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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身心的痛
别墅中。
司空煦妈妈白语风来电。
“小煦,最近是不是和贝蕾相处得不太愉快?”
司空煦躺在床上,穿着鞋子,踩在床上,闭着眼,“从来就没有愉快过。”
“怎么了?怎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误会你,她生气了?”
“不知道!”
司空煦直接干脆地说到。
“你们这群孩子啊!贝蕾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她又是那么喜欢你,考虑一下珍惜她,好吗?!”
白语风的声音在玩笑和认真之间,游刃有余,如果司空煦的言语中,表示接受贝蕾,她就可以认真地跟司空煦讲,如果司空煦不接受,她就可以当做玩笑!
“妈妈,你对于我的事不都是不会干涉的吗?感情的事,你也让我有点自由的空间,可以吗?!”
司空煦不置可否地说到。
“妈妈当然不会干涉你,只是提醒你要珍惜你的幸福,知道吗?”
司空煦恼了,他霍然坐起身:“我给不了贝蕾幸福的!贝蕾有一个很爱她的修昊然,我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你这个傻孩子!那你的幸福怎么办呢?”
司空煦沉默。
……
岑纯却更严肃地说:“我有喜欢的他,在殿阳,我和司空煦现在是朋友,以后也不会是恋人。”
心,冰冻了!
但是。
司空煦将手放进她的发中,揉了揉,阳光般的笑容里,隐约带着丝丝苦涩,“胡说什么呢?!我们现在就是恋人啊。”
……“如果有一天我们相爱,那就让天使罚我死掉!”
……
司空煦紧皱眉心。
“砰——”
头撞击在床头,烦躁地说:“无所谓!我不在乎!妈妈,我很累,挂了!”
翌日。
各大娱乐报刊,澄清了司空煦的绯闻。那个叫岑纯的女孩子,都用生命发誓,说不会与司空煦有恋情发展的可能。
很多人猜测,这次的风波,可能又是赫音公司高层,在司空煦新专辑即将发行时,精心安排的一次炒作,目的在于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Fans都说,阿煦和贝蕾可是金童玉女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灰姑娘影响!
“支持煦蕾恋!”
“支持司空煦的新专辑!”
“……”
为什么是岑纯说,如果他们相爱,就让天使惩罚她死掉!?
与阿煦恋爱,就让她觉得那么难堪吗?!
她只是想借阿煦来表现她所谓的高风亮节吧!
这个可恶的女人!
遇到她,一定要替阿煦教训她!
而大众的这一切的评论,似乎都与司空煦无关。
他时常一个人开车在郊外,无所谓在哪里停下,一个人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吹着冰凉的风,独自发着呆。
但是在人前,他依旧有洒脱不羁的姿态,依旧有放浪无拘的玩笑言语,依然有爽朗的笑声,依然为她熬绿豆排骨粥。
他做完粥之后,盛一碗放餐桌上,面露笑容,但是没有看她,洒脱得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到:
“要喝完,知道吗?”
然后,出门离开。
中午,他回来,发现餐桌上的粥一口都没有喝,用一种迷离的笑容,欢气地看着她:“小姐,不要这么难伺候啊!”
岑纯只是细致地打量他,他的言语欢快,可是为什么每天晚上,要到深夜才醉熏熏地回到家……
然后,就开始翻江倒海般地呕吐!
他也不回他房间睡觉,弯曲着身体,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每次都坐在轮椅中,看着他的睡态,她竟不自觉地轻抚这张憔悴的脸庞!
午夜时分。
司空煦又踉踉跄跄地回到家。
又是翻江倒海的呕吐。
再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岑纯像往常一样,看着他沉静的睡容,还是一张似鬼斧神工雕塑般的脸,帅得让人窒息,只是看上去多了几分憔瘦。
岑纯静静地看着司空煦,轻缓地擦掉他眼角的眼泪,轻叹一声,像在对他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每晚都喝得酩酊大醉回家,你应该很烦恼吧!但是为什么太阳下的你依然是欢笑着的?原来……你的放浪不拘和洒脱随意都是在表演,明明自己难过,却要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我伤到你了吗?……我很抱歉!对不起!司空煦,真的对不起……看着你的痛,让我心间……也有一抹挥散不去的痛,这种痛……甚至可以和我失去岸的撕心裂肺的痛相提并论,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解释这抹心痛……”
但是司空煦完全没有准备听到这番话,他好像一直在一个噩梦中纠缠!
傍晚。
一如往常地出门。
暮秋的风已有些寒了。
司空煦一路上开着宝马,车窗外五彩的霓虹灯在闪耀,行人在无星无月的晚上,原来也可以笑得灿然异常,司空煦用劲力踩下油门——
他心中的落寞和凄苦,是无人能懂的!
在经过奥莱市的风立大桥时,看到了让他瞳孔缩紧的一幕。
两个大汉,一个是过肩的长发,一个是光头,挡在一个女孩子的面前,公然勒索抢劫,而那个女孩子是——贝蕾!
司空煦猛然打开车门,但是,却淡淡地笑着,一步步向他们身后逼近,冒出一句:“fans这么热情啊,这么晚还等她。”
“阿煦!救我!”
贝蕾看见了司空煦,像在溺水前看见了一块浮木,她大声疾呼。
那两个大汉,都回头向身后看去。
司空煦轻淡地笑,两个人竟然是一模一样的脸,原来是双胞胎合谋抢劫,真是沆瀣一气的好兄弟!
司空煦打个呵欠,一副轻松的神情,向他们靠近,顿时,那两个大汉有了惊慌的神色。
突然,那个光头将贝蕾扔举在风立大桥的栏杆上,“你再过来,我……我就把她推下去!”
贝蕾大声尖叫——
“不要!不要!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只是我今天真的没带现金!阿煦,救我!救我!”
司空煦的脚步停下,平静的声音中略显失措:
“你把她从这么高的桥上扔下去,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吗?!这样,你们就只能留在监狱一辈子改造了!你们最好能想清楚!”
光头大汉大喊到:“你少废话!没有钱财,我们还不如去监狱生活,至少不会担心下一顿饭在哪里!”
司空煦叹息,摇摇头,同是天涯沦落人,痛因何必要相似呢!
他向他们疾走过去,想救济一下他们。
可是,那个过肩长发大汉看着司空煦走过来,以为他有打架的趋势,他冲过去,要与司空煦殊死一搏!
五十三秒后。
那个过肩长发大汉趴在了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将贝蕾扔放在栏杆上的那个光头,看见过肩长发的大汉站不起来了,脸上的苦痛比他还要明显,“小弟!小弟!我跟你拼了!”
他猛地一把将贝蕾推下去,犹如野兽向司空煦扑过去!
“啊——”
一声尖叫声!
在贝蕾坠下河的瞬间,他的脑中突然浮现一幅幅画面——有他与岑纯车祸相遇,而没有出席贝蕾新专辑发布会的情景……有在party中向大家介绍岑纯是他女朋友时,贝蕾哭着跑开的身影……
然而,贝蕾不会游泳,她在河中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个声音——“阿煦……阿煦……救……救我……”
这些声音,让司空煦的意识开始清明。他一脚踹开那个如野兽扑过来的光头大汉,飞身越过栏杆,径直跳下河去救贝蕾。
司空煦在黑暗的河面,拍打着冰冷的河水搜寻。
“贝蕾——”
“……”
“贝蕾——贝蕾——”
隐隐看见她沉浮的身影,司空煦奋力游向她……终于将贝蕾拖救了上来。
“贝蕾!贝蕾!”
司空煦大声喊着,摇晃着她,用力按压她的心口,试图让她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终于。
贝蕾呕吐出一些河水,意识清醒了过来,便哭着投向他的怀抱。
“好了,好了,没事了。”
司空煦拍抚着她,安慰道。
全身湿透的司空煦和贝蕾,在暮秋的瑟瑟冷风中,不断寒噤!
司空煦让贝蕾上车。尽管车中有暖气,但还是让他们感觉冰冷!
“你一个女孩子以后不要这么晚出来,很危险的。”
“我只是想一个人走走。”
贝蕾低垂着头,像个刚刚受到欺凌的小孩子,委屈地低声回答到。
“好了,我送你回去。”司空煦准备发动引擎。
“不要!阿煦,我好害怕……我害怕再一个人,我可不可以去你那里?”
贝蕾双手紧握着司空煦的臂膀,无助地哀求到。
司空煦看着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虽然,从来没有喜欢过贝蕾本人,但是正如岑纯说的,他不该伤害她吧!而现在他要丢下狼狈不堪的她吗?
司空煦看向贝蕾。
“好吧。”
“……”
……
司空煦今天比往常提前回来了几十分钟,在十一点三十五分钟回到了别墅。
岑纯紧咬着唇,眉心紧皱。
他又要开始呕吐吗?他又要睡在沙发上吗?
但是。
今天的客厅中……
没有一点动静……
岑纯出了房间,轻轻滚动着轮椅到客厅。
看见——
司空煦怀中横抱着一个大大的波浪卷发的女孩!
女孩双手环抱着他的颈脖,一起进了司空煦的卧室!
“砰——”
卧室的门关上!
门似乎是撞击在岑纯心头,撞得她的心隐隐作痛,她就这样被关在门外,直直地盯着紧闭着的房门,傻傻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就这样一直僵坐在轮椅里。
她不知道要想什么,也不知道想了什么……
可是。
为什么会有心酸的感觉,为什么还会有眼泪溢出了眼眶……
她根本就不想哭好不好……
她一点都不想哭好不好……
但是这又是怎么了……
不自觉流了多少眼泪,不自知心有多少痛感,她一直僵坐在轮椅中……
一直到凌晨五点……
岑纯将轮椅滚动到窗户边,一个人面对着天空的墨黑,任由着漆黑的天色将她的心重重包裹……
黎明的一丝光线敲响房门时。
司空煦走出卧室,也没有开灯。朦胧中,看见在窗户边岑纯的身影,他轻快地说到:“岑纯小姐,今天起来这么早啊!”
岑纯没有回答他,依旧凝看着外面的朦胧的天空。
司空煦低叹一声,摇摇头,走进厨房,不理他就不理吧!
他努力告诉自己别太在乎,不准失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个世界,是不需要认真执着对待的!
司空煦将清粥熬好,端上餐桌。
天色已明亮开来,但依旧灰蒙蒙的。
贝蕾穿着司空煦的衣服,从他的卧室径直走到他身后,环抱住他,“阿煦,这是为我做的吗?!好香!”
岑纯没有看他们,她始终侧头看着窗外。
窗外的落叶在风中凌乱飘舞。
还下起了倾盆大雨,那雨滴打在窗户上,留下一片狼藉的雨痕。
贝蕾看见司空煦一边无意识地在盛粥,一边望着岑纯。
于是,她把头靠紧他的后背,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试图让他转回注意力。
司空煦感觉贝蕾的额头很烫,他转身对贝蕾说:“你好像发烧了。”
贝蕾将手放在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傻笑着说:“好像是哦。”
“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啦!阿煦,我只要吃一点退烧药就会好的,或许等我喝完一碗粥的时候就好了!”
“那我去医院帮你买些药回来。”
……
……
司空煦去医院买一些退烧和消炎药,别墅中只剩下岑纯和贝蕾两个人。
“你不吃早餐吗?”
贝蕾带着一抹僵硬的笑容,对岑纯说到。
“谢谢!不用!”
岑纯看向贝蕾,机械地回答道。第一次见到她,她脸上稚气未脱,但是现在岑纯看着她的笑容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岑纯怔住了。
“如果你一直这样不吃东西,你的腿要怎么恢复?”
“谢谢!我不饿!”
突然,贝蕾的笑容变得狰狞。“你的腿能不能好,我才不在乎,阿煦也没兴趣管你的腿能不能好!”
岑纯呆住!
司空煦……
是吧……
是她伤害了他的感情吧!
岑纯胸口起伏了一下。
“那我走。”
“等一等!就这样走吗?”
说完,贝蕾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眉毛也怒皱着,胸腔中紧烧着愤怒的火焰,她抬起脚,往岑纯的膝盖上狠狠地踢了一脚——
四周寂静。
有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有片片落叶的声音。
从天而降——
一阵阵骨头被削开的痛!
凝聚在膝盖骨的痛,像是要将骨头融化了一般!
岑纯紧咬着牙,没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她不能原谅自己在她面前有脆弱无助的神情!
可是——
她心中闷痛的呐喊声却响彻天际!
岑纯膝盖上的痛,让她的额上有了密密的汗珠。
“你!”
“我怎么了!?是你!是你先破坏我跟阿煦之间的关系!那就别怪我无情!这也是实现阿煦的愿望!”
“什么!?”这跟司空煦有关?
“他昨晚跟我说,希望你永远也好不了,那我就让他美梦成真咯……”
贝蕾的声音极其欢快。
昨晚……
是啊……
昨晚,他们一直在他的卧室中没有出来过……
……是吗?
希望她永远好不了?
原来司空煦是这样想的吗?
岑纯紧皱着眉,闭眼沉在膝盖之痛和司空煦给的苦痛中!
“好!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我了……你们可以开心了!”
……
……
膝盖上的剧痛让岑纯痛得难以忍受,但是她却尽可能快地离开司空煦的别墅。
雨已经越下越大!
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变成一个很难辨认方向的世界!
痛——
膝盖的痛延伸到心脏,变成锥心之痛——
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痛!
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痛!
以前……
……
如往常一样到午夜十二点,柏岸打来电话。
柏岸的声音很困倦:“小纯,你的腿伤还没有好,早点睡觉吧!”
岑纯一听到柏岸的声音,立刻歇斯底里地哭了,她声音断断续续:
“岸……怎么办……我画不出设计图了……岸,我其实好笨!”
柏岸声音中即刻有了能量:
“小纯,你先别哭,好吗?……你现在在家里等我,我立刻过来!”
七分钟后,柏岸穿着一身睡衣,到了岑纯家门口……
“小纯一直都是最聪明的,现在画不出设计稿,那是因为你的缪斯,正在梦中等你,只是你一直不肯睡觉,她无法将灵感传达给你……”
他爱怜地搂着放肆哭泣的她,轻轻地拍抚着,柔声安慰着。
“真的吗?……那我睡觉!岸,借你怀抱,好不好?”
岑纯停下哭泣,说到。
柏岸拍拍她的头:“好!好!”
他将她搂进怀中,让她在其中以最舒适的姿势睡着。
“啊——好痛!”
她睡着不一会儿,就被腿上的疼痛感惊醒。
柏岸睡意立即消散,将她放在床上,一边跑去拿药酒,一边说到:“忍耐一下,我帮你擦药酒,很快就不痛了!”
柏岸再将她抱在怀中,一边擦药酒,一边轻声说到:“唉……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么不小心让腿骨折,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怎么办呢?”
“我知道岸永远都不会舍得离开我的,对不对?!”
她强忍着痛,调皮的说到。
柏岸用手轻捏下她鼻子,两人蜜甜地笑着。
“小纯,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柏岸在她耳边轻言,他的声音,犹如一片绒毛在岑纯心中拂动。
“嗯!死亡也不可以!”
岑纯闪烁着明丽的眼睛笑道。
柏岸温柔的笑着,将她轻轻地抱在怀中。
“啊——痛!”
柏岸松开怀抱,慌忙地说:“弄疼你了吗?”
“不是啦!感觉脚好痛,岸,我的腿是不是不会好了?”
她满脸痛容地看着柏岸。
“有我在!不会的!别担心!来,我帮你擦虎骨酒。”柏岸坚定而轻柔地说着。
“有岸的细致呵护,我就算好不了,再也不能走路,我也很开心,前提是在我感到痛的时候,要有你在。所以答应我,至少在我痛的时候,你要陪着我……在你感到这个世界给你伤害的时候,我也会第一时间守护在你身边的……好不好?”
柏岸看着她,极其认真地说:“好。但是,小纯,你知道吗?在你面前,我卸下了所有的武装,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我,除了你——岑纯!”他在她的发顶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我答应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
……
……
又一阵剧痛——
她回到了冰冷的现实中。
她痴傻地看着道路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白色风衣的人——太熟悉的一个身影。
他就在前方!
突然,迅急地滚动着轮椅向前。
她一急,失手,身体失去重心,侧翻出轮椅。
暴雨狂打在她身上,她全然不顾,吃力地向前爬去。
“岸,你不是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陪着我的吗?”
岑纯看到了一束可以解救她身心痛苦的光,她歇斯底里地对着他呼喊!
“可是,岸,我就在这里!为什么你却不理我呢?为什么?!岸——”
“岸,为什么你那么沉默,沉默得不再理我呢?你知道吗?我现在好痛……岸……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
直到那个身影透过喧嚣的雨声,听到她的声音,就在侧身的刹那——
一辆劳斯莱斯飞速从他们中间驶过——
是——
司空煦的车!
车中的他赶着回到别墅,他没有神情去欣赏车窗外的一片氤氲的雨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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