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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不相认
晌午,芙邀宫。
殷含正在赏看那册《百蝶图》之时,一个小太监进来通报:“娘娘,皇上下令彻底清查皇宫四处的树木花草,季统领奉旨已在芙邀宫外候命,娘娘,你看……”他停下,等待含妃的指示。
季统领,是他吗?殷含想起上次在剑阁的偶遇,心里轻轻颤动一下,那种熟悉感又从心底冒出来。
“让他进来吧。”她似乎有点期待。
“是。”小太监听命出去传令。
殷含走到窗边,隔着一层轻纱看向外面。不一会就看到季悦泽带着另外四个侍卫走进庭院里。
“你们各处看看,发现你们没看过的花草就来向我汇报,不要遗漏任何角落。”季悦泽吩咐道。
“是,统领。”四个侍卫领命分散而去。
季悦泽在庭院里踱步,视线扫过四周,最后停在厅门处,可惜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
皇上特地要他来仔细检查芙邀宫,确保含妃的安全,看来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是很重要的。其实这几天他晚上经常到芙邀宫四处巡视,就怕红月会对她不利,以她要挟皇帝,他不想她受到伤害。
殷含站在窗边,一直默默看着季悦泽,那种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越来越强烈,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以前就见过。她低下头,想呀想,奈何记不起任何影迹。
“娘娘,娘娘。”依芙看到殷含愣在窗边一动不动,于是走过去轻推了一下殷含的手。
“啊”殷含回过神来,“依芙,怎么了?”
“娘娘,是我该问你怎么了才对,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自从殷含从剑阁回来之后,就常常一个人发呆。依芙早就看出她的恍然,难道是,依芙猜测:“娘娘是在为皇上担心吗?”
“嗯,是呀。”殷含不知该怎么向依芙说清楚关于季悦泽的事,自己也着实为皇上的安危担忧着,只好以此转移话题了。
“娘娘,下午还要去御花园吗?”依芙见殷含最近闷闷不乐,想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会好一点。
“我想去呀,可是……”殷含想起皇上让她最近尽量不要外出的嘱咐。“还是过一阵再去吧,反正现在有了《百蝶图》,画蝶之事也可以缓缓的。”
虽然当初画蝶的念想是出于供刺绣之用,但是前段时间在御花园的作画让她找到了刺绣之外的乐趣,她是真的喜欢在御花园静静赏花,作画,静静享受无人打扰的那些时间。
她自小就喜欢蝴蝶,以前在殷家,没人陪伴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躲在后花园看蝴蝶飞来飞去。
除了爹对她的百般疼爱,就只有蝴蝶能给她带来无限的快乐了,后来又有了依芙,上天其实待她不薄。
不过,最近因为“红月”之事,皇宫里紧张兮兮的,为了不让皇上还要为她的安全分心,这阵子她还是听话待在芙邀宫比较好吧。
“那也好,娘娘,听说前天有宫女在御花园被蛇吓到了呢,说来也奇怪,御花园一向有专门的太监管理,怎么会有蛇?”还好娘娘这几天都没到御花园去,要不也有可能受到惊吓。很多妃嫔宫女听闻御花园闹蛇都不敢靠近那一带了。
“蛇?”殷含脑子一震。
模模糊糊的情景在她脑子若隐若现,毒蛇,闪电,大雨,树洞……
泽哥哥……
原来是他,莫怪她对他有着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她终于想起来了。
殷含看向窗外,季悦泽正好检视完毕,要跨出芙邀宫门去了。殷含急忙跑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呼喊:“泽哥哥!”
季悦泽的背貌似微颤一下,缓缓转身,看着殷含慢慢走到他面前。
她停下,“泽哥哥,是你吗?你回来找我了吗?”
季悦泽神色不改,微低头,毕恭毕敬地回话:“娘娘,怕是认错人了。微臣与娘娘素未谋面。”
殷含瞪大眼,望着他的眼睛。
“认错人?”
不可能,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个人。她不会认错的,可他为什么不肯相认呢?
殷含想起什么,又向前一步,牵住他的衣袖,“那你让我看看你的手。”
季悦泽注意到其他人都投来异样的眼神,他不着痕迹地用剑柄轻轻移开她的手,后退两步。
“娘娘,微臣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了,如有冒犯敬请恕罪。”
说完,季悦泽带着其他侍卫离开芙邀宫。
殷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静静站了好久。
泽哥哥,真的不是你吗?不然,是你忘了我吗?
殷含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崎州。
殷含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病人,小小的眉头紧皱。
爹的病越来越重,全城的大夫都被请来看过,大多数把脉之后都是摇摇头,只是开出一些调理的药方勉强维持着。
殷老爷喝过药,刚刚入睡一会。
一个丫鬟进来,在殷含耳边小声说:“小姐,二夫人三夫人找你,在大厅等你呢。”
殷含不自觉的轻咬下唇,拉着丫鬟走出门外才问:“依芙在哪呀?”
“依芙姐好像出去了。”
殷含好像更紧张了。
“小姐,大厅那边……”丫鬟提醒她。
“我现在就去。”殷含只好跟着丫鬟往大厅那边走。
殷含不敢怠慢,疾步走着,很快就到了大厅门口。她深呼一口气,才走进去。看到二夫人三夫人坐在主座。殷含马上行礼:“含儿给二娘三娘请安。”
三夫人轻“哼”一声转过头,二夫人虽然没有表现出对殷含明显的不屑,但语气也不甚好:“今天叫你来,是有事要你去办。”
“二娘请说。”
“你也知道,你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大夫那是不能指望的了。我听说有一座神庙,大家都说很灵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本来,我和你三娘挑了今天这个吉日要亲自去给你爹祈福。”二夫人停下来,看了一眼三夫人,接着说:“但是,我和你三娘今日身体不适,恐怕是去不成。你也该为你爹尽一份孝心,人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带你去的。”
殷含本来以为这次二娘三娘会为难她,没想到是要叫她去给爹祈福。
“是,含儿会好好为爹祈福,也会为二娘三娘祈求安康的。”
“那好,你去吧。”二夫人冷淡如常,并不想与她多说句话。
殷含退出大厅,门口就有人引着她走。
二夫人的贴身侍女把殷含引到后门,门外已经有轿子和几个家丁摸样的人在等着了。
殷含看着那些人有点面生,问道:“小翠,怎么这些人我以前都没看过?”
小翠似乎有点紧张,“他们是新来的,小姐这几天都在照料老爷,当然没留意到。”
殷含听了不疑有它,上了轿子。
殷含坐在轿子里,感到时间过了很久,长时的颠簸已经让她有点受不了,她想停下来休息,但想到要在吉时赶去神庙为爹祈福,就忍住了身体的不适。
殷含拿起轿子里挂着的水袋,喝了点水,感觉舒服了点,然后靠着软枕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到殷含醒来,轿子已经停下,她掀起轿帘子,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
她走下来,想喊人,却想起自己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有人在吗?”她走出几步,四面观望,“有人在吗?你们在哪呀?”
周围只有树影晃动,没有别的人影。殷含急得快要哭了,但她一直忍住。
她终于明白,这次恐怕是二娘有心的安排,难道二娘三娘就那么讨厌她吗?
殷含在一棵树旁坐下,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不怕不怕,依芙回家后就会发现她不见了,依芙会来找她的。
上天似乎有意加深殷含的恐惧,阳光普照的天气突然变得一片阴霾,被风吹动的树影阴森森的。殷含不禁轻轻颤抖起来,她听到头顶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声响,抬头一看,一条蛇正向她吐着红红的信子。
“啊……”殷含一下子吓得不能呼吸,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蛇向她挪近。
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把她拉开,是她最后的意识,然后,她晕了过去。
大雨倾盆而下,时时伴着雷声轰鸣。
“小姐,你在哪里?”
“小姐,你听到了吗?”
“小姐,小姐……”
此时本应无人的山上却有几个家丁丫鬟打扮的人,他们或是披着雨蓑,或是撑着雨伞,密密麻麻穿行在树林中。昏暗的天色,阴森的树影,脸上流淌的雨水,什么也掩不住他们着急的神情。
“怎么办?小姐要是出什么事,我们可怎么向老爷交差??”一个小丫鬟神色慌张,也顾不得擦一下不停打在脸上的雨水。
“别说了,我们还是快找人吧,希望老天保佑。含儿小姐可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的,要不就让二夫人三夫人她们恶计得逞了。”
“是呀,我们快到那边找找去吧。”
而在山林另一边的一处树洞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抱着一个更小一点的女孩儿。
女孩儿就是大家正在苦苦寻找的殷家大小姐殷含,她浑身湿透,小脸冻得发紫,昏睡着蜷缩在男孩怀里。
可能是被冻醒了,她的眼睛拼命挣开,望着男孩的下巴,雨水正从那里往下滴,可是滴到她脸上的时候,雨水并不很冰冷。
“大哥哥?”他还在!她一下子心里温热起来。
想起什么似的,她挣扎着离开他怀里,在他身边蹲坐着,小心翼翼地翻看他的手臂。
“哎呀,黑了一大片了,大哥哥,我们快点下山找大夫吧。”
大哥哥都是为了救她才会被毒蛇咬伤的。
男孩脸色苍白,移开她的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在伤口周围扎了几个口,黑色的血和淡黄的脓液从伤口流出来。男孩把手伸出树洞,任由雨水浇洗,等雨水把血脓冲洗得差不多,他收回手,把衣袖拉下盖住不再那么黑紫的手臂。
“没事了。”
殷含脸色更苍白了,不知道是冻的还是被吓的。
“大哥哥,人家说毒蛇咬伤会死的,你会死掉吗?”
奇怪的是,殷含问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平静地不像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不会的,我的大仇未报,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的。”男孩望着远处,眼里闪着仇恨的焰光。
“报仇?”殷含眨着眼,又问:“大哥哥,你的仇人很厉害吗?你会不会被他杀死?”
“可能吧,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男孩顿了顿,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个才见面的小女孩说这些。他转过头看着殷含,“你为什么会一个人迷失在山里?”
想起他午后在山上练剑时,听到一声尖叫,他跑过去正好看到她跌坐在树下,枝桠上一条蛇正伸向她吐着信子。那时候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把她拉开,谁知道还是躲不及,手臂被毒蛇咬了一口。
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会一个人在山里,还差点被毒蛇咬。
殷含低下眉目,浮起一丝幽幽的笑。
“因为很多人想我死呀,可是谁都不敢杀我,所以只能让我自己死。”
所以二娘三娘就骗她,说山上有一座神庙,只要诚心祈福,爹的病就会好了。只怪她那时候太担心爹的身体才会没多想,更没留意带她上山的人根本就不是殷家的下人,应该是二娘三娘在外面找的人吧。
“就这样让你自生自灭?”这么小的女孩就被家人这样遗弃,男孩心里无端生出怜惜。“你亲娘呢?”莫非是已故了?
“我娘,”殷含笑笑,“我娘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去了。”可惜那个地方容不下爹和她。
或许该庆幸的是,因为娘的特殊身份,二娘和三娘还是有所忌惮,才不敢对她太明目张胆地下手,要不然她的小命早没了。
“你真的没事吗?”殷含不放心,又说:“那我们也要快点下山才行,衣服湿了,天也快黑了。”
“你怕吗?”男孩问。
殷含抱抱发抖的身体,想象着天黑之后的情景,又是一阵哆嗦。但是,她看着身边的男孩,坚定地摇摇头。
“我不怕。”因为有他在。
“跟我走。”男孩挣扎着站起来,身体却是一阵摇晃,他使劲摇摇头摆脱强烈的昏眩感,牵起殷含的小手。
“大哥哥,我们去哪?”
“带你回我住的山洞,不然天黑了在树林里会很危险。”
“好。”殷含乖乖的让他牵着走。
两人冒着雨走在泥泞的山路,殷含有几次差点跌掉,都被他牢牢牵住了。
季悦泽把她带回自己的避难之地,忍住身体的不适生了火,两人围坐在火堆旁。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季悦泽。”
“哦,泽哥哥,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他们,都死了。”季悦泽恨恨答道。他回想那一夜,那个人在季家大开杀戒,连奴仆都不放过。要不是娘亲把他藏在柴堆,恐怕他也难逃一死。
“他们是被坏人害死的吗?所以你要去报仇?”殷含坐近他,握着他的手。
“是,我一定要找到他,为我全家报仇雪恨。”那个人的脸已经牢牢印在他心里。他在山里躲藏着,日夜练家传的剑法,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打倒他。
季悦泽的昏眩感越来越强烈,他终于扛不住晕了过去。
“泽哥哥,泽哥哥……”殷含不知所措。
夜深时,季悦泽发热,一直呓语不断,“爹,娘……不要杀我爹,不要杀我娘……不要,不要……”
殷含握紧他的手,“泽哥哥,不要怕,含儿在呢。”
泽哥哥一定很痛苦吧,殷含觉得自己比起他来说,已经算是很幸福的了。
殷含一直没睡,陪在一边照顾他。她摸着他滚烫的额头,心里着急。
殷含想起以前她发热,依芙会用湿毛巾帮她冷敷。
于是她撕扯自己的衣摆,走到山洞前接住雨水,把湿冷的衣料敷在他额头上。
这样一次又一次之后,后半夜,季悦泽终于退烧了。
天亮,季悦泽迷迷糊糊醒过来。
“太好了,泽哥哥,你醒了,我好怕你醒不过来。”殷含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了。”季悦泽坐起来,看到她一脸疲惫。
“你一直没睡在照看我?”他心里冒出很久没有过的温暖。
“你都是为救我才生病的,我照看你是应该的嘛。”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阵阵呼唤的声音由远及近,殷含一喜,“是依芙找我来了。”
“那你安全了吧?”男孩放心了,想到女孩即将要离开,心里似乎有点失落。随即他不自觉地摇摇头,选择忽略这样陌生奇异的情绪。
“嗯,有依芙在就好了,依芙是娘的人。”
殷含拉起男孩的手,“泽哥哥,你跟我回去吧。我爹会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看病的。”
“没事,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我已经没大碍了。”
“那你跟我回家吧。”
“不了,你忘了,我大仇未报。”
“那……”殷含想了想,解下腰间的香囊,塞到男孩手里,“泽哥哥,你报了仇来找我可好?崎州殷家,记得来找殷含。”
“泽哥哥,你一定不能死哦,我也不想死,你报了仇就回来保护我好不好?”
“……”
“好不好?”殷含追问。
“好。”季悦泽应道。
“泽哥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等你来找我。”
“好。”
得到他的承诺,殷含安心地笑了。
再看他一眼,她转身向依芙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泽哥哥,你不能死,我会等你回来的。
她心里只有这个念想。
依芙看到殷含异常的举动,也很是奇怪。
她走近怅然若失的殷含,问道:“娘娘,你认识季统领?”
殷含回神,牵牵依芙的袖子,“依芙,你还记得吗?有一年我被二娘三娘骗到荒山迷路,就是他救了我呀。”
“就是你说的那个为了救你而被蛇咬的大哥哥?”依芙也想起来了,自从她把含儿找回来之后,含儿就一直念叨着那个大哥哥,后来殷老爷派人去含儿说的那个山洞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殷含点头,“是他呀,可是他说我认错人。”她又保证:“依芙,我不会认错的,真的是他。”
虽然那时候她还小,而且他们俩差不多十年没见,但她确信自己没认错,更何况名字也相同。
“那……可能是他一时没想起来吧,娘娘下次见到他再问问看好了。”
“对哦,我一开始也没认出他,也许他也还没想起我呢。”殷含为他的不相认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依芙说的对,还是下次见到他再告诉他以前的事,也许他就能想起来了。
季悦泽步出芙邀宫,暗舒一口气。初遇那年,她还是个小女孩,本以为她早已忘掉他了,没想到她竟还会想起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都不避嫌地要与他相认。
如今,她贵为妃子,与身为侍卫的他最好不要有什么牵扯,女人名节之事不可忽视,人言可畏,在宫里更是如此。
“季统领,皇上传令要你去剑阁回报芙邀宫的情况。”一个侍卫提醒道。
“嗯。”他颔首表示知道。
片刻,季悦泽来到剑阁,看到整个人瘫在树下长椅上的萧烨。
“怎么样,含妃那边没异样吧?”萧烨侧头问道。
“一切安全。”季悦泽见怪不怪,这几天已经看到太多这个“至尊天子”的真面貌了,难怪剑阁一向不准闲杂人等进来,连贴身太监李公公都没进来过。恐怕他是怕被人看到他这皇帝另类的一面,有失国体。
“见到含妃了?”萧烨问。
季悦泽心里暗暗警惕,“见到了。”
萧烨又继续问,“觉得含妃怎么样?”
季悦泽谨慎地看了萧烨一眼,“皇上的妃嫔,臣不敢妄言。”
嘴真密,啥都套不出来。萧烨扫了他一眼,顿感无趣。还是从小含儿那里入手好了,哈哈,小含儿可单纯多了,比较容易套出秘密来。
既然在季悦泽这里套不出什么,姓季的也别想这么轻易把他最宠爱的妹子给拐走。萧烨眼珠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一番计量。
于是他说道:“含妃的安全确实让朕忧心万分呀,以后你就到芙邀宫守着吧,要寸步不离保护好含妃。”他加重语气,又补充一句:“记住,是寸步不离。”
季悦泽在某个瞬间捕捉到萧烨狡诈的眼神,皇上为什么偏让他去芙邀宫守卫,莫非他知道些什么,还是对他有所怀疑想试探?
但愿只是自己多虑了,含妃怎么说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要是有人造谣生事难免给她带来困扰,看来以后要更加慎言慎行才好。
不过,能在她身边,确实能够更好地保护她,反正他每天夜里都去芙邀宫守着,得到皇上的特令,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守芙邀宫,未必不好。
季悦泽在心里极快地做了一番思量,然后回道:“是,皇上。”
“今晚随朕到芙邀宫。”
“是。”
夜幕刚落,芙邀宫已经备好晚膳。今天是皇上惯例来芙邀宫进膳的日子。
“皇上驾到。”李公公人未到声已到。
殷含在门口相迎,“皇上,今晚怎么这么早来了?”
“哈哈,提前忙完国事,想着小含儿就提早过来了。”
殷含笑笑不语,知道他这是玩笑话,跟着他走进大厅就座用餐。
“是了,跟你说件事。”萧烨停下,向着殷含道。
“什么事?”难得见他这么严肃的表情,殷含也放下羹匙,认真地听。
“我把季侍卫留在芙邀宫,也好保证你的安全。”
殷含愣了一下,他要留在这,那她以后不就可以常常见到他了?随即殷含又被自己这个念头吓着了。她是怎么了呢,怎么想到关于他的事总会有些奇怪的念想。
他留在这又怎样呢,如果他是泽哥哥,却连相认都不肯,应该是很不想与她有什么交集的吧。如果真的是她认错人,那么见他也是徒增尴尬。
“他愿意吗?”殷含自言自语。
萧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皇家侍卫向来由朕调配,哪来愿不愿意之说。”
“是我失言了。”殷含意识到自己有失方寸,不禁红了脸。
萧烨眼光一闪,“莫非,含儿你对季侍卫……?”
“不是。”她下意识地抢答。
这么大反应还说没有,萧烨诡计得逞地笑了。“朕还没说完呢,朕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对季侍卫有什么不满?”
他可不是问她是不是对那个人有没有意思呀,哈哈,不过,看样子,这妹妹是真的对人家有意思。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样认识的,不过这两人之间不对劲是显然的。很大可能,季悦泽进宫也是为了她。
萧烨看了一眼守在门外的季悦泽,老实说,他对这个新侍卫还挺欣赏的,配含儿也让他放得下心。不过,含儿才在他身边呆了两年,他当哥哥还没当够,就要把她托付给别的男人,真是心有不甘。
还是再考验考验他吧。
“含儿,这芙邀宫多出一个侍卫,以后我们就谨慎点吧,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烨说。
“皇上指的是?”他们的兄妹关系吗?这件事在宫中除了他们兄妹俩,就只有太后和依芙知道了。
“嗯。”萧烨又诡异地笑了笑,吩咐李公公道:“你们明日早朝前来接驾,留下季侍卫,让其他人都跟你走。”
李公公会意,于是走到门外遣散其他宫女侍卫:“皇上今晚留宿芙邀宫,明日一早来接驾。”
季悦泽闻言,浑身绷紧,心头刺痛,不由得双手握拳。
她是皇上的妃子,侍寝是理所当然的事,哪轮得到他来在乎。他一直以为只要守护在她身边就足够了,没想到听到别的男人留宿在此就想杀人,更何况,那个男人还要与她同床共枕。
“季侍卫,皇上要你寸步不离守在门口。”李公公补充道,然后李公公也随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季悦泽双拳握得更紧了。
而在芙邀宫里面,殷含莫名其妙地看着萧烨,“烨哥哥,你为什么单单留下一个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他误会自己和皇上的关系,可是事关皇室声誉,她又不能跟季悦泽说明一切。
“反正他以后都要留守芙邀宫,今晚就让他当值,有何不妥。”萧烨绝不承认自己是在整季悦泽,谁叫他不肯好好跟他过几招,在剑阁无论怎样挑衅,季悦泽都是“躲为上计”。
“哦。”殷含无奈地应声,跟着萧烨走进自己的寝宫。
只见萧烨熟练地按下衣柜的一块突出的扳手,衣柜移开,露出一道暗门。
殷含走近他,嘱咐道:“烨哥哥,不要忙得太晚了,保重身体,记得要早点休息哦。要是你明天迟来,我又不知道怎么骗过李公公了。”
这道暗门直通御书房,每次皇上留宿芙邀宫,其实都是经过这里偷偷回到御书房处理国事和休息,然后早上再回到这里。
“好,朕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萧烨没入暗门后,殷含重新按好机关,一切恢复正常。
她坐在床边,想到季悦泽就站在门外,溢满了安心的感觉。
季悦泽,无论你是不是泽哥哥,都希望明天一起来就能看到你。脑子里浮出这个念想,不久,她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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