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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角落的石屋内,石匠漫不经心地打磨着面前的石块。可颂拎着一篮新鲜水果小心翼翼地走近,慢慢蹲下将水果放在他身后的石凳上,刚想起身,脸却被石匠一把掐住。
石匠一手抬起可颂的下颌,端详着她的脸,然后“嘿嘿”一笑,
“这么看还真有几分姿色。难怪那小子被你迷昏了头。这会儿,恐怕就算你要他的命都不含糊呢。”
说着,他松了手,掏出一个白色药丸递给可颂,“最后一次。”
可颂颤抖着接过药丸,试探道:“非要这样吗?”
“怎么,九十九步都走了,临到最后一步后悔了?”
“我——这里是魔界,他是祭司,万一——我怕——”
“我看你不是怕!”石匠突然怒道,“你是舍不得吧?怎么,动心了?真的看上那小子了?”
石匠起身,顺势将可颂扶起,态度温和了许多,语气更像一个长辈,
“你刚才有句话说得对,这里是魔界,是魔尊的地盘。什么祭司,大人,还不是拜魔尊所赐?他当下是被你迷晕了头,可是很快就会发现为了一个女人得罪魔尊,放弃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不值。到时候,你依然是要被献祭的那个牺牲品。”
“他不会的!”可颂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但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闭口。
石匠看着她的样子又是“嘿嘿”一笑,
“原以为你是个机灵的丫头,不想和那些愚蠢的女人一样,竟还妄想得到一个男子的钟情。行,就算他不喜权力,也对荣华富贵不屑一顾,可是,如今天上地下魔界是他唯一的容身之地,你觉得但凡一个脑子清醒的人会如何取舍?”
石匠轻轻抚摸着可颂的肩膀,手指摩挲过她的脖颈,“他如今看上你,不过是这可人的模样,可是,没有我以你的修为又能维持这个样貌多久?到时候容颜衰老,他还会多看你一眼?
而你,也别把自己当情圣。你喜欢他不也是图的那副皮囊。既然如此,等我拥有了那副躯体也一样可以宠你的。而且,我与那魔族丫头没有半点情分,定不会手软。到时候,我坐拥整个魔界,给你后位也不是不可。不过,”
他突然脸色一变,狠狠道:“若是你敢坏我好事,那我就把你这些日来亲手烹制的汤羹里都加过哪些作料说出去。他要是知道你做过的这些,还会不会再对你有半分怜惜?”
可颂靠在墙上,凸起的石棱硌得后背生疼,她呼吸急促,慌忙收起药丸匆匆离开。
化羽还没归来,可颂六神无主地煲着汤。此刻,她既盼望着化羽的出现又希望他晚些回来。石匠的声音依然环绕在她耳边,终于,她狠了狠心,将那个白色药丸丢进窝里,看着它融化,然后搅拌均匀。当这一切做完,她又后悔了,端起锅就朝外面走去,临到门前又停住退了回去。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院子里一片寂静,仿佛无人居住。化羽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不见可颂,最后,他走进自己的卧房。帷幔之下,床榻上坐着一个人影,见他走近开口道:
“少时与小姐看话本,说佳人被英雄所救,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我虽不是佳人,但孑然此身确无足为报,唯有此身。”
可颂说着撩开帷幔走了出来。就见她一改平日朴实装扮,一件纱裙裹在身上,露出雪白纤瘦的肩颈,酒晕妆容下尤显得眼波含情,更显风韵。
“大人,让可儿服侍你吧!”说着便朝化羽走去。
化羽向后退了两步,拎起衣架上的外衫随手一甩披在可颂身上,
“可颂,你不必如此。”说着拿出一块小方牌放在桌上然后转过身去,“魔尊释放了你的奴籍。”
可颂心中一惊,化羽和魔尊闹成那样她还能给自己赦令,应是如何钟情才能这般妥协。
却听化羽接着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送你离开魔域。南城建了百工坊,许多志怪族人在那里务工,你会在那里找到一片新天地的。”
这些话在可颂听来却是字字无情,她想到石匠的话,果然,利弊权衡他最终还是要放弃自己,但她还不死心。
“不要,我不要走。我不贪心的,我有自知之明,也从未奢求过什么,更不会妨碍到尊上。我只想服侍大人,为大人分忧,只要大人需要我就在,若是不需要,我就安安静静,绝不叨扰。所以,大人不用送我走,我不会成为大人累赘的。如果是担心尊上不悦,那我可以不在城里,大人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就好,只是别让我离开魔域,离开大人。”
化羽无法想象可颂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可颂也无法理解自己已经如此卑微,如此祈求,他竟还能岿然不动?
“可颂,”化羽让她说完,然后平静地开口道,“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护着你,只因曾经相识一场,念及的也是故人情分,除此再无其他。送你走不是因为魔尊不悦,而是为了你。你早该抛却过往重新开始了。”
但可颂却全然听不进去,她含泪咬着嘴唇质问道:“如果,此时站在你面前,如此恳求你的是小姐,你还会如这般态度吗?”
化羽突然转过头,看着可颂的眼睛,目光如炬仿佛透过眼眸穿透了可颂的身体,
“若你真的对你家小姐有情,就不会一二再地用她当幌子。你修炼《修元经》是真,为了鹤舞却是假,而且,你后来根本不曾遇到她,也不知她的归处,我说的可对?”
可颂愣住了,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谎言原来早已被识破,她感到羞辱,更多的是愤怒。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不可能,却还是抱着幻像,她在最后的日子里真的有人陪伴。但种梨树那天你说的话彻底击碎了这个泡影。那个时候,鹤舞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人,所以根本不会有如你所说的那般回忆。另外,我所说的故人情分,一来是指鹤舞,另外还有小夭。毕竟,你们三个也算姐妹一场,我全当是替她们照顾你了。”
此时的可颂有种诛心之痛,原来他所说的故人情分指的也根本不是自己,鹤舞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小夭也……
“没想到,大人与小夭也有故人情分。”可颂的声音里满是不甘。
“当然。小夭她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