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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晔,你个酸儒胆大包天竟敢侮辱本将军!”
刘晔正俯案仔细研究潼关附近的手绘羊皮地图,冷不防听到一声极度愤恨的咒怨声,发散的思绪被骤然打乱,破裂成千丝万缕的碎片。
刘晔错愕片刻,这才想起张琳因为要为刘晔准备热水沐浴不在身旁,而杨任又被支使去准备焚烧辎重一事,带走了所有的刘家侍卫,导致刘晔周围出现真空区。
一时疏忽就让夏侯恩肆无忌惮闯将进来,得亏不是刺客否则悔之晚矣,刘晔暗自告戒自己往后需要千万小心,避免再次出现类似事情。
抬眸看向怒气冲冲的夏侯恩,刘晔嘴角浮现抹微笑。虽然他有意吸引夏侯恩前来兴师问罪,从而为杨任放火减轻压力。但对于夏侯恩不分轻重撕破脸皮的行为,刘晔还是有点愕然。
看来刘毅那个倒霉蛋还真被夏侯恩的人给尾随拦截了,这样也好,吃吃苦头才能收敛粗心大意的毛病。
又不是主角,想靠虚无缥缈的运气活下去,刘晔表示刘毅绝对会被这残酷的世界吞噬成渣。
看看刘晔自己就明白了,从重生到现在步步为营,不敢有丝毫差错,即使面对夏侯恩这个背剑将,他也谋划再三方想要一击必杀,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侯恩的闯入可以说是很不是时候,刘晔给了夏侯恩一个不悦的眼神。就算是被五花大绑的刘毅也是瞪了夏侯恩一眼,嘴里嘟囔连连,可惜被破麻木塞住嘴巴,只能含糊不清的大骂。
“忠义校尉不早早休息何故闯入某营帐中?惘顾主次尊卑分别,莫非欺某刑板不利乎?”
刘晔眯起了双目,眼中冷芒一闪而逝,毫不客气的质问道,更是直接揭夏侯恩的前科。
让本就气急的夏侯恩黄脸抽抽两下,周边亲卫也是一幅差不多的表情,上次夏侯恩受罚他们同样跟着牵连进去。听到刘晔提到刑板纷纷下意识摸摸屁股,满是忌惮后怕。
“黄毛竖子,别用官职压我,这军队归根结底姓曹,姓夏候,而不是姓刘,惹急了本将军,让你身死当场!”
夏侯恩压低声音,三角眼里满是阴鸷凶狠,他自然不敢动刘晔,毕竟曹操出发时再三声明刘晔负责全部事宜。目前出使长安局势尚未明朗,倘若擅自杀了刘晔,夏侯恩相信爱惜人才的曹操绝对油烹自己,那怕他是夏侯本族嫡系。
因此这次撕破脸皮闯进营帐里,狠话刚摞出去,他就有些后悔,然而骑虎难下,只得色厉内荏威胁道。
没有理会夏侯恩狰狞嘴脸,刘晔反而起身走近了几步,不待迟疑的亲卫反映过来,刘晔已经一把抽出腰间如影随形的青钢,轻易劈开梆缚刘毅的绳索。
锐利冰凉的剑身滑过肌肤,让刘毅打了个哆嗦,满腔怒火烟消云散,乖乖拱手站在刘晔身后满脸羞愧。
“莽撞孟浪!”
要不是往常对这个书童很上心,没准这会儿刘晔已经勃然大怒了,他倒不是恼怒刘毅被抓,而是生气刘毅心猿意马的性格,现在只是勉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淡然教训道。
“刘从事此是何意?这个小贼身上搜出了侮辱本将军的绢布,他又是从事书童,难道从事大人想谋害本将军不成!”
只能说夏侯恩还算有点脑子,愤怒逐渐消褪后,一改先前腐儒,竖子的称呼,绵里藏针给刘晔扣帽子。
呵呵!夏侯校尉真是无理取闹,一段文字而已,那是某读兰台公子班固所著《汉书》有感而发,特意告戒教导手下书童罢了。
亏夏侯校尉还是西汉滕公后裔,连自己祖宗的旧事都不知道,刘晔慢条斯理跪坐回去,翻着书案上的竹简满是戏谑。
刘晔口中的滕公便是夏侯婴,即汝阴文侯,又称滕公,秦末泗水郡沛县人,正是他向刘邦举荐了国士无双的韩信,为刘邦成就霸业奠定基础。
这个滕公才能不行,但驾车技术首屈一指,拉着屡战屡败的刘邦多次逃出升天。更是在刘邦为了逃命扔掉儿女后,顶着刘邦滔天怒火捡回刘邦的儿子,夏侯惇、夏侯渊等人都是他的后代,夏侯恩也不例外。
“什么,我祖宗滕公旧事!”
夏侯恩将信将疑,不怪他孤陋寡闻,而是有汉两朝历来反感私人修史,对私人编撰的史书大肆抨击,例如司马迁就曾被后世的大儒王允公开骂作国贼,管中窥豹可见私人修史的受众面之小。
刘晔好整以暇排列书简,漫不经心道:“自然不是夏侯婴,而是他曾孙夏侯颇。”
说完不侍夏侯恩反映,刘晔自顾自诵读了一段文字:“其玄孙颇娶平阳公主,承爵十九年,元鼎二年通奸父御婢,怯罪而亡,除国断爵。夏侯将军你说这种无父无母之人该死不该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刘晔这话夹枪带棒,把夏侯家的丑事揭了出来,在以忠孝节义治国的大汉朝,这种丑事实在是惊世骇俗。
帐内唏嘘不已,连那些不通文理的士卒瞥向夏侯恩的眼神也充满鄙夷,虽然听不太懂,可“通奸”还是知道的,犹其还是绿了亲生父亲,实在令人唾弃。
“你,你胡说,听信贼子所著的野史,完全是三人成虎的流言。”夏侯恩如遭雷劈,矢口否认,这种丑事怎么可能承认,就算有也得推做没有,他们夏侯家丢不起这个人。
刘晔皱起眉头正要开口,突然帐外一阵喧嚣,传来士卒们惊慌失措的脚步和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不好了,辎重失火了!快救火。”
夏侯恩难以置信掀开帐帘,只见囤发粮草的营帐燃起冲天火光,夜色被渲染的格外绚烂,无数赤身裸体的士卒扛着木桶试图救火。
夏侯恩眼前一黑,觉得天塌地陷般,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现在情况紧急,夏侯恩也没功夫再争论有没有通奸这会事了,直接快步离开营帐想前去救火。
临走时,夏侯恩特意留意刘晔表情,见刘晔神色同样焦急,面色不由缓了缓,点了点头,沉声道:“叨扰从事大人了,本将这就告辞。”
急匆匆的夏侯恩前脚离开,后脚刘晔便微微一笑,兴致勃勃的抿了口酒樽里的杜康酒。
“敢问公子,这火难道是杨任放的?”刘毅按耐不住好奇,疑惑不解道。
“不错,正是某令他乘机烧的”刘晔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说话的时候,刘晔眼睛甚至
眨也不眨,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淡定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