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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了皱眉。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而且显然是一个牵连甚广的阴谋。
我右手食指轻轻在空中转了几圈,一片六角形的雪花状薄冰,在清冷的星光下一闪,随即化为亮晶晶的冰粉,飘飞开去。
我会找风剑清报仇的。
泰远大道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之一,我缓缓降低了高度,街上人声嘈杂,烛火煌煌,亮如白昼。几乎可以闻得到宵夜的香气。我深吸了一口气,食物的香气让我停工了三年的胃咕咕作响,用“馋涎欲滴”来形容我绝不过分,我都可以闻得到小贩炸土豆和小馄饨,还有天香楼的松饼和松鼠鳜鱼,但我头脑还足够清醒,没有直接从天而降惊吓众人。
我转过街角,轻轻降落在天香楼后门的小巷中。小巷是厨子出入倒泔水的地方,四无灯火,寂无人声。青石板上坑坑洼洼,凹陷处的积水反射着星辰的微光。
虽然理论上说,以我三年前的身份,如果能光顾天香楼。老板一定恭恭敬敬的请我吃白食。但是我还是喜欢下九流的偷鸡摸狗的奇技淫巧,所以对后门一带摸得一清二楚。我甚至不喜欢直接从墙头飘进后院,而会选择尝试我的撬锁技巧。
我得意地微笑,轻盈地走向窄小的木门。左手握住门环,右手指尖旋在锁眼上。
“飕飕飕”锐利的破空之声,我不暇多想,手在空中一圈,一个完美的椭圆形坚冰将我周身护住。
“呼—啪啪啪。”强劲的风声,一个人从我身后掠过,我回身,右手横在胸前,警惕地看向那人。
白衣剑客右手长剑在星光下泛出冷蓝色的幽光。剑芒流转不定,他侧身向我,犹疑了一刹那。黑衣人影早去的远了。
显然,他本来在追这黑衣夜行人,但是我法术气场干扰了他的判断,未判明是敌是友,他不敢贸然将后心要害卖给我,又不愿随意攻击我。
我也不愿意表露敌意,左手轻轻一抖,坚冰化为齑粉,右手垂下,整个人貌似放松随和,但我精神上高度紧张。虽然我寒玉功已然练成,但白衣剑客身上强大的气场,仍令我感到莫名的压抑。
他剑尖斜指,横在身前,缓缓转过身来。
“葱苒!”他失声惊呼。
我愣住了。
他的呼声显然是又惊又喜,好熟悉的语音!从我的角度,他的脸背光,看不清五官。我努力从记忆中搜寻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嚓”他还剑入鞘。我瞥见了钉在墙上的毒钉,嗯?我不认识使这种暗器的人啊?······那是偷袭我的暗器,他把拂到了墙上,袖风······冷月长剑······他是······
“沐云!”这更大程度上是个问句。
沐云微叹,点了点头,走上两步,转过一个角度,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庞。沐家小公子比我年纪略大一点,三年不见,脸上的青涩稚嫩已荡然无存。棱角分明的五官,英俊明朗,眼神锋锐逼人。我和他也只是泛泛之交,相互闻名,在祭祀等场合寒暄过几句。法术世家三位公子均是协会骨干人才。只有四公子沐云桀骜不驯,虽然法术奇高,竟一直不屑于法师为伍,不肯入会。
沐云惊讶地望着我,好看的眼睛瞪圆了,眼底里是掩藏不住的大喜,等他忍住了。淡淡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他忍住没说完,但我知道下半句一定是“死了吗?”
我抿了抿嘴:“说来话长,这个······”沐云眼底划过一丝深深的悲伤:“不便说就算了,我连那天你去世都不知道。”
我急道:“哎,不是啊,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想······”
“别急。”沐云温柔地制止道,“我们去天香楼坐坐?”
“嗯。”
“小心!”“砰”
沐云一把拉过我,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直接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急忙回头,我原来站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大坑,石屑纷飞,烟雾弥漫。沐云左手揽在我腰间,右手剑已出鞘,“叮叮叮叮。”他剑势如虹,兵刃相交之声密集得似乎没有间隙,只一声长鸣。
他后退两步,腾空而起,我硬生生忍住一声惊叫。双腿陡然离开地面虚悬摇荡的滋味可着实不好受。我咬牙忍住飞行的飘摇感,右手死死揪住沐云的衣服,拧过身去,左手挥出。
我不欲伤人,是以一块圆圆的大冰,在他剑光的缝隙中飞向对方,沐云脸色大变,右手长剑急振。一阵强风将冰石震落下去,我一怔,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我进攻,但我还是左手拂回,冰石在落地前凭空消失了。
黑衣人有些左支右拙了,他瞥见了我,忽然双眼圆瞪,骇极大呼,转身就跑,沐云冷月长剑脱手飞出,一道冰蓝的幽光闪过,黑衣人从后背至前胸被牢牢钉死在地上。
我浑身一颤。沐云觉察到了,他握住我冰冷的左手,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缓缓降落,他的怀抱让我感到温暖,我惨白的脸上忽然又有了血色,心跳也开始变得不平稳了。
刚一落地,沐云感觉我站稳了,立刻松开了手,滑开两步,右手在空中一抓,冷月长剑幻过一道蓝光,“嚓”的一声回到了剑鞘。黑血从黑衣人伤口喷出。我浑身颤抖了一下。
沐云伸出手,似乎想揽住我的肩,在半空犹疑了一下,又垂回身侧。他看也不看死尸,充满怜惜地望着我:“三年的死亡让你心软了吗?”
我摇摇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嗓音依然干哑:“我······我没杀过人······,”我都没出过手······
我清清嗓子:“你为什么不让我出手?”
沐云眉头一皱,警惕地四处看了看:“京都最近很乱,按常理你已经死了,突然出现,黑白两道,任谁见了,你都不安全,当然,除非你不想隐瞒身份······不用着急,这我们待会慢慢再说,走,我们去天香楼吧。等等,你的衣衫······”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下葬时穿的是祭祀时的日月祭服,金丝银线镶边,微一走动,闪闪发光,头上珠玉凤钗,翠微?叶垂鬓唇,竟是盛装打扮。
沐云解下斗篷披在我身上:“这样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