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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羽一头雾水,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尙轻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绳索捆住他的脚踝将其拎了起来倒挂在树枝上,化羽睁眼一看,他的脑袋正冲着那口大鼎,顿时感到不妙。
尙轻将绳子的另一端绕在自己手腕上,然后顺势靠着树干坐下,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不是吧?不要——”化羽央求道,那个“要”字还没吐全便已经一头扎进了水里。
对于完全不通水性的人来说,这一猛子可是令他苦不堪言,想要挣扎也无济于事,水顺着口鼻灌入的滋味简直要了亲的老命。他脑袋发昏,眼前发黑,感觉就要小命不保。
正是这一下刺激,也唤起了他的记忆,那幽暗的水底,一道亮光破水而入,是一条银色的鱼,优美地摇晃着身姿,不对,那不是鱼,是个女子,黑色的长发,白纱包裹的躯体,周遭环绕着银光,是尙轻,是她救了自己!
原来昨晚那一切不是梦!
待他的脑袋从水中被提起,已经全然忘记了害怕,取而代之的是一时无法梳理的头绪和打从心底产生的震惊。但有一点他算是明白了,那就是为何尙轻会突然用这种方式训练自己,这个女人还真是恶……
训练结束,化羽拖着半条命回到藏书楼,见到松一松二立刻追问:“你们告诉我,昨天是谁把我弄回来的?是不是尙轻?你们——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松二把手一摊,一脸的无辜,“你又没问。”
“完了完了!”化羽说着顺着墙根瘫坐在地上,“以后在这里,我是彻底没有好日子了。”
松一见状凑近松二嘀咕道:“难道他之前有过好日子?”
“哎呀,你别说了!”松二连忙制止,拉起松一溜到一旁。
雪羽阁“妙人静语”乃鹤舞的闺房,鹤舞对着镜子梳理着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瞧这头发像瀑布一般,真是羡慕死人了。”可颂在一旁称赞道。
鹤舞笑了,“来,帮我梳一个你新学的发式。”
可颂应着接过梳子,却不由手一抖险些叫出声来。
“怎么了?”
可颂赶忙遮掩,“哦,没事。手滑了,弄疼你了吧?”
“没有。”鹤舞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的桃花更加增添了她的妩媚。可颂却趁其不备,悄悄用梳子带掉那几根白发藏进了衣袖。
立秋对四羽阁来说算不上重要节气,所以一切都在平静中度过,但是暗地里各方人士都在悄悄打着自己的盘算。
棠洛的独门花粉的确让虚禹无法察觉,但此时他的心里惦记的却是另一件事。
“鹤舞这阵子还在忙着打听百里孤的下落吗?”他向一旁垂手站着的山子发问道。
山子忙答:“是的,几乎日日下山,也不知寻了多少地方?”
“她真的只为了那个棠洛,就没有别的意图?”
“这,属下也说不好。”
“管她呢。既然她要找百里孤,那也正好,我看是时候让她知道百里孤的下落了。”
山子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虚禹瞟了他一眼,补充道:
“不让他们碰面,百里孤还以为我说笑呢。行啦,照我说的去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去把可颂叫来。”
“是!”山子虽然心有不安,但还是谨遵旨意不敢怠慢。
小夭找机会与棠洛于隐秘处私会,她回禀道:“主上,这几日我已经将密室的几个入口、出口的情况摸了个仔细,我想我可以进去一探究竟了。”
棠洛眼睛一眯,“好啊,你是该出手了。让我找个合适的时机,给你信号。”
小夭此时想要完成任务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迫切,不是对四羽阁全然没有感情,而是打从一开始,她就明确了立场没有转圜的余地。
小南轩中,燕翔煮了一壶清茶请尙轻品尝,其间,他不咸不淡地提了句:“听说你最近训练那个叫化羽的小子还挺上心的。”
尙轻了解燕翔的脾气,自然品得出这话中意味,于是淡淡一笑,“上心谈不上,只是尽到对新进弟子管教的本分。”
“本分?”燕翔笑了,轻轻咂了口茶。
“怎么?你收了徒弟可以不管不问,我再不有所作为,如何向无名居交代?”
燕翔拿眼角瞟了尙轻一下,“气不大顺啊?”说着亲手为她斟茶,“看来我这壶清茶煮晚了,早该给你败败火气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想用一壶茶就收买我!”
燕翔挑了挑嘴角,“你,我还用得着收买?还是老话,那个化羽不得不妨。”
“这个你尽管放心。倒是无名居那边,近来似乎也没什么动静。只听说,有位新交最近时常走动。”
“什么样的新交?”
尙轻摇了摇头,“这段时间,谨遵你的示下,深居简出,克己慎言,消息难免有些闭塞。怎么,需要去查一下吗?”
燕翔向后靠了靠,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物件随手把玩着,那已经成了他不经意的动作,片刻,他说道:
“也沉寂了些时候,该活动活动了。我也找些由头去那边走动一二,看看虚禹小儿最近在忙些什么?”
“那,我也找机会再探一探密室,仔细看看过去我们究竟忽略了什么。那本书如果存在,我就不信他还能藏到天上去不成?”
二人正聊着,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便当即打住,不多时有人隔着门禀报道:“燕阁主,尙轻姐不在,属下就直接来向您禀报了。”
一听是自家弟子的声音,尙轻起身打开门:“我在这里,有什么事?”
那弟子一脸的惶恐,“是这样,毕卆师叔今早被放出来,然后就不见了,可能是出走了。”
“什么?出走?”尙轻惊道,“可有留下书信?”
“就一张纸条。”那人说着递上纸条,上面只写了几个字:“我走了,勿念!”
“这家伙!”尙轻将纸条攥在手里,然后说道:“知道了。先别声张。”然后回到燕翔面前,将纸条交给他。
“看,你如此护着,他还是觉得受不了了。”
燕翔看了纸条,眉头微微一皱,“你说我罚的是重还是轻?”
“当然轻了!他犯的错够去慎刑阁走一趟的!”
“他来四羽阁多久了?”
“反正比你我都久。”
“那么,为了这次的事,至于吗?”
“可能是觉得面子挂不住?”
“是吗?”燕翔起身来到窗前,“尙轻,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年墨羽阁的弟子出走有些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