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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国,因为圣诞节与元旦挨的非常近,经常会把这两个节日放在一起连休。
过了两千一〇到来的这个新年,米国按照例行规定,对假期就是如此安排。包括各州都不例外,否则就需要支付许多倍的薪资,才能雇佣到干活的劳工。
但在三籓市的唐人城,虽然是在连休的大假期间,贝弗利五号的男主人路志超,还是找到了好几个工人做帮手,在他的院子里动兴土木。
林思儿干瘦、虚弱的身子蜷曲在床角,眼睁睁地看着路志超指挥几个工人,在“轰轰”的水泥搅拌机声中,沿着房屋前面不到两米的地方,砌出一堵砖墙。
黑人德尔根据路志超的命令,用他宽大的躯体从外面挡住地窗,免得那些干活的工人,向地下室里张望窥看。
新砌而成的砖墙遮去了一部分光线,使得关押林思儿的这间地下室,变得更加晦塞昏暗,增添了许多的阴森恐怖。
……
几天以前,也就是刚过了圣诞节之后,不知是从哪里蹿出一个小男孩,跳进了贝弗利五号的院子。被他用石块或者弹弓击中的一只翠鸟,落在了关押林思儿的地窗前。
男孩找到受伤的翠鸟时,它还在扑腾着翅膀挣扎。
林思儿注意到了地窗外的动静。
当她看到男孩的身影在那里晃动,便用毯子裹住自己光赤的身子,立刻爬过去向男孩打起了招呼。
男孩虽然被林思儿嘶哑而又微弱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是大着胆子凑过身子,用手遮住额头顶上射过来的光线,向着突然间发出声音的地方小心张望。
这是林思儿被路志超囚禁以来,第一次发现有人在窗前出现。似乎是看到了救星,她向这个小男孩乞求:“请你救救我!”
男孩扒着窗子,在昏暗里看到了一双枯滞的眼睛。
“你是谁,被绑架了吗?”男孩胆怯地问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去报警!”林思儿取下手指上的钻戒指毫不犹豫递给了男孩。
“这是给我的报酬么,是不是很值钱?”
男孩把此前的猎物扔向一边,又惊又喜地收下这枚钻戒。
“能卖很多很多的钱!”林思儿看到了一线希望,催促男孩道,“告诉警察,我的确是被人绑架了!”
今天是那个南美女人柯莉尼负责对她的看管,林思儿很是担心男孩被一贯警觉的柯莉尼发现。
她催促男孩不要耽误时间,快点找到警察报案。
男孩兴奋地把钻戒攥紧在手心里,撒开两条小腿飞越草坪,跳过远处的灌木和栅栏,顿时不见了踪影。
十几分钟后,两辆警车带着尖利的呼叫,奔驰到贝弗利五号的院门。
几个警察闯进到房子里。
柯莉尼丝毫没有惊慌,把警察挡在客厅的门口,禁止他们再前进一步。
她一面迅速拨打电话向路志超报告突然发生的状况,一面冷静地与警察巧妙周旋。
柯莉尼要求警察出示搜查证。按照米国的法律,没有法院出具的搜查证,任何执法人员不得强行进入私人住宅。
林思儿却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她疯狂地击打房门,冲到窗前拼命呼喊,声嘶力竭,盼望引来警察的注意。
正在柯莉尼与警察僵持不下时,路志超带着格丝芬很快赶到。当他问清楚,是由于有一个男孩报警,在他的家里发生了绑架案时,不由得发出阵阵冷笑。
“绑架谁,绑架我妻子么?”
路志超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把林思儿的身体检查报告扔向警察:“她患了肝癌绝症,精神受不了打击,天天想着要撞车自杀。我该怎么办?不把她看管在家中,难道要扔到大街上么?”
格丝芬假意地劝解路志超保持冷静,并帮着他向警察证明。
她说这家的男主人路志超先生虽然是来自华国的移民,却已经拥有米国的正式国籍,一直严格遵守法律,没有任何的犯罪和不良记录。
柯莉尼这时居然能热泪满面,向警察们诉说出女主人一大堆的可怜:“路先生的妻子已经崩溃到了发疯,她拒绝看医生,拒绝吃药,只要见到有陌生人出现,不是呼喊救命,就是撕咬对方。”
“你们不问青红皂白,私自闯入民宅,按照米国法律,我完全可以向你们开枪!”
路志超向警察咆哮。
几个警察开始犹豫。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暗淡无光。
的确,他们不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仅凭着刚才那个幼小孩子的报警,就能断定在这所豪宅里发生了绑架案。而且,这家主人奉公守法,显见正在尽着对妻子的监护责任。
格丝芬这时用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稍作简单的嘀咕,就把手机交给现场一个位阶稍高的警察,请他接听上司的命令。
这个警官对着电话,频频点头。向路志超索要了房产和身份证明查看验证,然后说了一声“抱歉!”,便立刻带着其他同伴收队,撤离了贝弗利五号。
客厅里所发生的情况,林思儿无法预知,以为就要从煎熬的挣扎里,马上被了警察解救出去。
当地下室的门刚一打开,她就裹紧身上的毯子,立刻向外冲去。但是迎面而来,却是柯莉尼凶狠的一拳。
她被击倒在地。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半步。”柯莉尼扯着嗓子,向林思儿发出吼叫。
随后,路志超和格丝芬一同出现在林思儿的面前。
“哇,路夫人!”格丝芬惊呼道,“刚刚几个月过去,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自从搬离贝弗利五号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林思儿的这副样子还是第一次看到。
路志超盯住地上的林思儿,目光里看不到一丝同情或是怜悯。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病入膏肓,再也活不了多久,现在不过是徒然的最后挣扎。
“路夫人!”格丝芬蹲到林思儿的跟前。
“你能告诉我,是什么目的,或者什么人指使,让你想到在那天去跟踪我?想不到吧,你能骗过那个诚实的保安,却不能逃过严密的视频监控。”
林思儿本能地把毯子向身前收紧,不愿意被格丝芬发现她赤光的身子,哪怕对方也是个女人。
格丝芬匝着嘴:“路夫人,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卷入一个不该玩的危险游戏,偏偏自己惹祸上身,会突然对我们的哈德公司,还有路先生的那些资料,发生兴趣呢?我们不想把你看成敌人。因为……因为你还不称职,实在不是我们想要的那种对手!”
她又道:
“幸好,那天被你突然回到贝弗利五号时,所看到从这里搬出去的两台电脑主机,被我安排德尔立即搬到了哈德公司,命人严密保管。不然,如果让路夫人也用了该死的优盘把资料拷贝出去,该会惹出多大的乱子啊!
“我们调查过你回到华国后的这段经历,除了知道你和一位叫华念平的初恋爱人,有那么点说不清楚的暧昧往来,毕竟发现你没有受过什么人,或什么部门的特别训练。但是我们实在没有料到,你过后,居然对路先生办公室里的计算机打起了主意。想不到吧,他的那台计算机,会清楚地记录了被你所访问过的文件和时间!”
“格丝芬小姐,我想你没有权力审问我!”林思儿以微弱的声音争辩。
格丝芬道:“我听说,你把路先生的一些重要资料,整理到一个优盘上,这对你有什么用处呢?也许你,会把这种行为理解为对祖国的热爱,或者是对国家利益的一种维护。但这种思想其实很愚蠢,并且不值得!你如今的这个样子不就是证明么!没有人会关心你,更没有人能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