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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广的额头下方是一双明亮的、饱含着不知名意义的眼睛,他所能看懂的,也只有这双眼睛中时不时流露出的嗜血、残忍、冷酷,还有与之绝不相称的漫不经心!
除却眼睛之外,便是挺拔而峭立的鼻与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唇,这些东西有序而严谨的点缀在一张饱满的脸颊之上,这让这张脸庞看起来,英俊、锐利并且充满着一种他所无法理解的味道!
这是一张标准的人类面孔,但是这张面孔,却让他在感到恐惧的同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这张面孔他曾经见过,而且不止一次,这张面孔,而面孔的主人,正是名为方晓的人类!
“不!这不可能!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充满震惊、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嘶吼咆哮声猛地从他大张的口中爆发而出!
声音轰然作响,其中充满了一种名为惊惧交加的情绪,而随着这声音,整个充满炽白光芒的世界,仿佛都动摇了起来!
炽白的光芒不断摇晃,各种不知名的炽白碎屑,也不断的从空中坠落,砸在地面上,为他的嘶吼声,平添了几分威势!
整个世界开始从最底层崩溃,在看清“神”的面孔的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爆炸了一样,剧痛无比,情不自禁的伸出尖锐的爪子,抱住自己那狰狞的,到处生长着倒刺与肉瘤的头颅,嘶吼着在炽白的世界中打着滚!
而“神”的身影在嘶吼响起的同时,就已经崩碎成了漫天的黑色晶光,一卷一扬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巨大的如同小山一样的体型,无疑加剧了整个世界的崩溃,终于他的耳边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整个炽白的世界,就如同一面碎裂的镜子一样,碎裂成了一地的残渣!
“嘶~~~~!”原本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的方晓,口中突然发出一阵不似人类能够发出的低沉的抽气声,上身猛地直立而起,眼睛张开,其中蕴含的除了发自内心的恐惧之外,还有深深的迷茫!
剧烈的动作,让他身上的旧伤再次崩裂开来,几乎瞬间,他就再次变成了一个血人。
然而,这些他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他的眼中恐惧渐渐消退,但是深深的迷茫,始终挥之不去!
过去的不知多长时间中,方晓只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变成了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的,有着如同小山一样身躯的怪物!
想到这里,方晓猛然抬头,把自己的目光焦距在了监控屏幕上!
屏幕中,那如同小山一样的怪物依旧存在,他的额头上,就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张开,但原本蕴含着不同情感的眼睛肿,此时却只有两种神采,恐惧与迷茫的不知所措!
“到底是怎么回事!”理智一点一点的回到方晓的脑海里,“梦”里的一切渐渐浮现,一个合理而又可怕的推测冒了出来!
“我被怪物蛊惑了?就像梦里他蛊惑黄峰一样?但是为什么,我会看到后来的那些,那些仿佛是怪物诞生的记忆?
难道是在梦中,我对他发起了攻击,这才造成了后面的一切?
而最后,那所谓的神,又是怎么回事?是黄峰或者怪物的臆想,还是真的有这么一个未知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那么他为什么,长着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祂到底是什么东西!?”
大量的疑问,如同潮水一样从方晓的脑海中涌出,他死死的盯着监控画面中的那个如同小山一样的怪物!
猛然之间,原本静止不动的怪物突然隔着屏幕,朝他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一阵分不出男女,显得刻板、包含着莫名生硬与中二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了他的耳旁!
“人类!方晓!我无法想象,你居然能够规避我的新力量,在那力量的作用下,你看到了我内心之中最深的隐秘!
现在,人类,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你与那尊“神”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怪物的疑问,同样也是方晓的疑问,这样的问题他没法回答,莫名的他又想起了刚萨雷斯、史密斯还有刚刚死在自己面前的黄峰,在生命的最后时光,脸上出现过的那种复杂、诡异的不可理喻的表情!
现在,在见到怪物记忆力,关于“神”的真面目后,他仿佛有些明白了,也许这三个狂热的传教士,在死前也看到了同样的画面?
“原来你也不知道!那就说明你不是祂!”充满着普通人无可抵御的蛊惑的声音,再次冲入方晓的脑海中,而方晓能够听出来,之前声音里存在的恐惧已经逐渐消退了!
“现在!臣服于我,在以后的时间里,把我当做真正的神来崇拜!为我寻找我所需要的祭品!名为方晓的人类,我宽恕你曾经屠戮我后嗣的罪!臣服!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怪物的声音,显得咄咄逼人,但是方晓却根本不为所动!为了活命,去做怪物的狗,他并没有这样的兴趣,这是身为人类的最起码的底线!
监控画面中,怪物的九只眼睛依次开阖,原本其中蕴含的迷茫与恐惧,再次被种种人类才能拥有的情绪所取代!
而随着他目光的开阖,那些或是围拢在他身旁,或是在工业园区之中肆意破坏的怪物群体,纷纷停下了他们原本的动作,转而齐齐朝着园区的东南向扑了过去!
“不好!”看着监控画面,方晓心里顿时一惊,黄峰知道的一切,这只怪物也完全知道,而现在怪物群体冲击的目标,正是那处之前方晓发现过的,已经坍塌了的行车通道!
“轰隆隆”随着监控画面不断震动,视频中那小山一样的恐怖身影,再次前进,而与此同时,他那充满蛊惑味道的声音也再次传入了方晓的脑海里,“我说过了!人类!你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随着怪物群体的不断冲击,整个地下军事基地,仿佛都在颤抖,军事设施中随处可见的,是窸窸窣窣的从天花板上坠落的各种尘埃,地面不断传来的震动,甚至让方晓都有些站不稳脚跟!
“人类!你是不是在想,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被我吞噬掉而已,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听着怪物的声音,回到了座椅上的方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眼睛在操作台上来回扫视,仿佛在研究着什么东西一样,随后眼底决绝的光彩一闪,伸出伸出依旧完好的左手,抓起被他收回而放在腿边的残盾,动作轻柔而适量的砸开了那块透明隔板,紧接着他扔掉盾牌,左手便在键盘上跳跃起来!
这一瞬,方晓将所有的疑问全部抛到了脑后,他想活下去,但现在他所面对的也只有让人窒息的绝望,而现在这一切,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没有得到回答,前进中的怪物,额头上的眼睛再次依次开阖,紧接着一阵新的声音传来!
“人类,难道你认为在之前那次失败的蛊惑里,只有你窥探到了我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怪物的话,让方晓正在键盘上敲击的左手突然顿了一顿,不过很快的他就把这些再次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