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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红月之危
“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阻止我?”红月坐在树上,看着巡逻的侍卫队,不屑地冷笑。
“是不能。”季悦泽当然知道他的厉害,这些侍卫红月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皇宫需要这些来安抚人心。季悦泽并不想与他多作纠缠,直接问:“找我何事?”
红月诡异一笑。暗影门早已解散,季悦泽本可不理会他,他也早料到会如此,所以先对那女子下手,果然见到季悦泽大为紧张,总算“依约”相见。
“师兄,有些时日不见,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昔日的追命手何时化为绕指柔了?”
季悦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眉眼漫上一股寒气,看着红月,“你究竟找我何事,只为叙旧?”
“好歹我们同门一场,师弟找师兄叙叙旧很正常。怎么,师兄貌似很不欢迎?”
季悦泽冷笑,虽是同门,以前他们本就各自奉命行事,何来同门情谊之说,更何况,他们干的是冷血无情的事,感情是多余的,也是忌讳的。
季悦泽不再理会他,转身要离开。
“师兄看过活死人吗?要是那个小美人变成那样……”红月慢悠悠地呢喃,语气充满期待,好像说的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
季悦泽快速出剑往红月攻去,红月眼里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得意,可惜季悦泽没有留意。
“不准你伤害她。”
“哦?以师兄的武功怎么会甘心做皇帝的奴才,莫非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红月很满意季悦泽的反应,看他那样,那个女人真的似乎对他很重要。这个发现真有趣,比刺杀皇上可有趣多了。
“不关你的事。”
巡逻的侍卫队听到打斗声,极速赶往这边。
“这些人,我懒得动手。”红月一脸狂傲看着那些侍卫,对着季悦泽诡异一笑,意有所指地说:“师兄,我就先走一步了,等着我给你的惊喜吧。”红月一边躲避季悦泽的剑招,一边向宫墙躲避。
季悦泽停手,做手势制止要继续追的侍卫。
红月离去前说的话,莫名地让他不安。
白家军都已进宫几个月,红月却一直没有动静,这次他终于要行动了吗?他要下手的目标是皇上,但是红月为什么故意出现在他面前,还一直说起殷含?
季悦泽望着红月离开的方向,心里的疑虑加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季悦泽的沉思,他转头,看见一位太医领着几个药侍急匆匆地路过,那方向正是芙邀宫,他心惊,马上飞奔过去。他拦住走在最后的一位药侍,问:“发生什么事了?”
“含、含妃娘娘……”药侍喘着气,“含妃娘娘突然晕倒了,听说是中毒……”
季悦泽放开药侍,抓起一个太医,施展轻功奔回芙邀宫。
他不避嫌,径直冲入殷含的寝宫。殷含躺在床上,似乎只是睡着了,但是眉心上赤红的一点却让季悦泽触目惊心。
季悦泽敏锐地嗅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腥甜的味道。
赵太医本被季悦泽一路抓着飞过来,惊魂未定,但是看到含妃奇异的病态,医者的本能让他马上静下心为含妃把脉。
依芙陪在一边,脸上还有泪痕。
“季统领,娘娘这是怎么了?”依芙刚刚被吓到了,殷含在她面前突然浑身发红,晕倒没多久就看见浑身的红色汇集到眉心,成了一点朱砂似的印记。
季悦泽走到床边,腥甜的味道越发浓重,果然是是从殷含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碰触殷含的手,是冰冷的。
“她晕倒之前吃过或喝过什么东西?”季悦泽问依芙。
“没有,娘娘在绣花呢,一直好好的,突然就……”
季悦泽总算知道红月说的要给他的“惊喜”是何意,季悦泽眼里露出凶狠的杀意,依芙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皇上驾到。”门口传来通报的声音。
萧烨着急的面孔很快出现在寝室,他看到殷含眉心显眼的一点,又看到太医紧皱的眉头,心知情况不妙。
“怎么回事?”萧烨责问站在一旁的季悦泽。萧烨以为把殷含交给他保护就可以放心,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季悦泽没办法回应他的责问,殷含在他的看护下出事是他的过错,与皇上的命令无关,他确实没有好好实行要保护她的承诺。
此时,赵太医把殷含的手腕放入被子,神色为难。
“含妃怎么样?”萧烨问。
“回皇上,含妃娘娘脉象并无异常,只是……”赵太医不知怎样解释,含妃娘娘的脉象平稳,真如一个沉睡的人,但是她眉心诡异的一点又确实说明她中毒了,只是不知这毒是轻是重,致命不致命?
“直说。”萧烨看太医吞吞吐吐,似乎是很棘手。
赵太医诚惶诚恐地跪下:“皇上恕罪,臣医术不精,无法确诊娘娘的疑症。”
萧烨怒斥:“没用,下去,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叫过来。”
赵太医抹一把额角的冷汗,快步退出寝室。
大概一刻钟,太医院的众多太医都赶来芙邀宫,大家会诊之后,还是找不出殷含晕睡的原因,针灸、热疗、穴道按压等方法都试过了,仍是无效。
众太医齐齐在萧烨面前跪下请罪。
萧烨即使着急,也知太医们确实尽力了,他摆摆手,令他们退下。太医们鱼贯而出,寝室里就只剩下萧烨、季悦泽和依芙。
季悦泽刚才一直站在旁边,看到一个又一个太医看诊时脸上的为难之色,他多希望有人能知道治疗之法。可是每种方法试过之后,殷含仍是安安静静地睡着,就像一个……活死人。
季悦泽想起红月的那句话,“活死人”闪过脑中。
季悦泽无法置信,自己严加看守的芙邀宫还会发生这件事,而且他离开芙邀宫的时候,明明红月就在他眼前,怎么可能会对殷含下手?难道红月约他去御花园,是调虎离山之计,这么说,一向独来独往的红月,这回与人合手?
“刚才我不在时,谁来过这里?”季悦泽问依芙。
“没有谁,一直只有我和笑笑陪着娘娘。”
“她呢?”季悦泽从进来就没有看到笑笑,按理说,笑笑此刻应该在这里才对。
“娘娘一出事,她就去叫太医了。”依芙也觉奇怪,好像笑笑出去之后是没有回来过。
依芙突然意会到他问话的用意,“季统领,笑笑不可能……”
“你怀疑此事与她有关?”萧烨问道,也不等季悦泽回答,他马上下令:“去把那个叫笑笑的宫女找出来。”
一小队侍卫领命而去。
过了一段时间,侍卫来复命:“回皇上,太医院和其他地方仔细找过了,没有找到那个叫笑笑的宫女。”
依芙虽然觉得奇怪,但她确信笑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笑笑一直对娘娘感激于心,怎么会忍心伤害娘娘,这中间一定是有所误会。但是,在皇上面前,她也不好说什么,或许找到笑笑就能把事情弄明白。
“继续找,找到马上把她抓回来。”萧烨摆手。
“现在怎么办?”他问季悦泽。
“我去找他。”
“找红月?”
“是。”
“那好,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解毒的方法问出来。”萧烨听过红月之毒无药可解,但是既然他有机会致殷含于死却只让她昏迷不醒,证明红月只想以此要挟。
季悦泽看了殷含一眼,转身而去。
“太后驾到。”
萧烨听闻通报声,连忙到门口迎接,没想到殷含的事这么快就惊动母后,本来他怕她老人家担心,还想通传宫里要对她隐瞒。
“含儿怎样了?”太后一进来就拉着萧烨的手问道。
“母后别急,太医已经来会诊过了,没有生命危险。”萧烨避重就轻地说,不想她太过担心。太医也说过,殷含只是昏迷不醒,身体没有异常。
太后走到殷含床边走下,抚着她的脸,心疼地想,上次含儿被蛇咬伤不久,身体刚刚痊愈,现在又遇上这样的不测。
为什么她的女儿这么多灾多难,莫非是上天在惩罚她,如果要罚就算在她身上好了,为什么要含儿受这么多苦。
依芙递上丝帕,太后擦干泪。
“太医说她什么时候会醒。”太后问萧烨。
“这个……”萧烨迟疑了一下,“孩儿已经叫人去找解药了,他很快会回来的。”
“去找解药?这么说,宫里的太医都没辙了?”太后听出他言下之意。
“都怪孩儿连累了含儿,本来那个人是要对我下手的,没想到他会对含儿下此毒手。”萧烨自责不已,都怪自己疏于防范,“母后放心,孩儿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换取解药,不会让含儿有事的。”
“烨儿,这是不怪你,你们都是母后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谁出事母后都心疼。”这一切都是命。
太后看着依芙,突然想起一个人。
“皇儿,这么等也不是办法,或许我们可以到宫外另寻名医。”
“母后的意思是,贴皇榜招揽民间名医?”萧烨也觉得此计可行,万一在红月那边得不到好结果,也能早点另寻出路。何况,宫中的太医虽然是全国的佼佼者,但民间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或许山野间真有旷世神医。
“正是此意。”太后点头称是,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期盼,也许那个人听到宫中招揽名医的讯息,会进宫也说不定。他一向对别人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有兴趣。
如果他应召入宫,不但对殷含有益,也能了却依芙这么多年的心结。
“好,孩儿马上下令去办。”
“等等,皇儿还记得,十几年前被贬谪出宫的‘金手太医’吗?”太后想起,萧烨小时候身体虚弱,还是金手太医帮着调理的。
太后说这句话时,眼睛一直看着依芙。果然,依芙一听到金手太医这个名号,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眼里闪过痛苦。
“母后是说当年父皇御赐的金手太医南宫云明。”萧烨也想起来了,小时候他曾经为父皇当过毒箭,之后身体一直虚弱,父皇特地把南宫云明调派给他,南宫云明曾经是他的随身太医,他们形影不离地生活过两年。
其实,南宫云明当年因医术高明被召为太医时才十九岁,是太医院里最年少的太医,萧烨还记得,由于年纪相当,他们名为主子臣下,实际上是很好的朋友。
后来,南宫云明不知因何事得罪父皇,差点被杀,母后求情,他才得以保命。最后被贬谪出宫,之后就下落不明,如今十来年没他消息,萧烨差点就忘掉这个人了。
“没错,就是他。皇儿不妨加派人手去寻找他的下落,有他在,含儿才有机会。”
“是。孩儿马上去。”萧烨迫不及待要去御书房拟旨。
等到萧烨离去,房里只剩太后和依芙。
依芙跪下,“太后……”声音哽咽,然后眼泪流了下来。
太后扶起她,“依芙,这些年,谢谢你替我照顾含儿,是我亏欠了你,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不,是依芙要感谢太后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太后,恐怕依芙和他难以存活至今,早已丧命。”
“只怪我当初太自私,急切地想找个可靠的人去保护我的含儿,才会以你的自由换取他的命。”
“是我自愿的,难能怪太后。”依芙喃喃自语,或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她谁也不怪。
“当年他误会你,愤恨而去。你一直很痛苦,这次如果能找到他,也算给你们一个机会,解开彼此的心结。”太后说出自己的用意,其实这件事,含儿也对她提起过,她们母女真的是欠依芙太多了,如果可以补偿,那她们会尽力去做的。
太后看着昏睡的殷含,让依芙有个好归宿也是殷含的心愿。
“可是,太后……”依芙还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停住了。事隔多年,只怕已经是物是人非,前情难续乐吧。
“现在先不想太多了,找不找得到他还未知呢?”太后仿佛知晓依芙心里想什么,拍拍她的手,笑着安抚她。
依芙点点头,看着殷含。她希望能找得到他,不是为自己。深知他的医术是多么高超绝伦,有了他,殷含就多了几分苏醒的机会。
季悦泽顺着红月在御花园留下的踪迹,一路追寻到都城外的客栈,他一走进来,就看到红月坐着优哉游哉地喝茶。果然,如他所想,御花园现身和殷含中毒,是红月故意引他到此的手段而已。
红月也看到季悦泽,装似抱怨着说:“师兄终于来了,可让我一番好等。”
“你究竟有何目的?”
“只是想试一下,那个小美人对师兄有多重要而已。”试探结果很让他满意,这也更有利于他的下一步计划。
“说。”季悦泽挑明了问。
“果然够爽快。”红月收起假意的笑,直言道:“暗影门密室的钥匙。”
季悦泽早已料到他,听他这么说并不意外。
“解药呢?”
“没有。”红月摊手。
“没有解药,你认为我会把钥匙给你?”季悦泽杀意顿生,剑已出鞘。
客栈里的人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纷纷离去,就怕迟走一步惹上无妄之灾。
“红月之毒无药可解,天下皆知。怎么师兄可笑到来问我拿解药。”制毒就是为了夺命,有解药的话还要毒药来干什么,岂不多此一举。
红月嘴角显出嘲弄的弧度,仍是气定神闲地举杯喝茶,仿佛不把季悦泽手中的剑当一回事。
季悦泽放下剑,“你究竟想怎样?”
“用钥匙换她的命。”
季悦泽没有丝毫犹豫,顺手一挥,把一支古铜色的钥匙甩到红月手中。
红月接住,有点愣住。
“这么轻易交出来?”这可是天下人费尽心思也求不得的数不尽的财富,不过财富对季悦泽来说确实没什么诱惑力,还不如美人一笑吧。红月似乎想明白,了然笑了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青色小瓶。
“这可不是解药,是另一种毒药,可以克制她身上的毒让她醒过来。”红月解说。
季悦泽拿过小瓶,不自觉地皱眉。以毒攻毒,她的身体能受得了?
仿佛看出季悦泽的担忧,红月又说:“放心,师兄爽快,我也不为难她,这种虽然是毒药,伤身在所难免,但总比她当个活死人好吧?”
季悦泽抓紧小药瓶,想了想,还是放入怀里。
他转身离去,想到什么又回头,“你刺杀皇上的计划仍是要实行?”
红月挑眉,不可置否,“看心情。”
“宫里有白将军的精兵,你考虑清楚。”季悦泽看在同门一场,给他一个忠告。
“他们,我还不放在眼里。倒是你……”红月看着季悦泽,眯起眼睛,多了几分考量:“刚摆脱暗影门,又投靠朝廷,师兄还真是让我费解。”不过,暗影门分崩离析,个人各寻出路,谁也管不着谁了。
“你好自为之。”季悦泽留下这句话,迫不及待离开客栈打道回宫。
都城最繁华的街道,很多人围在布告墙上,议论纷纷。
“贴皇榜啦,皇上重金征寻民间名医……”
“宫里不是有太医,连太医都治不了,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呀?”
“宫里出什么事?是哪位病了?”
“咱们哪知道……”
“我表侄在宫里当差,听说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得了怪病呐……”
季悦泽路过,正好听到最后一句,他不禁停下脚步。他挤过围观的人群,走近看了皇榜的内容,才知皇上已经为殷含的事在另想办法。听到民众的议论,似乎还没人敢揭皇榜。
季悦泽再次从拥挤的人群中走出,看到一大一小离去的身影,他们的对话引起他的注意。
小女孩扯着男人的衣袖,“爹,你怎么不揭皇榜呀?”
“咱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宫里厉害的太医多的是。”
“宫里的太医要是厉害,皇上就不用贴皇榜在民间找了,再说了,爹你可是先皇御封的金手太医,肯定比他们厉害。”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深宫险恶可不好混。”
“爹,你可是人人称颂的神医,这几年我可没有见过你治不好的人,宫里太医都无能为力的病,你就不想试试?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哦。”小女孩不死心,继续劝道。
“照你这么说,我行医多年,早就功德圆满了。”没必要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了。
“人生要有追求,要再圆满一点嘛。”
南宫云明停下脚步,把义女的下手从他衣袖上拉开,“说了这么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好歹她是他养大的,她那点小心思还猜不到就太失败了。
“既然爹看出来了,那就满足女儿的小小心愿吧。”芦苇抬起头,一脸谄媚的笑。
“不行。”南宫云明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行也得行,你要跟我进宫。”季悦泽抓住南宫云明的肩膀,扬扬手中的皇榜,这是他听到他们父女俩的对话,刚刚去为这个人揭下的。现在,季悦泽把皇榜塞到南宫云明怀里。
“这位兄台,真会难为人。”南宫云明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想把皇榜还回去。
芦苇一把扯过皇榜,“不为难,不为难,我爹的医术可厉害啦,他说自己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芦苇,别胡闹。”南宫云明很无奈地看着自吹自夸的女儿,又对季悦泽说:“这位兄台,小女不懂事,别见怪。”
“你跟我进宫。”季悦泽坚持道。
“这个,恕难从命。”南宫云明不想再与这个奇怪的陌生人多作纠缠,直接拒绝他。
季悦泽一记手刀敲在他颈后,然后扛起倒下的南宫云明,看了小女孩一眼,“跟着走。”
“好咧。”芦苇开心地应着。虽然看到爹被人打晕是有点心疼啦,不过一想到能进皇宫游览一番,她嘴角就不由得咧得开开的。
话说她一直对皇宫很好奇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进去看看。这次皇榜简直就是为她准备的通行证嘛,虽然说“牺牲”了爹,不过以后她会好好孝敬他作为补偿的。
皇宫,我来啦。芦苇满心期待地跟在季悦泽后面走。
季悦泽扛着晕迷的南宫云明,不顾一路上众人异样的眼光,一直走到芙邀宫才把他放在椅子上。眼见季悦泽又举起手,芦苇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不会又想用“非常手段”把她爹弄醒吧。
她终于“良心”发现,抢先扑到南宫云明身上,“爹,快醒醒。”南宫云明没反应。芦苇伸出小手掐他的脸,南宫云明感觉痛楚,眉头皱起,眼睫毛眨动。
芦苇捏住他鼻子,南宫云明终于被“闷”醒了,他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是拍开芦苇的手,第二件事是揉揉仍酸痛的颈后,他生气地瞪着季悦泽。
季悦泽早已意料到他会有此反应,马上致歉:“只因事急,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愿任凭处置。”
南宫云明看他恳切的样子,只好自认倒霉,也就不计较了,反正都被他带进宫了,既来之则安之。
“病人呢?”
季悦泽听他语气,知道他应承此事,说了一声“稍等片刻”就走进殷含寝室。他一进来,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太后,虽然没见过她本尊,但明显猜到了她身份。
季悦泽一顿,暗自后悔,他这样毫无避忌地走进来,太后见了不知会有何感想。
但令他意外的是,太后见了他,笑容亲切地问:“你就是依芙常说的季悦泽吧?含儿多亏你照顾了。”
季悦泽愣了一下,“这是卑职应该做的。”
“无须多礼。”太后打量着季悦泽,对这个另含儿动心的男子越看越满意,心里开始设想他和殷含的美好未来。
“太后,卑职出宫找寻解药,偶遇一人,似有金手太医之号,斗胆带进宫,还请太后准许他一试,也许对含妃娘娘的病情有帮助。”
太后和依芙对视一眼,太后欣慰,依芙是不可置信。
“真是天意呀。”太后感慨道,连天都在顺着她们的意愿,含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依芙感觉有点昏眩,一想到即将见到的人,紧张得轻轻颤抖,她努力克制自己的异样。
“快请他进来。”太后站起来,让出位置,坐到依芙为她搬来的椅子上。
季悦泽出去之后,依芙请求:“太后娘娘,请准许我暂且退下吧。”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见他?”
“只怕奴婢没有勇气面对他。”依芙心知自己无法面对这个多年不见却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可是,时过境迁,现在实在不是见面的好时机。
“而且,奴婢怕他因为怨恨我而不肯医治娘娘,所以……”
“你的考虑也不无道理,那就改日再找机会让你俩叙旧吧。”
得到太后的恩准,依芙逃似地离开寝室,她吩咐其他宫女接替她,绕过走廊,从另一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南宫云明,她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都重得像石头压在心上。她从来不敢奢求多年之后还能见到他,今天从新得知他的消息已经是意外,她已经不敢保证自己见到他时还能不失态,只好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南宫云明在季悦泽带领下,从容淡定地走进寝室,似乎对此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他见到太后,神情一愣,似乎有点意外,看一眼床上的人,也就明白了。
“太后金安。”他依照宫廷礼节行礼。
“南宫太医,好久不见了。”太后想起他昔日的辉煌,对人事变幻生出很多感慨。
“南宫云明早已不是太医,现在只是一介草民。谢太后挂念了。”
“不管如何,你的医术是大家公认的,含儿就劳烦你了。”太后看着殷含,忧心溢于言表。
“草民定尽力而为。”
南宫云明走到床边,一眼看到殷含额头上赤红的一点,喃喃自语:“又是九月红。”
季悦泽听到,问他:“又是?你见过这种毒?”
南宫云明解说:“上个月,石榴镇杨家公子就是中了这种毒,刚好我与杨老爷有点交情,他就叫我过去看看。”
“此毒能解否?”季悦泽追问。
南宫云明笑笑不答,芦苇抢答:“那当然,我爹是谁呀,天下没有他治不好的人。”
芦苇一出声,太后才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听她喊南宫云明作爹,才知道他已经成家,还有了这么大的女儿。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只可惜了依芙一番痴情。
南宫云明暗瞪了芦苇一眼,然后说:“太后莫怪,小女口出狂言,都怪我平日疏于管教。”
“童言无忌,她说的也是事实。”
“那含儿的病……”太后较为关心的还是女儿的身体。
“能解,不过较为麻烦。”
季悦泽从袖中拿出红月给他的药瓶,递给南宫云明,“这是下毒之人给的药,能以毒攻毒,你看如何?”
南宫云明拿过来,凑到鼻子下闻闻,更加奇怪。
“一样的毒,一样的解药,如果我猜的没错,下毒之人就是红月吧。”南宫云明想到一个人,“请问这位兄台和杨公子的新娘子是否有何渊源?”
见季悦泽眼中疑惑,南宫云明提示道:“杨少夫人一向只以半脸示人,可有印象?”
季悦泽听到半脸,马上知道是谁了,“是我师妹。”
原来红月已经找过师妹,那师妹的钥匙应该也落入红月手中。暗影门解散之日,他们分道扬镳,说明日后相忘于江湖,各自过活。不过听到师妹嫁人的消息,他也为她高兴。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年四处行走,江湖的事也是知道几分的,恐怕暗影门虽然解散,但恩恩怨怨却还不消停。
南宫云明看着药瓶,“以毒攻毒倒是可以让娘娘现在就醒来,不过只怕娘娘身体受不起日后难以调理,我倒是有另一个方法,只是时日要久一点。太后,你看如何?”
“一切以含儿的身体为重,就按你的意思吧。”
“是。”
南宫云明打开药包,看到季悦泽还站在一旁,而太后似乎对季悦泽并不避嫌。看他一身侍卫打扮,待会为娘娘针灸恐怕不便。季悦泽和他对视一眼,了解他的意思,马上退了出去。
男女有别,更何况是在皇宫里。季悦泽以前一向恪守这些礼节,现在只因关心则乱,忘了有所规避。
他人退出芙邀宫外守着,心却还是留在寝室里。但愿在南宫云明的治疗下,她能早日安好。
这次红月对她出手,是为了得到他的钥匙,说到底是他连累了她。季悦泽先前一直急于为她找寻解药,现在稍稍放下心,把整件事想一遍,深深的自责充斥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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