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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时候准备干活了。”张诚安看着相继退场的两支辩论队，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运动场这边，在局长的宣布下，五角场中学辩论队顺利成为此次辩论赛的获胜队伍。
然而，运动场上大多数学生都没有明显的反应，似乎觉得这个结果是理所应当的。
要知道，这场辩论赛双语中学可是蹦跶出两个刺头学生，公然无视规则，输掉比赛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至于林行知和顾清越的行为，在众多学生中倒有两极分化的趋势。
有人觉得这两人行事随心所欲，眼界狭小，没有集体荣誉感。
也有人觉得这两人真性情，有些人格魅力。
此时，林行知与顾清越也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各执其职。
起初，林行知以为高冷男会质问自己几句，可当他回到队伍中时，高冷男却是愣愣地看着前方，双目无神。
“这家伙怎么回事，一副自闭的样子？”林行知很是好奇。
清秀男和短发女倒不觉得林行知的行为有什么不好，反而多少有点儿庆幸。
这不，比赛输了，也不见台下的同学有多大的反应，几乎所有的矛盾点都集中在林行知和顾清越身上。
更重要的是，己方陈述的论据，在对方拆解破题下，已经摇摇欲坠了。
不排除口才演讲能力的差距，但更多的是现实社会的问题。
在这个游戏被妖魔化的年代，大多数青少年都认为网络游戏的弊大于利，更别谈没有接触过新兴事物的老一辈了。
高冷男仿佛听到了林行知的问话，瞥了一眼，又继续发愣。
“你认真听我的结辩了？”林行知笑问道。
高冷男又瞥了一眼林行知，默不作声。
“网络游戏就是一个工具，工具谈什么利弊？”林行知摇了摇头，感觉索然无味。
清秀男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对方辩友说的也挺有道理的，不过我怎么觉得林同学你最后的结辩，有点替对方说话的意思。”
“我也有这种感觉。”短发女附和道。
“我可不这么觉得。”林行知耸了耸肩，满不在乎。
此时，高冷男转过头，淡淡地说道：“他倒是没有替对方说话，就是把我们的论据给推翻了而已。”
林行知撇了撇嘴：“都快被对方打死了，我换个论点，跟他们打游击不好吗？”
三人默然，林行知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突然，林行知一脸正色：“其实，辩论赛没有一点意义。”
“怎么说？”
“打个比方，如果我们的辩题是「辩论赛究竟有没有意义？」，你觉得反方如何确保取胜？”林行知说道。
“没法确保吧？”短发女用着不确定的语气。
林行知笑了笑：“当正方积极准备并按时抵达辩论现场，反方一直没有出现在现场。”
“这...”短发女愣了一会。
清秀男倒是反应得很快：“不战而屈人之兵。”
“那也不对，反方没来，代表辩论赛没有意义，可正方来了，不也代表辩论有意义吗？”短发女疑惑道。
高冷男忽然回过神来，喃喃道：“反方不来才是最优解，来了反而证明辩论有意义了。”
林行知点了点头，笑道：“人生有很多条路，选择自己喜欢的就好了。”
......
耽误了将近一场辩论赛的时间，几位领导的演讲才缓缓落幕。
随着领导们的陆续退场，学生们也开始有些躁动。
就在这时，运动场的出口处，忽然传出“砰...砰”的声响。
此时的林行知还站在主席台上，下意识望了过去，当即就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身影。
“卧槽！”
林行知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支起来的横幅。
「社会认知心理学社欢迎各位加入！」
在横幅下面，张诚安一行人手举着彩喷，五颜六色的彩带喷涌而出，仿佛在举行什么庆典活动一样。
“这阵势，还真有点国际班的特色。”林行知苦笑着摇了摇头。
回过头，林行知已然找不到顾清越的身影。
林行知稍作思索，脑海中的思路逐渐清晰。
没打算排队，林行知果断抛弃三位队友，从主席台溜达到看台边缘，轻轻松松翻了出去。
赶到出口处，林行知看着正发着传单的张诚安等人，不由得一愣。
好家伙，计算机社团国际班的学生，基本都到场了。
与此同时，林行知心中微微升起了些许提防，自己计划中的工具人，可容不得半点额外因素。
废了点儿力气，林行知才挤到张诚安身旁。
“来了？”张诚安早就发现了林行知，不由得有些洋洋得意。
“顾清越事先知道我让你控制多媒体的事情了？”林行知直接问道。
“是啊，我这不正好帮你炒炒热度。”张诚安笑道。
得到了张诚安的肯定，林行知终于明白顾清越为什么要站出来与自己辩论了。
很显然，顾清越事先知道林行知要通过辩论赛的方式宣传社团，为了不欠下过多的人情，抑或是处于某种价值观，所以才选择站出来与林行知共同承担一部分压力。
林行知沉思了一会，才问道：“那她知道李东的事情吗？”
张诚安脸上露出些许尴尬，摇了摇头。
是了，张诚安本就是这种性格，作为社会利益的既得者，他既有一定的善意，也拥有常人所不及的阴暗面。
“顾清越呢？”
张诚安随口说道：“去社团了，我只是帮忙发一下入社表格，其他的事情她也不让我们参加。”
林行知点了点头。
顾清越不愧是顾清越，哪怕距离自己的目的只差临门一脚，依旧信守承诺。
甚至还不介意给予对赌方一定程度的帮助。
想到这儿，林行知看了看时间，准备去社团探探情况。
......
与运动场出入口的人山人海不同，扬致楼很是冷清。
不过，林行知相信人潮很快就会来临。
辩论赛后，学校没有再安排课程，而是允许学生们上午自由活动。
刚走进扬致楼，林行知便看到顾清越搬了一张课桌，旁边放着几个档案袋。
林行知走了过去，好奇地问：“还穿着礼服呢？”
顾清越一脸古怪看了林行知一样，若有所指的说道：“我之前好像听到有人肆无忌惮、口无遮拦地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林行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虽然他认为自己对美的欣赏是超乎功利的，是追求理性的，可这种事情被当事人毫无顾忌地说出来，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过来申报社团？”
顾清越似乎没有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转而换了一个话题。
“应该不会很多，辩论的辩词是偏理性与逻辑的，现代社会因为传播媒介的改变，更倾向于割裂离散的世界，信息和行动之间的关系早就疏远了。”林行知缓缓说道。
顾清越微微颔首：“是呢，谁会在意你说了什么？比文字更让人在乎的是情绪。”
“你为什么要帮我？”林行知很是好奇。
顾清越眺望着远方，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这个世界对于那些打破陈规的人，是不会报之以善意的，因为你一旦成功了，就会显得他们很平庸。”
“所以你才选择与我辩论，所以你才鼓动张诚安搞那么一出宣传？”
林行知的情绪有些很奇妙，有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顾清越转移了视线，带着恬静的笑容看着林行知。
不知为何，仅仅对视了一眼，林行知就逃避似的撇开了。
“社会心理学中有这么一个定论，人类对归属感的基本需求，来自于与他人建立联结、共同合作及接受群体规范的欲望，而这种归属感也可以形成独立的小圈子，并造成圈内人与圈外人之间的敌意。”
说到这儿，顾清越站起身子，缓缓走到林行知的视线内，说道：“那么，你的归属感呢？”
此时，林行知终于明白了顾清越的想法。
在她看来，林行知的越轨行为势必造成极大的群体排斥，可一旦这种越轨行为被群体化，排斥性就会随之减少。
这个过程，排斥不会平均分摊到个体头上，而是会凭空减少一部分。
然而...
林行知笑了，转过头正视着顾清越的双眸，说道：“我忠于自我，何须与他人建立联结？”
顾清越莞尔一笑，没有再多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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