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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微胖的身影迅速倒飞几十米开外，重重地撞在苍天巨木的树干上才被迫停下来。
掉到地上没再起来，生死未卜。
参赛选手看着远处身先士卒的真正勇士，心中肃然起敬。
“就这？就这？”
蓝袍青年脸上露出狂妄且自大的冷笑，溜溜达达地走过来，想要一手搭在秦宝怡肩上。
手才要落下，就被刀钳一样的重力挡住了，长明眉心抽动，疼得脸都皱到一块了。
“什么鬼？”
他赶紧抽回自己的手，目光在扫了一圈沉默的四省参赛选手，迅速冷凝下去。
“我说三声，刚才动手的人站出来。”
“三…”
第二声刚要喊出来，就被人捏住了脖子，字眼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够了。”
“我行让我上，别每次都让我压轴出场，搞得跟老套的主角定律一样。”
在长明惊惧的眼神下，秦宝怡缓缓收紧固定在他喉间的手。
眼看着青年白皙的俊容迅速憋红，再转紫，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破裂，满脸都是细密的红血丝。
“呃…”
痛苦又窒息的感觉几乎让人濒临死亡。
长明的师兄弟这才从惊讶震惊中反应过来，个个掌聚灵气朝秦宝怡扑过来。
“放开我师弟！”
“妖女，放开我师兄！”
几十道蓄满灵力的身影铺天盖地般倾覆而来，后面参赛选手被狠狠震慑，神色动容地朝后退去。
周围的树木都因为这场爆发的灵气而簌簌发抖，头顶上空落下纷飞的绿叶。
在大家眼中，秦宝怡好像是被吓傻了般。
站在那一动不动。
直到万钧之力，势如破竹般冲击过去时，大家都选择闭上了双眼。
场上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吹得人身子止不住地往后仰。
秦宝怡依然不为所动，她只是抬起手简单地扇了两下，赶蚊子似的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那几十个身影立马东倒西歪地散开了，如同仙女散花一样，飞向两边，落得和魏征一样的下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当站在秦宝怡身后未受到波及的人睁开眼，就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发生了什么？”
“我刚才只是闭了一会眼，怎么人都倒下了？”
“哎？队伍少了个人，西风看上的妹子不见了。”
“别管了，先救人。”
因为这批宗门外敌的突如其来，四省参赛选手意外有了股不弱的凝聚力，大家匆匆忙忙地行动起来，把倒在地上的魏征和廖西风扶起来。
远处，蓝袍黑领的青年如同死狗般躺在地上，身体一下下地抽搐着，大脑仍处于懵圈状态。
搞半天，最厉害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种一力降十会的实力，只有比他们高出整整一阶的修士才能使出来。
天赋异禀，恐怖如斯的四阶强者，居然是个比他小的黑衣少女...
他甚至还调戏了人家。
长明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其他趴在地上浑身抽动的宗门子弟也是久久不能平静，脑子现在还嗡嗡的，感觉自己的道心在此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力。
师父啊！他们究竟遇到什么级别的怪物啊？
......
洞穴中。
秦宝怡并不是第一个进去的，但她可能是唯一还活着走在前面的。
洞穴昏暗，呼啸的风声从窄小的缝隙里钻进来，声音尖锐如鬼哭狼嚎。
两边的石壁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被捆在石壁上的修士，脸上还带着受惊过度的恐惧，眼瞳瞪得随时要鼓出来。
藤蔓的倒刺勒破他们的衣服，刺进肉中，血液顺着褐色的藤皮流下。
他们都已经死了，气息全无。
秦宝怡背后惊起一片悚然。
然而就在她心生不安时，前面的石壁上亮了，倒映出跳动的火光，还有柴火燃烧时的轻微爆炸声。
独属于菌汤的浓香飘出来，钻进她的鼻腔，驱散了心中的阴影。
“......”
走到洞穴的里面，她确定看到了一堆火，上面架着一口锅，里面咕噜冒泡的菌汤正散发鲜香的热气。
“小秦来了，喝点菌汤吧？刚熬好的。”
杜郎中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秦宝怡惊得头皮发麻。
转过头就发现杜郎中手里抱着柴火，面容却跟第一次见面时不同，也跟最后一次见不同，眼前这位好像才二十出头。
见秦宝怡站着不动，他也没说什么，越过她往火边走。
离得更近时，她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透过来的寒气，秦宝怡努力维持自己面上的表情。
“你是不是在害怕我？”杜郎中过去把柴添进火堆里，回过头朝她笑。
秦宝怡眼神不变，心中却加倍警惕：“你不是...”
杜郎中温和地笑，年轻时的他，是位气质如兰的君子，长相不同如今流行的剑眉星目，而是宜室宜家的清隽谦和。
你看他笑，便心生好感。
“你是想说我已经死了对不对？我的确死了，这只是我的一缕执念。”
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秦宝怡反倒没那么害怕了，朝他走近了一步，然后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的执念是修仙？所以你靠吸收别人身上的情绪修炼？”
杜郎中有些意外，眼神微动：“你都知道了啊...”
“但我的执念并不是修炼，而是...算了，你更想知道改变我的是什么东西吧？”
秦宝怡蹙眉看着他。
“它是一个叫系统的家伙，你应该能理解吧？”
秦宝怡沉默地点点头。
“它告诉我有种不需要灵根就能修炼的办法，就是收集别人的情绪，越是不甘、愤怒的情绪，转化成灵力就越浓，只要吸收足够多的情绪，我就能像修士一样晋级。”
“开始我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系统便带着我去了最近的村庄，告诉我哪里有可以吸收的情绪，我半信半疑地去了，当场便晋升炼气一阶，那种感觉...我高兴地昏了头。”
“...后来随着修为的增长，需要的情绪越来越多，我发现自己的性格好像也发生了转变，易怒易悲。”他忽然展颜笑起来，指着旁边的一块木牌：“所以我提前就给自己准备了墓碑，也不需要多大，只要有人记得我就行。”
秦宝怡飞快地看了一眼。
小小的木牌上刻着“杜松龄之墓”。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杜郎中的全名。
“我其实还有个问题。”秦宝怡看他把锅里的汤盛出来，送到她面前。
“说吧。”
“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以为是坏人，就动手了。”
杜郎中微微一怔，随后又笑：“抱歉，我没有这段记忆，但应该能猜到一点。”
“不过，能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已经说了会儿话，两人仿佛回到当初做任务时的关系，气氛融洽得刚刚好。
秦宝怡心中的警惕不由自主地慢慢减退。
“杜某一生救人无数，医术高明但却耻于行医，举孝廉不应，隐居深山显神秘，慕名前来求医的人我都无偿救治，留下身前身后名。
可我满足了别人，老天爷不肯满足我，想修仙没有灵根，想平凡遇见你们，做下错事便立即身消道陨。
这样的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个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