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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复仇（苍墨）
楔子
一大早，城东林府的家丁便穿着丧服陆陆续续的在门外挂起了白色灯笼。
路过的三姑六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话题，停在了在林府门口议论纷纷。
“不是说来了个神医吗？林老爷咋就这么死了呀？”刚来的张大婶还不清楚情况，赶紧上前打听清楚，一定要保持十里八乡八卦包打听的名声。
“哟！张大婶，你还不知道呀！”李大妈得意的笑着，平日里张大婶都是八卦的源头，今天难得她还不知道，自己就可以占一回头筹了。
“是啦，是啦，你快说。”张大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也不计较李大妈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了。
“好吧，告诉你吧。”其实她自己也迫不及待的想要传播八卦，“林老爷本来身体好好的，可不知怎么的一个月前突然病倒了，他儿子请遍了这城里的所有大夫，据说还请了江湖上有名的神医呢！就是看不出是啥毛病。”
“这些都是旧消息了，你就讲今天的事，林老爷怎么会死的呀？”张大婶打断李大妈的话，急着想知道林老爷去世的原因。
“哎哟，张大婶你是知道的呀，可是你瞧瞧，这还有几个不知道的，我总要把前因讲一下大伙才能和后面的连上不是？”难得有的展现当然越久越好了。
张大婶翻翻白眼，催着李大妈说：“好吧好吧，你讲你讲。”
“那就别在打断了哦。”李大妈略微一定顿，又继续说：“刚讲到林老爷病了，城里的大夫没一个能瞧出是什么毛病的。正当林家上下着急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到了林家门前，说自己能治好林老爷的病。本来么，一个小姑娘大伙也只当她是来骗吃骗喝的，但是，当时林家那情况，林老夫人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当即请了这个姑娘给林老爷看病，你猜怎么着，还真神了！这姑娘年纪虽小，但是一眼就看出林老爷是中了毒了。也不知道给林老爷吃了什么药，那林老爷呀，‘哇’的一下吐出了黑血来。”
李大妈绘声绘色的讲着，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似的：“这毒血是吐出来了，林老爷这几日精心调理之下也好的差不多了，听说前天能下床走几步了呢！”
“那女神医那么厉害，可是，今天林老爷怎么就死了呢？”边上一人发出疑问。
讲八卦这东西，总要有问有答，大家互动才能带动气氛。
这不，李大妈满意的继续讲：“这你就问对人了，我丈夫三叔的侄子的表舅的儿子在林府当杂役，他告诉我说，昨晚有小偷溜进了林老爷的房间，被林老爷发现了。林老爷和小偷打斗了起来。要是在平时，那一两个小偷、小摸的林老爷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林老爷身体才刚刚有好转，但是哪里会是小偷的对手哟！结果林家人还没来得及赶到，林老爷已经被小偷刺中几刀，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了。可怜哟！”李大妈惋惜的说。
“哎呀，可怜的林老爷。那小偷有没有抓到呀？”张大婶也在惋惜的讲着。
“逃啦！没能抓着。”边上不知谁又插了一嘴。
正当大伙你一言我一嘴的讨论的时候，一道红色的身影从林府里冲了出来。正待众人看清她的脸时，她已经跃上门口的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飞奔而去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内了。
“这姑娘长得真水灵，是林府哪位少爷的夫人吧？”还真有李大妈不知道的事情。
“哟！讲了半天你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李大妈好学的问到。
“这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女神医呀！”张大婶掩嘴笑着。
李大妈尴尬的红了脸，一甩袖说：“我家老头子还等着我回家做饭呢！”说着就扭着屁股快速的走了。
第一章调戏
去往杭州的官道上，五里之内只有一家露天搭着的茶棚。过往的行人总要到这里喝碗茶水，歇歇脚。所以即使茶棚很简陋，但也是挺热闹的。
这不，才晌午十分，路上的行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茶棚里的也渐渐的满座了。老板满脸笑容的招呼着过往的客人。希望能讨到些额外的赏钱。
原本和谐的茶棚外，却传来了不和谐的求救声。客人们闻声都向外看去，只见三个彪形大汉正在调戏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姑娘。
三个大汉满脸络腮胡子，手臂上和半露出的胸口上都刺着青龙白虎的刺青。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不入流帮会的小混混。三人围着小姑娘，正扯拉着她的包裹和衣裳。还满嘴的淫秽言语。
“小美人，一个人上路是不是很孤单，不如让我们兄弟三人陪陪你乐一乐。”左边的大汉满脸淫笑的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女孩子的脸，大汉的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这官道上还有长得如此标致的美人。
好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一双翦水大眼含着泪水，却倔强的含着没有流出眼眶。银牙咬着嘴唇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原本梳理的整齐的乌黑秀发，早已经在挣扎的时候弄乱了。巴掌大的玉脸吓得有些发白。更添了一份楚楚可怜。
“大哥，这娘们长得漂亮，不如带回去做我们大嫂。”看清女孩的面容，三人笑得更甚。对女孩动手动脚起来。
路边过往的人们大多都是良民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几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在边上愤愤的唾弃着他们不耻的行为。但碍于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在能在边上用不具实际杀伤力的舆论攻击他们。还有些人怕惹祸上身，竟急急的付了茶钱，紧紧裹着包袱赶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更有甚者，竟然在边上看起笑话来了。一时间竟也没有人敢上前搭救。
在这闹事地，只有一人从头到尾没有看过那边一眼。他削瘦的身材，全身黑色衣裤，身上散发着冷冷的寒气和深深的孤寂之意。浓密的黑发用绳带随意的绑成一束。脚边放着包袱，一柄漆黑剑鞘的宝剑斜搁在包袱上面。无论外界怎么吵闹，他好像都不在其中，只是坐在茶棚外的一块石头上啃着自己手里的白面馒头。
姑娘偷偷看了一眼那啃馒头的男子，用力挣脱三人的夹持，飞身冲向那人，躲在他身后，颤声说：“大侠，救我！”
众人都不忍的摇着头，这瘦弱的人怎么可能打的过三个大汉。看来这个姑娘是找错了人求救了。
三人轻视的看了眼还在继续啃馒头的男子，大笑着上前说：“就凭你也想跟我们兄弟争女人，快滚开，我们兄弟三人就饶你条狗命！”
继续啃啃啃……
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都替他们捏把汗。但是这位好像完全没把自己置身其中，场面有点冷场。
见那小子完全无视自己，三人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其中一人上前说：“算你小子识相，在大爷面前不敢吭声。你快点滚开，大爷我也就不为难你小子了。”
红衣姑娘从男子背后伸出半个头来，呛声说：“哼！你们别小看人，这位大侠肯定能打败你们的！”
三人听完大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把这瘦弱的人看在眼里。
正当他们笑得大声的时候，那人的馒头终于啃完了。他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因为他突然站起来而僵住笑姿的三人。拍拍身上的草屑，弯腰拿起搁在地上的包袱和宝剑。
“小子，看来你是要多管闲事了。”三人见那人拿起了剑，立刻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他转身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迈步离开了。“不关我的事，你们请便。”
围观的观众大失所望，还以为平日里只能在书上见的英雄救美的故事能在现实中上演，哎，看来实践和书本果然是不一样的呀。
三人也没想到那人会撒手不管，都面面相觑，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进行。
女孩一脸微怒不爽，有没有搞错！一个大美女放眼前竟然敢给她不救，他不救戏怎么演下去。她向还呆在原地的三人使使眼色。
三人马上会意，带头的大哥上前挡住那人的去路，朗声说：“算你小子有眼力，知道我们兄弟三人不好惹。既然你这么给我们面子，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你带她走吧！”说这就带着自己的弟兄逃一样的快速离开了。
女孩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这个理由也太烂了吧……还跑这么快！但是，她只是一迟疑，便很快的追上了那人，拽住他的衣角，感激的说：“既然大侠救了我，小女子一定会为奴为婢的报答您！”
那人眉头微微皱了皱，并没说什么，直径往前走了。女孩也快步的跟了上去。狡黠的眼神在女孩的眼中一闪而过。
情况急转而下，搞不清楚状况的客官们都傻在原地了。只有几个读书的脑子比较快，已经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次了。早知道那三个是白痴，自己就站出去救美了，那现在赢得美人归的就是自己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自古以来这人间天堂的杭州便文人雅士聚集，商贾贸易鼎盛之地。儒学鼎盛，市肆繁盛，桨声灯影。特别是西子湖畔更是热闹非凡。画舫凌波、楼阁林立、歌舞琴音、彻夜不绝。是文人墨客，王公贵族的向往之地。
围绕着西湖排开的是富有江南风格的建筑群。精致的亭台楼阁纵横交错，紧密结合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雕梁画栋。古典的雕花格门勾窗。回廊两旁都挂着名家手笔的绘画、对联、篆刻彰显文雅之风。院落里假山水榭排放错落有致，优雅清幽，与院内花草配合相得益彰形成了一幅优美的园林景致。
置身于其中的人们无不陶醉于杭州西湖的美丽。除了这一对坐在杭州西湖边上最出名的酒楼里，对这一桌美食却没人下筷的男女。
阮沭沭，也就是在官道上被调戏的红衣姑娘，还有另一重身份就是李大妈口中的女神医。此刻正满脸黑线的对着面前毫无表情只知啃馒头的呆瓜。
想她阮沭沭半年前离家，誓要用医术，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名声。而且一定要盖过师父当年在江湖上的名气。这样才能让老是藐视她的师父认清，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前浪死在沙滩上。
理想是远大的，前路是艰难的。看！就连找个目标都是很艰难的。这个目标在江湖中既要有地位，又要得疑难杂症。最好是轰动全城又没有人能救的那种。可是在江湖转悠了大半年，不是些小病小痛，就是擦擦金疮药就搞定的小口小伤。一点挑战性都没有。她失望之极，这些小病小灾的怎么可能成就的了一代神医。
想想有钱人家也真是的，人参当饭吃，燕窝当水喝，保镖护院是家庭主要成员。想有点大病大难的也难。完全不给她机会嘛！按这样的进度，她两年内成为轰动江湖的新一代名医，五年内超越师父成就的伟大梦想就成幻想了。
正当她在计划要不要自己创造个理想中目标的时候，还真有个完全符合标准的目标闪亮出现了。她千恩万谢的感激老天爷，终于听到她这个未来美女神医的祈求了。当下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当然，凭她的多年研究毒物、医术的经验，一眼就看出了林老爷是中了毒。又凭她高超的医术，完美的药方。三下五除二的就搞定了林老爷中的毒。就差林老爷调养好身体，在江湖上振臂一呼，哪个还会不知道她美女神医阮沭沭的大名。她几乎都能想到师父仰望她的眼神了。
正当她的人生按着她美好的计划慢慢进行的时候，好死不死，就在林老爷能下床的那一晚，林老爷竟然被杀死在自己的房内。天呐！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理想目标！她的人生！她的梦想！难道她注定成不了一代名医，要被师父欺压一辈子！
不行！此仇不报非神医！老天爷刚给了她一个机会，想必现在应该在忙别的信徒之事。趁下一个目标还没有出现之前她一定要报了此仇！
林大公子一眼就看出，林老爷身上的剑伤，定是凝血楼第一杀手，黑阎罗的杰作。哼！杀手的酬劳一定很高，而且还是江湖上第一楼凝血楼的第一杀手。她一定要缠上他吃光用光他的钱，有空顺便破坏破坏他的工作，让他也尝尝灰暗人生的痛苦。
虽然已经决定要报仇，但是黑阎罗的行踪很隐秘，江湖人只知他是江湖第一楼凝血楼的首席杀手，但是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和样貌的人却少之又少。不过好在江湖还有一个八卦门，阮沭沭画了五百两银子从他们那里买来了黑阎罗的行踪。
想起这五百两银子就心疼，不过就是一个行踪，竟然画掉她带出门的大半家当。这使阮沭沭更下定决心要吃光、用光他的银子。阮沭沭忍住满肚子的怨气。摆上一张笑脸对对坐的萧洛庭说：“恩公，你别只吃馒头呀！这么多好菜你也尝尝吧！这个西湖醋鱼，和宋嫂鱼羹可是杭州的名菜哦。”
对着阮沭沭的满脸讨好的笑容，对座那人冲充耳不闻耳边声，一心只啃白馒头。
上翘的嘴角再次微微抽动：“既然恩公喜欢馒头，那我再叫点好了。”
唤来店小二又要了十个馒头。面上粉饰和谐的阮沭沭，心里早把萧洛庭骂了八百多次了。馒头有这么好吃么，最好被馒头噎死，出门被馒头绊死，做梦被馒头压死。
一顿饭下来，阮沭沭觉得自己好像对着木偶在讲话，忍耐都快飙到极限了，但是对面的人就是不给下反映。只是用吃馒头的行为表示他确实是个真人。
阮沭沭捺着性子吃完这顿饭时，已将近酉时了。道路两旁已经掌起一盏盏纸灯。夜摊的小贩正在向外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萧洛庭独自行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阮沭沭则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萧洛庭早已知道她跟在后面，于是加快了脚步。可是阮沭沭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甩掉的人。她同样加快了脚步跟上。谁知萧洛庭突然停了下来，阮沭沭来不及刹车，狠狠的撞上了他。萧洛庭转过身来，不耐烦的说：“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恩公的大恩大德，我要做牛做马来报答的。怎么能这样就离开。”阮沭沭抬头，以自己都佩服的速度换了感激的神情说到。
“我什么都没做。”左眉毛微微挑了挑。
“我知道大侠品行高尚，施恩不望报。但是，我怎么可以知恩不报呢，所以我一定要报答大侠的救命之恩的。”
“我不用你报答，别再跟着我了。”说着转身要消失在阮沭沭面前。
幸好阮沭沭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正要跃起的萧洛庭的手臂，脑子也在飞快的想办法：“其实，我……我……我身无分文了。”
萧洛庭用怀疑眼神看着她。
“真的，真的。刚才那顿饭用光了我所有的银子。我也没想到杭州的酒菜那么贵呀！而且我是个孤女，现在无家可归。”阮沭沭说起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萧洛庭用力想抽出被挟持的手臂，可是竟然没有顺利的抽出。他微微皱了皱眉头。
阮沭沭反而更加用力的抱住他，大声哭喊起来：“恩公呀！让我跟着你吧，洗衣、煮饭我什么事情都很做的，而且你怎么会忍心看，我一个身无分文、无依无靠又貌美如花、沉鱼落雁的弱小女子，流浪杭州街头让人欺负呢。可能还会被人欺骗，卖身风月场所……”
阮沭沭的高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萧洛庭一下子挣不开阮沭沭的手，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别喊了。”萧洛庭忍住想一掌拍死她的想法，伸手拉起地上的阮沭沭。
“那你先答应让我跟着你。”阮沭沭一副，不答应就绝不放手，势在必得之势。
不想引人注意，迫于形势的萧洛庭，只能暂时先点头答应。
阴谋得逞的阮沭沭还是没能放松警惕，一直紧紧拉着萧洛庭的衣角。谁叫他是第一杀手呢，万一“咻”的一下消失了，叫她去哪里找呀。她可没有另一个五百两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悦来客栈，他们刚进客栈就吸引了客栈所有人的注目。男的冷峻的一张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黑的像无常。女的灵秀可爱的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但是眼底满是狡黠。这样的一对组合很难不让人关注。
店小二见有新客人进店，马上热情的上前招呼：“哟！客官来啦，住店还是吃饭呀？”
“住店，一间房。”萧洛庭撇了眼阮沭沭。
虽然萧洛庭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阮沭沭知道他这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岂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她只是冲着萧洛庭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看着阮沭沭无所谓的笑脸，萧洛庭讶异的眼神一闪而过。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是女孩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吧。
“好类，上房一间。”店小二冲楼上一喊，然后哈腰的迎着他们两人上楼。
虽然是一间房，但是墙角边还安置了一张小床。这使阮沭沭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张小床，不然就睡地上了。自从花了五百两在江湖八卦门里买了第一杀手黑阎罗萧洛庭的行踪之后。赶了几天的路才追上的他，现在还腰酸背痛，要她睡地上的话就是要她小命了。
子夜的更声刚刚响过，眉形的月牙无精打采的斜挂在树梢上，夜间的杭州城一片寂静。只有几颗星星时闪时暗的眨巴着眼睛，看管着人间大地。
一道黑影划过天际，快的让人以为只是幻影。不一会，一道红色的幻影也跟着同样的路线闪了过去，喂，喂，幻影还会变换着颜色来的么……
“第一天晚上就开工了，也太勤快了吧。”阮沭沭一身红衣在夜里还是非常扎眼的。她紧跟着萧洛庭的脚步，轻轻跃过低矮的屋檐。还好十月份杭州的夜晚还不是那么冷的，不然在杭州城上空这么跑一圈，恐怕都要冻成冰人了。
萧洛庭悄无声息的落入一家很大的园子，跃下屋檐，避过护卫，穿过假山林立的庭院。阮沭沭不紧不慢地跟着他逛着园子。顺便看看园子的风景。园子好大哦，看来又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呢。
园子内一座高挑的阁楼下，萧洛庭躲在暗处，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地图看了看。确定了就是眼前的这座阁楼。他避开前面看守的护卫，翻身上了二楼。轻轻撬开门栓，隐身进了房内。
阮沭沭看着萧洛庭闪身进去，等了半天没见他出来，索性坐在了阁顶上举目观看园子的风景。全府约一百多亩，可分为东、西、中三大庭院。现在她所处的楼阁正在中院的正中央，往前望去是一片人工开凿的观赏湖。湖面如镜，在月光下反射着粼粼波光。湖的四周林立着造型各异的假石，两边都种植着树木，在树影间可以隐约发现多间厅堂、楼阁。东、西、中三大院落由小桥、回廊、树群相连又相隔，又形成无数个小庭院。
住这么大的院子不迷路应该是件蛮困难的事吧，她突然找出了萧洛庭的一个优点：方向感好，第一次偷进人家园子就精确的找到了地方。要是她肯定绕一晚上都未必能弄明白。
正想着，只见二楼的窗微微开了条缝，里面的身影一闪而出。阮沭沭赶紧跟了上去。
萧洛庭从窗口跳入房间，虽然房间很暗，但是习惯在夜间行动的萧洛庭却能将房间看的一清二楚。他看了眼睡在小床上的阮沭沭。轻手轻脚的走向床边，脱掉黑色外衫，掀起被子，抱着剑躺了进去。
小床上的阮沭沭翻了个身，不知说了句什么梦话，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午时了，床上哪还有萧洛庭的踪影，阮沭沭心里一慌，他不会是落跑了吧？随即瞄到床头边上的包袱才又放下心来。跳下小床，一番洗涮之后就跑跑跳跳的下楼了。
抬眼一看就看到黑色劲衣的萧洛庭，坐在靠窗的桌上吃饭。
“好饿呀……”阮沭沭喊着跑到萧洛庭对坐，唤来店小二。“把你们店里好吃的都上来。”
“好类！客官您稍等。”小二欢喜的跑去下单。
萧洛庭抬眼看着阮沭沭：“你不是没银子吗？”
“我有……”突然卡住，对哦，昨天为了跟在他身边，所以说慌说没银子了。往怀里掏银子的手临时拐了个弯摸向了耳边的碎发，手碰到了耳坠，眼睛一亮：“我有耳环可以拿来抵押的。这个是翡翠，能当很多银子的。”
萧洛庭挑了下眉，没说什么继续啃着自己的饭菜。
阮沭沭看了眼桌上的青菜，疑惑的想：不是第一杀手吗？听说杀手的酬劳很高的呀，他也太吝啬了吧。
“恩公呀……”
“萧洛庭。”
“啊？”干嘛突然叫自己的名字？
“不要叫我恩公。”吃饭的萧洛庭头也不抬的说。
“哦。”阮沭沭摸了摸鼻子说：“叫你萧公子太见外了哦，叫你萧大哥又太广泛了，在街市上一叫，肯定好多人回应的。那我叫你洛哥吧。”
扒饭的筷子微微顿了下，但是没有出声。
“洛哥呀，你这么瘦肯定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光吃青菜怎么会有营养呢。”刚说着，小二就端着好菜上桌了。
摆放完阮沭沭点的菜，店小二哈腰说：“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阮沭沭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他碗里，继续说：“人是铁，饭是钢。虽然你是有吃啦，不过有吃等于没吃。你要多吃点肉哦。以后你生活饮食我都会照顾的。放心好了！”先撒点鱼饵，等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以后，就不会再瞧一眼那无味的馒头了。到时候……嘿嘿！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嘛！吃穷他！阮沭沭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萧洛庭顿住了吃饭的手，看着碗里的肉，一动不动。就在阮沭沭以为他灵魂出窍神游太虚去的时候。他突然“啪”的一声放下了碗筷，吓了阮沭沭一跳，然后丢下一句话：“我吃饱了。”飞一样的上楼回房间了。
阮沭沭夹起他碗里没动过的鸡肉端详了下，不就一块鸡肉嘛，没必跑那么快吧？
吃饱喝足的阮沭沭回到房里，见萧洛庭正在整理包袱，就筹上前去，问：“才一天，就要离开了吗？”
萧洛庭跳开一小步，说“还没，我要出去一下。”说着转身要离开。
阮沭沭立刻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跟着我干嘛？”萧洛庭一回头，瞪着她。
“啊？呃……我现在是你的贴身婢女，当然要寸步不离啦。”特别强调了“贴身”两个字。干嘛用瞪的，不就让他吃块肉嘛……
刚想拒绝的萧洛庭突然想到昨晚在市集的事，张开的嘴又闭上了，默默的转身下楼了。阮沭沭也跳着跟在后头，说起来这是第一次来杭州，应该要好好逛逛的。
杭州不愧是人间天堂繁华之都，三街六市，纵横连贯，道路宽阔，街道上车水马龙，两旁商铺林立，好一副盛世之象。
连路边小摊上的东西都十分精致，阮沭沭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拿着发钗爱不释手。刚想叫住萧洛庭，但是回头一看，他早已走远了。迫不得已，只能赶紧放下东西小步追了上去。“真是，也不知道欣赏下身边的东西。”阮沭沭小声的嘀咕着。
一路西行，行人已经没有市集中心的那么多了。在路过湘王府的时候，萧洛庭放慢了脚步，虽然在常人眼里他还是走的一样，但是阮沭沭一眼就感觉出他的变化。她看了眼湘王府，心里一惊，这不是昨晚来的院子吗？
王府一些下人正在忙紧忙出，一箱箱的东西正在往里运。门外挂起了两只檀木花雕的大红灯笼。看来并没有什么重要人物遇刺。不然挂的应该是白色灯笼，而不是欢天喜地的张灯结彩吧。想想昨晚那座阁楼也不像是住人的，倒像是藏书之类的。看来萧洛庭这次的任务是应该是找东西吧。
随便问了一人，原来是湘王府的二公子后天将要大婚，果然是排场非凡呀。想到这里，阮沭沭勾起了嘴角，眼底满是狡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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