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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帮人帮到底,你要负责把我抱进去。”墨羽沫冲为她打开车门的傅御裴笑得很是甜美可人。

    傅御裴直想白她一眼,但他没作出这个不雅的动作,只默不作声地向她伸出了手。

    墨羽沫甚是得意地拉过他的手,正要把整个人交付给他时,却见他笑道:“我还真好奇你为什么不让我进你家里呢,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参观一下也不错。”

    墨羽沫的勃勃兴致被这话一淋,凉透了。闻人朵和于泽还没走人呢,那两个不分场合的橡胶夫妻也不知道会不会趁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上演些什么戏码。

    “还,还是不用了吧,我想我自己能走好的。”墨羽沫懊悔不已,一时得意忘形了,要是让他撞见她家里上演某场戏,他会怎么想自己。

    “这怎么行,你的脚伤也是我间接造成的,还是我扶你进去吧。”傅御裴热心地扶住她往大门走去。

    “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墨羽沫推却着,要把他推回车上。

    “你刚不是说帮人要帮到底吗?”傅御裴笑了笑,她越是掩藏,他越是好奇,虽然他也不免为自己的这样做法感到惊讶,但他却还蛮喜欢这种简单快意的感觉。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放心上。”墨羽沫尴尬地笑笑,真想直接溜人,虽然她确定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装伤的,否则他不会这样故意为难她,但碍于面子上她又不好直接复原。

    两人你推我往已经走到了大门前,被墨羽沫档在后面的傅御裴越过她直接伸手去开门,墨羽沫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他的手,自己转动了手把,一溜烟地窜进了门。

    “呼——”墨羽沫一进门就反掩上了,生怕里面会有风光旖旎泄露出去,还好什么也没有。

    “妈咪!”小天域一看见姑姑回来,就回头向厨房的闻人朵知会了一声,然后小跑着向墨羽沫奔过去。

    “哇,小可爱,来抱抱。”倍受欢迎的墨羽沫满心欢喜地抱起了小天域。

    妈咪?

    站在门外正准备离开的傅御裴,听到了里面一声清亮的童音,神情恍惚了一瞬。她已为人母么?却瞒着自己,才不让他进她家里,那她接近他又是为了什么?金钱么?看她的衣着住所不像是没钱人。

    傅御裴心情不定地皱了皱眉,不应该去想这些琐事的,他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时间在一个女人身上花功夫。而那个周大小姐竟然跟他玩起了电子追踪,那他就陪她好好玩玩。

    “哼!”傅御裴阴笑一声,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开着车。

    “哟,回来了。”厨房里的闻人朵忙里偷闲,抬出头来跟刚进门的墨羽沫打了个招呼,事实上是想来个落井下石,“还没追到你那男人呀,你以前不是常说自己是恋爱高手吗?这回怎么老是兵败而回。”

    “真是少见呀,朵大姐今天怎么有雅致下厨了?”墨羽沫拐弯抹角糗自己老姐,“我以为你嫁出去了就只会在老公家里下厨呢。”

    “怎么,这里不算是吗?我儿子在这我老公也在这,这不也算是我家么。怎么怎么着。”闻人朵气结地顶起了嘴来。

    她这个做姐姐的也算是用心良苦,从小对妹妹的保护欲过强,以至于现在嫁出去了还是放心不下妹妹一个人在家,怕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偷溜进家里。再加上自己儿子喜欢这个小姨多过喜欢自己这个亲妈,所以带着儿子一起过来住段时间,恋妻情节严重的于泽也就跟着赖过来住。

    “得,不跟你一般见识。”她不是不知道姐姐的用意,两姐妹的斗嘴不过是家常饭后的余兴。

    墨羽沫嗅了嗅鼻子,那味道好香,脱口的话却是,“你在煮什么,有股怪味。”

    “嗯,哪有?”闻人朵很努力地糗着却不见有什么问题,厨艺精湛如她,即使分心也不可能会让食物出现烧焦或过火之类的问题。

    “骗你的。”墨羽沫抛去一个甜甜的笑容,然后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厚!”闻人朵气极败坏,真拿着刀上前剁上两刀,但现在还是厨房里的食物最重要,暂且不跟她计较。

    墨羽沫不是没追过男人,而且从来没失败过,只是那些男人初认识的时候以为会是个好对像能依托,可谁知道,相处没几天就露出了男人通有的本相。每次都满怀希望地追,又满怀失望地抛开。如今,自诩追男人很有技巧的她现在却对这个姓傅的男人没点辙。

    放弃吗?这不是她轻易会做的事,况且这个男人跟她之前所追过的有所不同,唯独对她的挑逗兴不起一丁点的兴趣,却老是去挑弄别的女人,这是不是说明她在他眼里是特别的?这男人的举动很反常呀,有待查研。

    接下来的几天,墨羽沫有意无意地“巧遇”傅御裴好几次,不是她不想约他,是他最近总忙。和于氏也就是墨羽沫的姐夫已经谈好了合同,睹约也不必继续,他也就没有再多找她。因为这次的合作得到各界商家的关注,两家商定下个月要举办一场舞会,现阶段正在筹办中,还有各项事情要忙碌。

    通常墨羽沫都是在早中晚餐的时间“偶遇”他,然后一起进餐。墨羽沫的态度早已表明,但他还是和她保持着朋友关系,相处久了,她就越觉得自己喜欢在不影响他的工作下偶尔打扰下他,尽管她的卖力没得到多大的回应,但她喜欢这样的追逐,他越是不肯靠近,她越敢肯定他不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一种纨绔子弟的人物。

    墨羽沫是在一家合室内外装潢与园林规划为一体的设计公司担认设计总监,平时联系业务,接待客户,偶尔会指点一下新进的设计人员,和指导整改设计图。工作时间算是宽裕,大多数时间可以自行安排,这种自由是她比较喜欢在这里工作的原因之一。

    一坐进办公室,莫筱洁就拿着修改好的效果图和装着备份的U盘放到了她的桌面:“墨总监,这是最新修改完的效果图,你看下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需要修整。”

    “嗯。”墨羽沫翻开了她递过的图纸。

    莫筱洁在这里工作时间也快三年了,比墨羽沫先来了两年。工作积极向上,任务也总会按时完成,是一个很有潜质的设计人。每次完成设计图都会征求意见,墨羽沫提出的问题她都会及时改正。这次的大工程就是由她为主和公司里的几个设计能力较强的人员一起设计,因为对方是个大客户,这次的合作金额上亿,作为设计总监的墨羽沫自是严谨以对。

    “不错,上次跟你说的那些光景效果以及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都修整得不错。”墨羽沫在看过电脑里的大图效果确认无误,满意地冲莫筱洁笑道,“辛苦你了。等下帮我联系下这位客户,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把图拿给他定稿。”

    “嗯!”莫筱洁也松了一口气开心地点了点头。

    墨总监给她的感觉更像一个有修养有气质的千金小姐,年纪轻轻,才比她大一岁,但领导起来头头是道。虽然不见身为总监的她没作多少创作,但创意无限的她说的话让公司里的设计人员没个敢哼哼声表示不满或反驳。而每个经由她的目光审评的图,就算客户会再度挑剔,也会因为她的解说化腐朽为神奇。且不说艺术审美,无论是人脉交际还是耐心的言词都是傲慢的设计师所欠缺的,这就是她之所以成为总监的主要原因。

    莫筱洁很快就打完电话回到了墨羽沫的办公室:“总监,夏先生说约你四点到莫斯科咖啡厅里谈一谈。”

    “哦,好。你把资料准备好拿进来。”

    “墨姐姐。”莫筱洁凑近她打趣道,“夏先生约你到那么高级的地方去,想必又是一个要追求你的人吧。夏先生人很不错哦,你要不要考虑交往试试看。”

    虽说墨羽沫是个严人律已的总监,但跟下属相处亦师亦友,相处融洽,人又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很得众爱。莫筱洁工作也有好几年了,但仍是很怕生,是墨羽沫给她的亲切感让她喜欢上了这个公司。在上班时是上下属关系,私底下时都会称她为姐姐。

    墨羽沫抬头甜甜一笑:“以前从不见你为哪个男的说过好话,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我……我没有呀。”莫筱洁脸色微红地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他为人不错,年轻有为又一表人才,觉得你们很般配啦。”

    “能让你这么一个工作狂看上似乎真的很不错,可惜没机会了。”墨羽沫叹了叹气,抬头瞅了一眼莫筱洁有点呆有点窃喜的反应。

    “墨姐姐你不是还单身吗?”莫筱洁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

    “正在结束中。”墨羽沫神秘地一笑。

    “墨姐姐又在追哪个男人吗?是什么样的人。”莫筱洁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墨羽沫的恋爱事迹可谓是人尽皆知,都是交往没两天就告吹。

    “咳咳。”一个男音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莫筱洁回头被小小吓了一跳,看见来人是公司里的大少爷兼总经理,连忙低下了头,叫了声:“总经理。”

    “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吗?要谈私事也得下班后再谈。”楚少怀先是板着一张脸提醒道,忽就扬起了笑脸,变脸速度不可谓不快,“在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

    “只是随便说了几句。兴安房产公司的设计图纸已经修改完毕,我待会就拿过去给夏先生看。”墨羽沫随手把图纸拿给了楚少怀。

    楚少怀看过之后也倍感满意,然后对一旁不敢出声的莫筱洁称了一声:“不错,辛苦你们了,为了作些表示,五一假公司请全体员工去夏威夷来一个清凉旅。”

    楚少怀后面的话是冲是墨羽沫说的,粗黑的眉毛冲她挤了挤。他追墨羽沫在公司里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作为花花不爷的楚少怀当然揽不了墨羽沫的好感,虽然墨羽沫有表态拒绝,但不代表楚少怀肯就此放弃,楚少怀追求手段是很磨人,但对上墨羽沫爱理不理的态度也是很没折,于是这事就一直成了胶着状。

    “那你等着掏钱吧,我对筱洁他们可是很有自信的。”墨羽沫笑道。

    “我也看好你们,身为总监的你到时可别缺席了。”楚少怀笑得深意地探向了墨羽沫略低的胸口,里面的深度让人意马心猿。

    墨羽沫惬意地双手支腭,借此挡住了胸口,问道:“总经理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没事的话我还得赶着去赴约。”

    “没事。”楚少怀笑道,“很期待这次的夏威夷之旅。”

    莫筱洁目送楚少怀离去后,回头小声地问:“墨姐姐,你会去吗?我总觉得这个楚大少爷没怀什么好心眼。对了,很少见墨姐姐你会穿性感的衣服上班,怎么最近常见你穿?”

    “都是朋友送的,那么多不穿岂不是浪费。”

    墨羽沫经这么一说才发觉,傅御裴选的衣服多数是性感低胸的款式,跟她以前穿的那些比较保守的淑女式颇有差别。原来他喜欢穿着性感的女人,也许跟大多数男人的心理一样,穿着性感的女人比较好“上”,比较不必较真,而对穿着保守的女人下手多少会有点心理隔阂。可真是这样吗?向来依懒直觉的墨羽沫可不觉得会是这么一回事,反正这男人她追定了,如果可以把他的神秘面纱一点点揭开,也是件也很挑战很有乐趣的事。

    想着想着,一个捉弄的念头在脑中浮现。

    “男的?”莫筱洁一兴奋就不自觉地八卦了起来,“是在追你的吗?以前都不怎么见你穿那些追求者送的衣服,怎么这次……”

    “好啦,该出去工作了,不然要挨骂了。”墨羽沫无耐地摇了摇头,开始下逐客令了。

    “哦,好吧。”莫筱洁不情不愿地出走出了办公室。

    冷气舒适的莫斯科咖啡厅内,墨羽沫和夏添在落地窗边相对而坐。审完图纸的两人,聊起了一些闲暇的话题。

    “墨小姐平时空闲的时候都喜欢做些什么。”夏添把合同放在一边,开始谈起了他约佳人的主要目的,图纸他之前就有看过几次,这次也只是最终定稿,所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可以做的事情很多,没什么特定的。”墨羽沫笼统地答道。

    夏添沉吟了一会,见对方不是很有意要应答他的话题,于是更直接点:“像墨小姐这么年轻漂亮又能干的人,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目前没有。”墨羽沫如实回答,接下来的问题她也已经能猜个七七八八了,这样的应对她也早就习惯了。

    “追求者一定很多吧,不知道有没有相中的。”夏添继续问道,从他的神情看得出来他有点紧张。

    “呵呵,说出来怕是夏先生笑话了。”墨羽沫有点想笑,现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大男人会害羞呀。

    “怎么说?”

    “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真是件无奈的事呀。”

    “像墨小姐这么端俪的女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夏添黯然地笑了笑,对方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他也没必要再问出未出口的话了,于是从朋友的角度出发来问。

    “什么样的人都有人喜欢有人讨厌,或许我正好是对方讨厌的类型,所以……”墨羽沫无奈地耸耸肩。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傅御裴所讨厌的类型,为什么她百般殷勤献好,他却漠然以对。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拜托姐夫的一场睹约,让他先是对自己示好。那场睹约作废后,两人和朋友般相处无异,若不是她主动,她敢保证他会忘掉她。难道她只是他想要利用的一个筹码,没用处了也就可以置之不理吗?

    “墨小姐你多想了,或许对方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夏添随口安慰了句。

    墨羽沫噗嗤一声笑:“夏先生安慰人的方式好特别。”

    “呃?”夏添脸色微红,“我这个人不是很会说话,让墨小姐取笑了。”

    墨羽沫摇了摇头,“谁要是嫁给了你,一定会很幸福。”

    夏添一听又腼腆地笑了,希骥的目光看向了墨羽沫。

    “对了,五一假的时候不知道夏先生有没有空,我们公司要去夏威夷游玩,夏先生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

    “夏威夷?那地方听说很不错,我还没去过呢,很乐意跟你们同去。”夏添爽朗地笑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墨羽沫心想,凑合他和莫筱洁也不错。

    喝了一口咖啡,墨羽沫习惯性地看向窗外的风景,看路边来往的人流。却意外地看见了他——

    傅御裴正从车内走出,还有一个长得很漂亮身材很惹火的女人。这个女人她曾在一个舞会上见过,因为她的强势让墨羽沫对她多留意了几分,所以记得她是个社交名媛,名叫元悦。

    墨羽沫撇撇嘴,还说忙呢,怎么就有空来这里陪女人。搞不好他忙就是为了陪女人来着,貌似他身边的女人每次见的都不一样,很少会是同一个。真搞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喜欢跟这些女人打交道,对她却淡然如斯,好歹她也是人见人爱的墨羽沫呀,也不见得比这些女人中的哪一个差吧?难不成他有一夜情的嗜好?觉得她这种守古的人不适合?

    傅御裴感觉有道目光在盯着他,反射性地迎上了墨羽沫的目光。

    墨羽沫被那突然其来的犀利目光射中,心跳倏地漏了一拍,这里是防窥玻璃,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看只是面镜子,而他的目光实在是精准到令她心惊。她这是第一次见到他骇人的目光,心中对他的好奇又加重了一分。

    “怎么了。”夏添见她有点恍神,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个朋友。”

    “在哪?”夏添顺着她的目光望下窗下,傅御裴正好往里面走了进去,所以他没有看见。

    “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墨羽沫笑道,她越来越觉得对方是个憨实的好男人,正好适合莫筱洁。

    “女的?”夏添反射性地问。

    “夏先生要是还没有女朋友的话,我介绍几个给你认识。不知道夏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墨羽沫继续打趣着。

    夏添还真是脸色微微一红,“墨小姐别再挖苦我了,你再这样我可坐不住了。”

    “呵呵,哪里。我是认真的,所以才邀你到夏威夷一旅呀。”

    这时,元悦挽着傅御裴一起走了进来,墨羽沫假意地喝着咖啡,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瞅了他一眼,看见他被元悦拉着到她身后的空桌上坐了下来。从声音分辨得出元悦是坐在和她背靠的沙发上,而傅御裴是坐在元悦的对面。想起他刚才的目光,墨羽沫有点不安,他现在会不会也用那种目光在看自己?

    傅御裴原以为自己从她身边走过,她会和平常一样向自己打招呼。他不自觉地为自己做好了答复的准备,她却当作没看见一样,继续和另一个男人说说笑笑。心里似乎泛起了什么潮汐,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忽视而感到很不是滋味。

    无论做事还是生活都很有规则的他,因为墨羽沫的出现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扰了他原本平定的步伐,不影响太多,这种絮而不乱的生活步调却让他的心境也絮而不乱地悸动,每次一放松下来,总会想到下一刻会不会“遇到”她。想太多之后,没遇见就会有种小小的失落感。避开吗?那样做岂不显得可笑。

    他知道她的追求者不在少数,可她为什么偏要纠缠于他?他每天的应酬和富家千金社交名媛打交道不算少,风流洒脱的名声响亮却不算好。她可不像是一个会喜欢花花公子一类型的男人吧。可她看着他的眼神总是那么直率,有时会叫他不敢直视,习惯性的花花笑容会因为她的眼神而冷却下来。

    他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交集点也不可能牵扯在一块。因为父母是走黑白交道的,从小警惕惯了,她的靠近不可避免地让他觉得那是带目的性的,就像他和那些女人一样,双方都是有所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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