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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璃慢悠悠地将粥喝完,拿出手帕擦了擦嘴,眼神一转,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想知道严翎儿被陆天堑安顿在了哪里,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严翎儿仍在熟睡中,凤璃放轻了脚步,她并没有听见。
“翎儿姐姐~”凤璃俯下身,恶趣味地凑在她耳旁喊道。
严翎儿猛地睁开眼,“凤璃!”
“唉,为了救你我都受伤了,还来喊你去练功,感动不?”凤璃站起身,来回踱步。
“我真是太感动了!”严翎儿咬牙道。
起身理了理衣裳,她走到窗前收好了自己的双刀。
“走,带你去问罪。”
凤璃笑嘻嘻地跟在她后面,“别啊,伯父可喜欢我了呢!他才不忍心责罚我呢!”
严翎儿无语,凤璃的确是她爹最看好的晚辈之一。
严府,从风云客栈出来,恰好是去武林大会的反方向。
两人此时都洗净了脸,并没有再伪装,一路上,两位少女都有倾国倾城之姿,引起了一片注意。
严府独拥一片天地,背靠青山,其中有一条河缓缓流过,在严府中汇聚成河。
身为武林盟主的住处,严府大门高大奢华,其中建筑却显低调。
湖心凉亭中,严豫端正地坐在椅上,认真作画。
走在通往凉亭的曲曲折折的走廊上,凤璃忍不住扶额,“伯父还是每日作画?”
“是啊,前几天说是一时兴起,灵感上涌,这不,又开始了。”严翎儿同样满脸黑线。
江湖人谁不知?武林盟主天生没有作画天赋,几年前著名画师屠钟酉被邀来府上指导画作,结果没出几日,屠钟酉被气的半死,发誓再不指导盟主作画。
凤璃和严翎儿无奈地走近,凤璃探头看向严豫正作的画,心中一梗,“这话,拿给屠钟酉怕是又要气死他!”
“连你也瞧不起我的画?”严豫停下了笔,搁置好笔后,满脸的不高兴。
一位中年妇女此时前来,端了一盘水果,行走间英姿飒爽,带起一阵风。
“就你那画,六岁小儿都比你画的好!”
“你们不懂!总有一天等我觅得知音,便能欣赏我的画作!”严豫摸了摸胡子。
中年妇女梳着简单发髻,仅一支木簪插入发间,拿了个青色的梨子,倚在座椅上,翘着腿,毫无形象地啃着,
“觅知音?我看,这就没人能觉得你画的好!”
“咱俩打赌如何?”严豫的威严被挑战,面子险些挂不住了。
“说。”孟子姜毫不在意,又啃了梨子一口。
“若我能觅得知音,你就搬回来住,嘿嘿。”严豫那严肃的模样突然变了,猥琐地笑着。
孟子姜也挺爽快,毫不拖泥带水,“行。”
“那你不能呢?”
“这……”严豫沉默了会儿,“不能,那我搬到你那里住?”
孟子姜眼神一变,啃干净的梨直砸向严豫脑门,“你放屁!”
严豫没有躲闪,硬生生被砸中,又是一脸讨好地凑了上去,捏捏她的手臂,捶捶她的腿,“夫人息怒,这不是咱们分屋睡了好几年了,你这……咱们是夫妻,不可能一直这样分开睡吧?”
“这,小辈都看咱们的笑话呢!”
孟子姜冷哼,“咱们的笑话?哼,别人只会说,武林盟主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反观盟主严豫,堂堂八尺男人,却被一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你说,这丢的是我的脸还是你的脸?”
“夫人,息怒息怒,丢的我的脸,我的脸……但夫人,你就不心疼一下我吗?现在江湖上这事儿都被传成什么样子了?”这些年老脸都被丢尽了,还是无法挽回自己的过错,严豫一阵无力。
“心疼?我不心疼!”孟子姜眯上了眼,“按理说这严府也都是老娘出银子买来的,你再在这儿停下去,以后记得交租金!”
严豫一张老脸都变了色,“哎!夫人!”
孟子姜冷哼一声,甩开他那挡着路的手,环胸离去,只留严豫神色没落地蹲在原地。
没人发现,孟子姜远去时,唇角不知不觉间地翘起。
转过头去,严豫恰好对上凤璃和严翎儿来不及收住的笑容,一张方正的脸更难看了。
严豫虽然年龄大了,但毕竟是当年将大秦奇女子孟子姜娶回了家的潦倒小生,能被孟子姜看中,他的相貌自然不差。
现如今他面容苍老了几分,却更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这般英俊,也难怪会有些女人前仆后继,导致出现了让严家如今家庭不和谐的私生子——严若钧!
虽然严若钧让严家如今不太和睦,甚至严若钧一回到严家时,孟子姜一气之下将严豫赶出了主屋,但他终究是严豫的儿子,亲儿子!
孟子姜并没有为难严若钧,严若钧在府上的待遇也并不差,只是,终究比不过严豫和孟子姜两人爱情的结晶——严翎儿!
十几年过去了,孟子姜还是和严豫分屋睡,着实成了江湖人的笑料。
只是世人不知,不是孟子姜气的搬离主屋,而是严豫被赶了出去!
一家之主颜面尽失,奈何是自己一时被奸人所害犯了错,严豫也不敢顶撞孟子姜。
凤璃并没有因他看过来有所收敛,嘻嘻笑过,终于敛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安慰严豫,
“伯父,你别难过,伯母迟早会原谅你的!”
“唉,你伯母这样的女人,原谅我,谈何容易?”严豫叹了口气,抬头眺望着孟子姜那几乎看不见的背影,
“若你被夫君背叛,还多了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你会原谅他?”
凤璃脑袋都没转,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还用得着说?拉出去砍了他!”
听言,严翎儿忍不住捂住了脸,小凤璃啊,哪儿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严豫的脸色果然不好看,自嘲道,“你都说砍了你夫君,姜儿还留着我的命,是何等大度啊!”
说着,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有了儿子,他固然是开心的,可这儿子的来路……却将他一棒子打入冰窖,起都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