本官的脸面何在。先去将留着酒肉拿出来!至于康百户那边,到时候再说了。”
刘玉会留酒肉给康乐公他们吗?答案是否定的!甚至刘玉还决定就算是要留,也留着些残羹剩饭给他们。敢公开和自己作对,刘玉岂会给他们好脸色。
方唐镜知道这样做有点不好,可刘玉如此安排,那就随他去吧。反正守御所千总是刘玉,不是他方唐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