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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误会
依芙守了一夜，看到殷含脸色不像先前苍白，才放心在天微微亮时小憩一会。殷含一醒来，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的依芙。
殷含看着依芙疲倦的面容，心里很愧疚，经常要让依芙为她担心。她想把自己撑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包扎着的手，轻轻的痛呼声惊醒了浅眠的依芙。
“娘娘，你醒了，觉得哪儿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再来看看？”依芙连忙扶着她，不让殷含乱动。
殷含虚弱地浅笑：“依芙，怎么你每次都问我要不要传太医，我真的有那么弱不济事吗？”
“还不是因为娘娘你总出状况让我放心不下，不是落水就是帮别人挡灾遮难的，你要是能把自己照顾好，也不需要总是宣太医了。”也不会让她总是忍不住多关心她。
殷含让依芙扶着坐了起来，“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她边说边把手伸展给依芙看。
“没事就好，还是先吃点东西吧，我去叫人拿粥来。”
“依芙，先别忙了，玉姐姐怎么样了？我想过去看看她。”殷含拉住依芙的手。
“玉妃娘娘只是受了惊吓，已经顺利产下一位小公主了。”
“真的，太好了，那太后和皇上应该很高兴吧。”这可是烨哥哥的第一个孩子，是皇朝的长公主，她真想马上就看到孩子，一定很漂亮很可爱。
“那当然啊，皇上可高兴了。”为了更好地照顾玉妃和孩子，皇上已经在玲珑宫又加调了几位年长的宫女和奶娘。
“对了，娘娘，皇上下旨把芙邀宫的人都调过来了，要你在身体痊愈之前就住在玲珑宫。所以呀，你想看玉妃和小公主多的是时间，也不急在这一时。”依芙补充道。
“嗯。”殷含本来不想太过打扰刚生产完的玉妃，但转念一想，烨哥哥这样安排应该有他的理由，所以也就不作异议了。
依芙看她脸色似乎真的无碍，总算是放心了。她拉着殷含的手，说道：“娘娘，还好他来得及时，要不，我真怕……”
“他？”殷含不解。
“娘娘，你不知道是他救你的吧？”
殷含疑惑地看着依芙，摇摇头，当时她一进门就看到玉妃正拆礼物，她下意识就过去抢过来，她被蛇一咬实在吓坏了，后来的事一点都不知道。
“是季统领。太医说还好他不顾自己安危及时帮你把毒吸出来，要不然……”
殷含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感动的是，每次她有危险，他总是第一时间保护她；担忧的是，虽然他的武功极好，但为她吸出蛇毒还是太冒险。她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想他有丝毫的闪失。
“他怎么样，还好吗？”殷含挣扎着下床。
“娘娘，你别急呀，季统领没事，他武功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皇上也叫太医帮他检查过身体了，他很好。”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不然她放心不下。“依芙，帮我更衣。”
“娘娘……”
“依芙，我一定要去。”
依芙在她身边这么久，当然知道她的性格，她说一定要做的事就没人能阻止。
依芙只好妥协，“娘娘，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我去把他叫进来。但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叫得动他。”那个人一向恪守宫中礼节，已经到了不知变通的地步。
“那你跟他说，要么他进来见我，要么我出去见他。”殷含说。
“是的。”依芙笑着出去，也许只有含儿才请得动他了。
他的坚持殷含也是知道的，但她这次不想妥协于他的回避了。她真的不懂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再回避她的接近，每次她有危险又第一时间出现，甚至不顾自己安危地保护她。
难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他身为侍卫的职责吗？还是他对她也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情愫？
殷含本来以为自己只要每天看到他就好，不敢再有其他奢望，现在她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想要得越来越多，虽然她也不知道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什么，是更多的关注，还是和她一样的心意？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太复杂了，殷含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对的。他们两个之间，总是进进退退，无法接近。未来会怎么样呢，殷含从不敢多想。
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所以连季悦泽进来了也没有发现。
季悦泽本不想惹人说闲话，一直都很注意与殷含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虽然他们两人清者自清，难保皇上不有无谓的猜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皇上一直在试探他对含妃的用心，他不能不更加小心。
听了依芙的传话，他考虑一会还是妥协了。她身体未愈，实在不适宜走动，若是她真的坚持要出来见他，恐怕对她修养身体没有好处。所以他现在才会站在这里，一个离她远远的角落。
但他进来也站了好一会，只见她倚在床边发呆，脸色看起来还是有点虚弱。
“娘娘，身体可是不适？”他担忧地问。
殷含听到他声音，终于回过神来。她确信自己从他眼中看到了担心，反问他：“你是在担心我吗？”
季悦泽不作声，静了一会，“娘娘找属下有事吩咐？”
殷含听他这样问，敛住了笑容。
“你偏要让我们看起来这么生疏吗？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你就是以前救过我的泽哥哥吗？”
季悦泽不懂她为什么偏要执着于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觉得不相认对她是最好的。
“娘娘，你真的认错人了。”
“你……”殷含无法接话。
殷含被他气到了，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生气，她心里好大的委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无法克制这种复杂的情绪，眼泪就流了下来。
季悦泽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看到她的眼泪一下子慌了，他想上前为她擦去眼泪，又觉得不妥，他在心里责怪自己千次万次，为什么每次都惹得她流泪。
殷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争气地流泪，但她看到季悦泽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心里更伤心，眼泪更是怎么擦也擦不干了。
“我怕蛇，从小就怕。”她眼睛不看他，低着头擦泪，哽咽着说。
“娘娘别担心，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季悦泽认为是自己太过疏忽，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到她。他把注意力都放在搜查红月之事，没想到真正的危险确实来自宫闱争斗。丽妃藏在包裹里的那条毒蛇，要是迟一步都足以让她致命，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殷含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自己接着说：“但我又很感谢它。因为它，我认识了泽哥哥。”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
季悦泽闻言，眼神变得深邃，他静默。
殷含继续回忆：“泽哥哥为了救我，自己被蛇咬了。他受了伤，可他还是把我护得好好的，一直安慰我。”
“我想他跟我一起回家，但他说要去报仇，我不想阻止他要做的事。他说过会回来找我的，这样就足够了，我相信他会说到做到的。”
殷含说到这，终于抬头看着他，“你说呢，他会回来吗？”
季悦泽答：“也许他死了，也许他早忘了这件事，娘娘无需在意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殷含听他不以为然的语气，她有点赌气地说：“季侍卫，这次你救了我，我该如何感谢你呢？你想要什么赏赐，我会跟皇上说的。”既然他想跟她保持生分，那她就合了他的意。
季悦泽听她这么一问，不知为何心里一沉，有种莫名其妙的怒意，他救她从来就不为赏赐，于是他冷冷回道：“娘娘无须在意，这是卑职的本份，皇上下令要我好好保护娘娘，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真的只是如此而已？”殷含心冷了，却还想听他最后的答案。
“是。”他没有一丝迟疑。
殷含心一紧，良久没有言语。
然后，她似有所决定。
“好，以后我不会再以此事烦你了，你出去吧。”既然他不想与她有牵扯，她又何必执着，就当他真的不是泽哥哥。
“是，卑职告退。”季悦泽转身而出。
看着季悦泽消失在帘子后面，殷含无力地侧卧于床褥，任眼泪再次奔涌而出，染湿了一大片丝被。
从见到他以来，她变得很容易流泪，有委屈的泪，有赌气的泪，有伤心的泪，滴滴都是为他而流。
依芙进来看见哭得不能自抑的殷含，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来殷含是真的对季悦泽动情太深。依芙知道，含儿看似柔弱，但绝不是那种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人。事实上，在依芙陪伴她的这些年里，含儿在殷老爷过世的时候哭过。
因为不为人知的身世，殷含自小就比别的孩子懂事，即使在殷家常常受到二夫人三夫人明里暗里的奚落欺辱，她为了不让依芙担心，总是很乖巧地笑着面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不知这样的她更让依芙为她心疼。
依芙坐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背，“娘娘，怎么了，是不是季侍卫欺负你？”
殷含摇摇头，扑在依芙的怀里，她小时候只要一想哭，只要依芙抱着就能忍住眼泪。
“好了好了，含儿不哭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养好，流泪伤身呐。”依芙抱着她，感觉就像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她刚到殷家，殷含每天睡觉前都要扑到她怀里撒娇，甜甜的“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时间一晃而过。如今，小女孩长大了，也要经历感情的痛苦了，依芙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或者这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亲身体会才算真正的成长。
殷含抽泣着，抬起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望着依芙：“我不要喜欢他了，再也不要了。”
“好，不喜欢他。含儿别哭了，来，把眼泪擦擦。别让玲珑宫的人见了笑话。”依芙心疼地递过一条丝帕。
殷含这才想起自己是在玉妃的玲珑宫，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她接过依芙递来的帕子把眼泪擦干。
止住哭泣，殷含深呼吸，总算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冷静下来之后，心中好像有了决定。
“依芙，皇上来过吗？”
“皇上昨天来看过娘娘，又去奶娘那里看小公主了。你找皇上有事？”
“也不算急事，下次见到皇上再说吧。”殷含想，或许见不到季悦泽，自己就不会继续对他有所眷恋了吧。
依芙把桌面的粥端来给她，“娘娘，不要胡思乱想了，先来吃点东西，快点把身体养好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
“嗯。”殷含不想让人为她担心，食不知味地一口一口喝下依芙喂她的粥。
其他的事，还是不想了，殷含只想回到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
在依芙的精心照料下，殷含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她休养期间最开心的事就是去看玉妃和小公主。
“小公主好可爱哦。”殷含逗着玉妃怀里的婴儿，她的食指被小婴儿紧握住不放。
本来她一好就想搬回芙邀宫，但她自从见到了可爱的小公主之后，就舍不得搬走了。
“玉姐姐，我住在玲珑宫会不会打扰到你呢？”
“怎么会呢，这次含儿救了我们母女俩，我还没好好感谢你。而且含儿在这里可以帮我照顾小公主，是我的福分。”玉妃脸上泛着笑容，那是初为人母的温柔。
殷含比玉妃先有名分，照理该是玉妃尊称含妃为姐姐。但玉妃比含妃虚长一岁，她实在喜欢这个在复杂的深宫还保持一颗纯洁之心的女子，不知不觉就把殷含当成了善解人意的妹妹。所以也就跟着皇上叫她含儿了。
“玉姐姐这样说，那我就厚着脸赖着不走了。”殷含撒娇着说。
“好，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真高兴有你陪着我。”玉妃说这话是真心的，宫中虽然衣食无忧，寂寞却是难免的。皇上日理万机，来时就不多，幸好平日里有含儿经常来与她作伴。
这次含儿舍身相救，玉妃真是感动不已，早已把殷含当成自己的知心姐妹。
“玉姐姐，小公主要叫什么名字好呢？”殷含越看越觉得小婴儿太可爱，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皇上驾到。”李公公洪亮的声音在玲珑宫外响起。
殷含还没来得及起身，萧烨就已经走进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玉妃欲下床行礼，却被萧烨拦住。
“爱妃还没调理好身体，无须多礼，以后这礼节就免了吧。”
“玉姐姐，看皇上对你多好。”殷含在一旁取笑道。
“这丫头，那朕也准了你无须行礼，这样行了吧。”这无谓的礼节是做给外人看的，私下里他哪里要求过她多礼了呢。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朕好像听到什么名字之类的。”
“皇上，含儿刚才问臣妾要给小公主起个什么名字好，还请皇上赐名。”
“朕的第一个女儿，当然要起个好名字。”萧烨看着小公主红润的小脸蛋，左思右想。
“茼，就叫萧茼。但愿朕的长公主如同茼花一样，为皇朝带来昌盛时世。”
“萧茼，茼儿。”玉妃呢喃着孩子的名字，“谢谢皇上。”
“等到茼儿满月时，朕再奏请太后赐以长公主的封号。”
“茼儿，茼儿这个名字真好听。”殷含又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婴孩的鼻子，只见茼儿皱皱小小的鼻子，把大家都逗乐了。
在大家的逗弄下，刚得到名字的茼儿却哇哇哭闹起来。
“玉姐姐，茼儿是不是饿了，要不要我抱去给奶娘？”殷含这几天也摸清这小婴儿的习性了，别看她平时乖巧可爱的，一饿就哭叫不停，怎么逗都不理人。
“那就有劳你抱出去了。”玉妃一听孩子哭闹就心疼，只怪自己身体虚弱不能亲自喂养。所以皇上安排了奶娘随时在外厅候命。
“嗯。皇上，你可要好好陪陪玉姐姐。”殷含对萧烨说完，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公主，觉得自己好想抱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把茼儿交给奶娘，殷含不好意思在一旁，所以她一个人走到玲珑宫的庭院里，坐在树下的秋千上。
那是有一次她和玉妃在谈论小时候最爱荡秋千的话题，烨哥哥听到，就命人在这里为她们架设了秋千。
一闲下来，殷含脸上又敛起了笑意。只有在有人陪着的时候，她才会暂时忘掉那个人，忘掉那些为他而起的伤心和愁绪。看来，有些事骗得了别人的眼睛，骗不了自己的心。
季悦泽在一边，看到她落寞的样子，以为是被皇上冷落导致的。
季悦泽一想到皇上和另一个女人呆在里面卿卿我我，却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不管不顾，他就为她不值。
君王的情意真是如此短暂，若她失宠，那她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季悦泽不想看着她不开心，但是又无能为力。或许，他该为她做些什么。
他想起前段时间，她在御花园画蝶的那样无忧无虑的笑容，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他真希望重新看到她的笑容。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殷含依然住在玲珑宫。原因却不是之前舍不得小公主那么简单。
有一晚，皇上来看望玉妃和茼儿，殷含让依芙在皇上走之前传话要见他。
“含儿，找朕有事？”萧烨在殷含的房里坐下，他知道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含儿不会特地要见他的。
“烨哥哥，含儿想求你件事。”
“什么事尽管说，怎么跟哥哥说到一个求字了。”
“烨哥哥，你下令把季侍卫调回你身边好吗？”殷含实在没办法，他在身边保护着，经常见到他也不过徒增烦扰而已，还不如不见为好。
萧烨听她这么说，心里料到几分。
“怎么？季侍卫冒犯你了？朕替你好好教训他。”
殷含急了，连忙解释：“不是的，他没做什么事。是我……是我……”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哥哥解释自己的心事。
只好找一个借口：“烨哥哥，不是说有人要谋刺你吗，季侍卫武功那么好，让他在身边保护你不是更好吗？”
“如果是这个原因，含儿就不用担心了，皇兄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再说我身边还有白家军和御前侍卫。倒是我不放心你的安全。”
“可……”殷含还想说什么。
“含儿，这次就听皇兄的。”萧烨虽然不知道殷含和季悦泽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不想拿殷含的安全开玩笑，把季悦泽安排在殷含身边确实让他安心不少。
“对了，含儿，在红月之事解决前，你就先住在玲珑宫吧，朕也好集中安排人马保护你和玉妃。你们的安全，朕就交给季悦泽了。”
殷含虽然想拒绝，但她只能点头答应。她知道烨哥哥的安排是为她好，而且季悦泽在，对玉妃和小公主的安全也有保障。她不能因自己的私念而影响大局。
于是，殷含便这样在玲珑宫住了下来。
在玲珑宫的日子，除了跟玉妃聊天就是逗逗茼儿玩，要不然就是呆在自己房里绣花。殷含连庭院也很少出，就怕见到值守的季悦泽。
她不知道这样躲着他是不是就能忘掉对他的心意，但她怕自己见着他，就想起他的冷漠无情让她多么难过。
殷含的笑容少了，虽然在人前还是像以前一样，但一个人的时候经常露出闷闷不乐的神色。殷含没有发觉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依芙都一一看在眼里。
依芙看到殷含每天闷在房里，真怕她没事也闷出病来。
这天天气不错，依芙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殷含带出去走走。
当她走进房来，果然又看到殷含神思恍惚地坐着。
“娘娘，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好吗？”依芙问道。
殷含提不起兴致，“依芙，我不想出去。”
“娘娘，你都大半个月没出门了，出去散散步，透透气吧。要不，我们去太后那里，你很久没见太后了，你就不想她老人家吗？”
殷含听依芙提到太后，才惊觉自己真的很久没去给太后请安。上次烨哥哥还提到太后很担心她的身体，而她居然只顾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忘了去给太后报个平安。
殷含暗自责怪自己，肯定让太后担心了。
“依芙，我是不是很不孝呀，这段时间忽略她老人家了。”殷含马上打起精神，“依芙，更衣，我们去静心堂。”
在太后寝宫的后面，有一个萧烨为母后修建的佛堂，太后自先帝驾崩后就一直住在简单的佛堂里，偌大的宫殿反而如同虚设。
殷含来到佛堂的时候，太后正在念经。殷含不敢打扰，轻轻地跪坐在另一个软垫上。
良久，太后念完经，睁开眼看到旁边的殷含。
慈祥的笑意在脸上浮现。
“含儿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身体可养好了？”
“娘，含儿没事，累您操心了。”殷含扶着太后走回后堂，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含儿，娘虽在佛堂，心却时常掂挂着你们兄妹俩，你们有什么事，娘都是知道的。”太后抚摸着殷含的头，心疼地看着这个分散十几年的女儿。她在殷含四岁就舍下弱小的她回到宫中，这十几年内心愧疚不已，想要补偿却不知从何做起。
殷含心里感动，近来的抑郁心情在母亲的抚慰下烟消云散，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娘，就知道您对含儿最好了。”她依偎在母亲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含儿喜欢皇宫的生活吗？”太后心有所思，其实含儿最近的情况，她已经问过依芙，多少也有了解。
“娘为什么这么问？”殷含觉得奇怪。“含儿当然喜欢跟娘和哥哥在一起。”
自从爹病逝后，殷家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皇宫虽然诸多规矩，但是可以经常见到自己最亲的人。殷含对此已经很满足了。
“傻丫头，娘只是在想，当初要你嫁给烨儿为王妃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断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那她就对含儿太不公平了。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烨哥哥对我很好呀。能够和娘重遇，还多了一个疼我的哥哥，含儿觉得自己很幸运。”
“但是，女孩子长大，总要嫁人生子，这样的人生才算完整。”太后看着女儿日渐出落得柔美动人，实在不忍她的一辈子断送在深宫中。
殷含知道母亲一直对自己感到歉疚，但是她不想娘为她的未来担心太多。
“娘，你知道吗，宫里大家最羡慕的人就是含儿了，我可是太后和皇上最宠爱的人呀，这样的福分还有谁比得上我。所以娘不用为我担心，含儿真的过得很快乐。”
“含儿快乐就好。”太后笑着，女儿的善解人意让她舒心，心里也加深了对她的怜爱。
殷含适时转移了话题：“娘，小公主……”
母女俩接着聊起了小公主的种种趣事。
依芙看她俩聊得开怀，默默退了出去，想到御膳房给太后准备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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