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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春暖乍还寒
草长莺飞,初春时节处处繁花似锦,处处春意盎然。甚至连空气里也处处弥漫着一种甜丝丝的芳香气息。
枝干间的花朵娇艳欲滴,即使有未完全未开放的、含苞待放的花蕾间,也蕴含着无限生机,把严寒冬季的最后一丝阴霾也一扫而空。
平常不轻易打开大门的镇国公府,今天门庭洞开,热闹非凡。
人工挖掘的小湖泊波光粼粼,拓映出天空淡淡的云影。湖边鸟语花香,阵阵带着馨香的微风吹拂过,让静静的湖面不经意漾起层层微波涟漪。
如此良辰美景让人觉得,仿佛以不似在人间。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衣摆拂动及脚步声,渐行渐近。那些以名门闺秀标榜的千金小姐们鱼贯前行,一个个看似垂目低首、恭谦有礼。
在没有外人注意的桃花林旁边,却曝露出刁蛮骄纵的本来面目。
“真是的,她怎么连这种场合也要跑来凑一下热闹。”其中一个千金有些按捺不住,率先地发难。
人比人,气死人。
那些男人的眼光怎么那么的差,都没有人愿意多看一下自己,难道真的就比不过那个女人吗!
“可不是,只要是她一出现在哪儿,哪儿的男人们一个个不管老少就像是被勾了魂似得。连国舅爷也成天围着她忙前忙后的,让人看了就觉得讨厌。”另外一个千金的语气也显得酸酸的,同样难掩不满的情绪。
“这个……应该没有关系吧!毕竟国舅爷也算是她的舅舅了嘛!她没有机会抢的——”旁边一个声音怯生生的想要为当事人辩驳一些什么。
“嘁,她那种女人——有什么不敢的。谁不知道她一向****无耻,不然怎么会一连嫁了三次都嫁不出去,还把驸马统统都给克死了。而且她居然还有脸,成天穿着一身大红到处去风骚招摇。”
“就是嘛!一看到她就觉得很晦气的,所以咱们今天一定要团结起来,千万不要去理睬她,看她怎么办——”
平日里,彼此相互敌视攀比的千金小姐们,此刻倒是变得同仇敌忾起来。
“你们打算不要理谁呀,本宫来的晚了一步没有听很清楚!”一个身着大红色春装的年轻女子从繁茂的花树丛走出来。
她大约二十出头,有着优雅动人的体态,美艳绝伦的面容。
不似其他千金小姐一般刻意的浓妆淡抹。
一袭款式简洁的大红衣裙包裹着玲珑有致、柔若无骨的姣好身段。诱人的气质浑然天成,即使简单的衣着也丝毫掩饰不去她的美好。
一般年轻女子穿大红色会给人一种妖娆的感觉,可在这女子身上反而显得贵气十足,衬托的她肤若凝脂,貌似芙蓉。
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足以令天下男子沉溺在美色之中。
在那里长舌的几个千金小姐一看到她的出现,顿时吓得花色失容,一个个赶紧屈身行礼。彼此间面面相觑,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让她全给听了去。
原来,这红衣女子就是众人刚才非议的主角,大齐皇朝的长公主——轩辕凤引。
一个在大齐王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个充满非议和神秘色彩的人物。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这句话却偏偏被这位凤引公主改写。
十五岁时,皇上为长公主赐婚。本来以为可以开开心心的结婚生子过一生。没想到在迎娶那天,准驸马竟在迎亲的途中突然落马,暴毙街头。
十七岁时,皇上又一次为长公主赐婚。这一回所有人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有什么闪失。偏偏花轿就要进大门时,准驸马忽然吐血而亡。
十九岁时,一位武将得胜回朝,请求皇上把长公主赐婚给自己,已经两次出嫁未果的长公主似乎也没得挑了。
况且一个雄赳赳的将军应该不会有什么恶疾暴病之类,不会再出现前面的状况。没想到婚礼那天,花轿倒是进了门。
就在准备拜天地时,那位将军狂笑几声后就一命呜呼。
于是,高贵的凤引公主再次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如今,已经是二十岁的长公主依旧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眼睁睁的看着青春岁月如水一般流逝却无可奈何。
不过,民间倒是有人流传说,说公主是天上的神鸟——凤凰转世投胎,因为那些凡夫俗子并不适合公主,痴心妄想所以才丢了性命。
能够娶公主的人,必须得是天罡星转世。
“本宫好像迷路,也不知怎么地就转到这里来了!刚巧听到唧唧喳喳的一群麻雀在叫,就是不知叫的是什么。”对于那些闲言碎语,轩辕凤引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表现得落落大方。
可她却并没有示意众人可以起身。
于是苦了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必须得双手平齐腰际,保持着半蹲的行礼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公主殿下,这里风大天凉,不如请殿下去那边的水榭稍事休息。一年一度的品茗大赛应该就要开始了——”看到汗滴一点、一点的从众人敷着粉脂的脸颊不断渗出来,礼部尚书千金陶兰不得不率先开口。
她历来看不起这位飞扬跋扈的傲慢公主,不过生为臣子,不能没有规矩分寸。
“原来是风大呀,难怪本宫觉得被什么闪了一下舌头。礼部尚书陶大人教育出来的女儿如此知书达理,相信各家的公子都很期待见到小姐的风采。”轩辕凤引的笑容显得甜美而客套,充分掩饰了她的咬牙切齿。
“兰儿不敢——”陶兰知道公主是在借故惩罚众人。
不得已,她率先屈膝跪下,向公主请罪。
因为她知道大齐王朝里最不能够得罪的人恐怕就是长公主凤引。
皇上虽然贤明大度,可惜一向多病体弱,而几位皇子们一个个都还很年幼。
于是太后授意这位凤凰转世的长公主,主持举贤馆,网络各个不同阶层的年轻精英为朝廷效力。朝里很多年轻有为的学士、官员都由长公主亲自举荐的,不论他们是出身平民而非贵族。
知遇之恩,自然时刻铭记不忘。
“听闻陶小姐熟读四书五经,相信女子论语也该倒背如流才是,不如就背诵一篇《女训》让各位千金观摩学习好了!”轩辕凤引刻意的刁难,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简单的要求却令陶兰犹如被人在脸上打了耳光一般,双手不禁在袖里握成拳头。要不是理智克制,恐怕要好好的讥讽理论一番了。
“不会吗,那么就——你,你来替她背诵好了。”轩辕凤引随手的指着另外一个,一直在那里哆哆嗦嗦的年轻女孩子。
“我吗?!是我吗?——”被点名的女孩子吓得差一点儿哭了起来,恨不得自己可以昏厥过去。
轩辕凤引立刻回以她一记冷冰冰的眼神。
在她的生存环境里,绝对没有同情这类的感情。看到女孩子磨磨蹭蹭时,她半眯起的凤眼中带一抹威胁。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心一朝不思善,则邪恶入之。咸知饰其面,不修其心。夫面之不饰,愚者谓之丑;心之不修,贤者谓之恶。愚者谓之丑犹可,贤者谓之恶,将何容焉?故览照拭面,则思其心之洁也,傅脂则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则思其心之鲜也,泽发则思其心之顺也,用栉则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则思其心之正也,摄鬓则思其心之整也。……”被凤引公主凌厉的目光一盯,那女孩子马上吓得忘记了要昏厥的事情,带着哭腔怯生生的背诵起来。
这几句话的大意是说:
心要像头和脸一样需要认真的修饰。脸如果一天不修饰,会让尘垢弄脏;心如果一天不修善,就会有邪恶的念头窜入。有些人知道要修饰自己的面容,却不知道要修养自己的善心。脸面如果不修饰,愚人会说他丑,心性不修炼,贤人会说他恶;愚人说他丑,还可以接受,贤人说他恶,他哪里还有容身之地呢?所以照镜子的时,要想到心是否圣洁。抹香脂时,要想想心是否平和;搽粉时,要考虑心是否鲜洁干净;润泽头发时,要考虑心是否安顺。用梳子梳头发时,要考虑心是否有条有理。挽髻时,要想到心是否与发髻一样端正;束鬓时,要考虑心是否与鬓发一样整齐。
《女训》是大齐王朝每个闺阁千金必修的,这其中的简单的道理当然也该懂得。
这其实是凤引在明确地告诫她们,不要随随便便的说人是非,论人长短。
刚才还洋洋得意评论是非的千金小姐们,一个个面色铁青,不敢言语。不过刚才的确是她们背后饶舌才招致如此下场。
“兰儿啊!你在哪里,害得娘到处的询问你的行踪,倒是答应一声啊!”礼部尚书陶夫人一边急切的呼唤,一边渐行渐近走了过来。
“起来吧!不要让你母亲担心。”轩辕凤引语气冰冷地对陶兰说道。毕竟陶夫人是一个容易受到惊吓的妇人,要是让她看到这架势,一定会受到惊吓。
陶兰在其他千金小姐的扶持下缓慢的站起来,原本含恨的目光里多了一抹若有所思,觉得这位长公主似乎不是传闻中的那么飞扬跋扈,不通情理。
至少她有一颗体恤长辈的仁心。
这时陶夫人也从蹒跚地石子路那边绕了过来,心思单纯的她一点儿没觉察现场的气氛有所不对。
“原来长公主在这里啊!兰儿,你既然在这里怎么也不答应娘一声,让娘到处找你。你还磨磨蹭蹭什么,大家在等看你表演茶道呢!”看到美丽的女儿,一抹骄傲的神色就不由自主的在陶夫人脸上显露出来。
看在眼底,轩辕凤引的目光里不由有了一抹柔和,也有一抹惆怅。
她多么渴望母亲也能够这样子呵护她,可惜生在帝王家,一切身不由己。
“兰儿多谢公主,兰儿告退了——”陶兰再次屈身行礼,在得到轩辕凤引的默许之后,率着那些千金小姐退离几步后离开。
一路上,谁也不敢再多嘴多舌说什么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看到她们离开,轩辕凤引转身也准备离去。免得一会儿那些宫女、女官们又要大惊小怪的四处寻找她。
“这个兰儿呀!平日里看上去心高气傲的样子,其实心底很善良的……”没想到,陶夫人却拉着她不放,絮絮叨叨的说起自家女儿来。
她把自家女儿一连夸奖了几十遍,其实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是的……当然……的确如此……”轩辕凤引的眼里有一抹掩饰不住的疲惫,偏偏还得保持微笑的倾听着,维持一个公主的仪态。
不过,如果是对她很熟悉的人,比如她的贴身大宫女——掬雪,就能听出公主其实是在说,烦不烦,已经唠叨很久,简直没完没了。
“陶夫人,原来您在这里,国舅爷在等你老人家呢!”才想着,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掬雪,仿佛救火似的及时出现在石径的一端。
“哎呀,看老身这记性……忘记今天是特意来给国舅爷的贺寿的,臣妾不打扰长公主欣赏美景了。”陶夫人想起正事来,赶紧告辞后离开。
“真是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转过身,轩辕凤引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下。
“陶夫人这人其实不错,就是说话啰嗦了一点儿。”见长公主竟没抓狂,掬雪缓慢地舒了一口长气。
一抬头,却看到长公主正很没形象的在翻白眼外加嘟嘴时,差点儿没扑哧一下笑出声。
“要不是看在陶大人平日里在朝堂内外风评不错,你以为本宫有耐心在这里听她念经。”轩辕凤引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能者多劳,其实照这样子看来,公主恐怕会有一阵子不得空闲的。”掬雪一边劝解,一边把拿来的金色薄纱披风披到轩辕凤引肩头。
“还说,要不是舅父大人那一句玩笑话,本宫怎么可能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她们全然忘记了,这些年自己在背地里是怎么诋毁本宫的。”说道那些三姑六婆,轩辕凤引不禁凄然一笑。
国舅独孤思贤已年逾二十有七了还不思婚娶。
令人疑窦丛生,不免怀疑他是否有短袖之癖。
不堪其忧的太后终于受不了,不久前匆忙下了一道懿旨——独孤思贤必须得在三个月之内成亲,否则直接赐婚给独孤思贤,违令者严惩不怠。
独孤思贤眼看实在是推脱不了了,就干脆赖皮地放话出去,请长公主亲自为其挑选一位德貌双全的千金小姐,而且绝不反悔。
得到这好消息,平常那些背地里嚼舌根说长公主坏话的三姑六婆们,仿佛一下子换了人似的,纷纷跑来轩辕凤引的面前阿谀奉承,还不是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轩辕凤引的美言和举荐。
一想到这里,轩辕凤引就有些无奈地叹息不已。
她的麻烦事难道还不够娱乐那些三姑六婆吗!偏偏还要加上一笔。
桃林深处。
一个俊美似神祇,着宝蓝色锦袍的健硕男子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刀刻斧凿般的俊美五官不怒自威,幽暗的黑眸中透着一丝寒冰般的冷厉。
微风徐徐,衣带飘飘。
风吹拂而过,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在他肩头,添了几许美丽。他嘴边若有若无的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但身上散发的令人寒冷气息令人敬而远之。
本是在这里等人的,没想到竟有幸目睹了一场好戏。好一个凤凰戏麻雀,好一个刁蛮霸道的公主。
他漆黑的眸里闪过一抹幽暗深沉的锐光,冷冷的嗤笑声从唇边溢出。
莫名地感觉到一种看不到的悸动。
蓦然抬头,轩辕凤引一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蓝衣男子,一个美得令人炫目的男子。
他的满头长发随意的用发带束缚住,额际刻意留的几缕发丝给人几许飞扬跋扈之气。微蹙眉宇,漆黑的眸里似乎隐藏着深不可及的情绪,如猛兽般在时刻戒备。
稍不留神,恐怕就会沦落成为他的猎物。
直觉告诉轩辕凤引,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最好是不要轻易的靠近为妙。
况且他的眼光如此令人震撼,那讥笑鄙夷的表情更是令她莫名的感到微微一震,脸上随即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不论他在此地目的是什么,那目光代表的是狂妄和放肆。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弥漫到轩辕凤引的心间,几乎可以猜测得到这个不知道何时出现的蓝衣男人在这里看了一场好戏。
他的幽深的目光,似乎要把她吸入一个无边无尽的深渊。
风吹拂而过,莫名的寒冷让人感到一阵颤栗。
冷冰冰地瞪了那男人一眼,轩辕凤引清澈目光变得是那样的深邃,令人看不透她的眼眸里究竟隐藏着一些怎样的秘密!
“公主?!……公主,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到公主又陷入若有所思的模样里,掬雪不得不伸手去拉扯了一下公主的衣袖。
“嗯,什么?没事,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觉察自己的失态,轩辕凤引勉强露出一抹掩饰的微笑。但是一阵熟悉的疼痛却让冷汗不住地自额际落下。
她双手不由得紧紧纠结在一起,咬牙强忍——
生活在后宫,危险时时刻刻伴随。
此刻胃部的剧痛就是因为前几次被人下毒后,虽然及时得到医治却不可避免留下的痉挛后遗症。而且只要情绪一紧张时,痉挛就会不期而至。
“公主,难道又……”警觉到轩辕凤引的不适,掬雪刚要开口却被轩辕凤引轻轻地摇头阻止了,她不想让人觉察到,她其实也有脆弱的时刻。
从小生活在宫闱里的轩辕凤引明白,身为一个皇族后代来说,这世界最残忍的地方就是被称之为皇宫的地方。
但凡生活在皇宫,无疑是生活在地狱一般——
从孩童时就必须得学会算计和尔虞我诈。
所以,她根本就不想生活皇宫里,成为权力、野心、阴谋的牺牲品。终有一天她会拼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离开禁锢身心的囚笼。
刚才竟为了一点儿非议就乱了分寸,还让外人得到机会去剖析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究竟是何人?!
感觉到轩辕凤引不善的目光时,那个蓝衣男子扬起脸庞,向轩辕凤引微微的抬高下颌,薄唇抿起,上扬的唇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似乎一点心机也不曾有过。
原来,这位风华卓越的俏佳人就是闻名遐迩的长公主轩辕凤引。
她看上去似乎是那样的处事不惊,妩媚动人。不过,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表现也令人瞠目结舌,相信征服她一定会是有趣的挑战。
不知为何,向来平静无波的心底,渐渐似眼前满湖的春水,不知不觉泛起阵阵的微波涟漪,一点点的扩散开来。
欲言又止,轩辕凤引轻轻地一拂衣袖,带着宫女翩然而去。
“老兄,真对不起,我来晚了——在看什么呢?”小国舅爷独孤思贤是个看上去谦和柔弱,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
这会儿好不容易才得到空闲,急急忙忙赶到桃花林赴约。
见着健硕的蓝衣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朗如阳光,让人觉得舒服,只是眼底挥之不去的淡淡哀愁,显露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不好意思,让你在这儿等了这么久!”看到很久不见的好友,独孤思贤赶紧快步上前去,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好友久别重逢的喜悦。
厉天翼这家伙这不够意思,八年前突然决定,说什么要去边关磨砺自己,随即竟真的就一走了之。
不过这小子还真的有胆识、有魄力,不愧是将门虎子。
仅用了八年的时间,完全不依靠厉贵妃在朝中的权势,竟然也打拼出一番成就来。目前已经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被皇上赐封号为百威。
虽然当今皇上贤明,现在也算得上国泰民安。可是四周敌国虎视眈眈,诸侯王们蠢蠢欲动,略有不慎就有被推翻或暗杀的可能。
尤其立太子一事,如今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意见各异。
皇上这次悄悄召集百威将军厉天翼回朝,恐怕还不仅仅是因为厉贵妃天天在皇上那里哭闹的结果。
一定还有其他更加重要的目的。
厉天翼微微地蹙着了眉宇,对于好友的姗姗来迟不由得把浓眉锁得更紧,锐利的目光却情不自禁的再一次眺望向远去的那一抹艳丽的身影。
他虽不是皇上最信任的心腹和亲信,可是在皇上没有再次正式册立太子以前。他的外甥二皇子轩辕玠和三皇子轩辕璪都同样具备继承皇位权力和能力。
这,也是他被秘密召回的理由和原因之一。
可是没人知道,厉天翼其实是一头猛兽,一头野心勃勃的老虎,不知何时就会反扑。
“能有时间看看风景也不错!”终于看不见了,收回远眺的目光,厉天翼淡淡的看了一眼独孤思贤。
虽然厉家和独孤家水火不容,却丝毫不影响他们成为了莫逆好友。
“今天是我们兄弟两人的生日,我那个皇后姐姐非要搞什么春日宴,还不是想要我快一点儿看中一个女子好成亲。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小弟一直想要云游四海,到外面去走走看看。一旦有了家室,到时候岂不是累赘!”独孤思贤很是羡慕厉天翼那种可以随心所欲的性格,偏偏他没有那么勇气。
“没用的家伙。要走就走,罗哩叭嗦这么多年了却还在原地踏步!”对于独孤思贤的想法,厉天翼毫不留情的讥讽道。
他最讨厌的就是独孤思贤做什么事都喜欢拖泥带水,速战速决的有什么不好。
“在边关磨砺这些年,看样子你还是没学会面对残酷的现实。别的就不说了,不管愿意不愿意,我的身份被国舅这头衔禁锢住了。只要是一点儿风吹草动,都可能给整个家族招来杀身之祸。若想过安稳日子,既要做到不能太突出、太优秀,又不能过于平庸。过于与别人不同,立刻就会召来无妄灾祸。所以我绝不可有主张,众人浊时也要浊,众人醉时也要醉。若是像你一样处处表现的与众不同,岂不招人嫉恨忌讳。”独孤思贤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
“借口——”厉天翼对此理由却嗤之以鼻。
“也许就快要不是了。”独孤思贤说完仰天看向高高枝头的艳丽花朵,良久才回头去看一眼对自己所言显得不以为然的厉天翼。
最终,垂目于地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对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说这些有什么用,只有等到真正面对残酷和血腥的危机时,才会懂得这是血的教训。
厉天翼脸色沉重,迟疑了一下。
他觉得好友刚才好像是在暗示着一些信息,不过一时又没有什么头绪,欲言又止,终究没去追问原因。
或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说,连长公主也亲自跑来给你们兄弟俩庆贺!”厉天翼漫不经心的转开话题。
根据他站在桃花林听了大半天八卦所得的总结,这位凤引长公主不但貌美如花,而且绝顶聪明,所以皇上和太后非常的疼爱她。
只是这位长公主八字实在太硬了一些,一连许了三次婚,都把人家驸马给克死了。所以在背地里,大家都不怀好意的叫她黑寡妇。
偏偏她却张扬的总是穿一身嫣红。
“你说凤引呀,真可惜了她是个女儿身,若是生做男子,这天下必然安定……咱们不说这些了。确实,算起来你应该见过她的,她就是在咱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天出生的。难道不记得了……那时候,你还嚷嚷着要你姐姐把她赏给你呢!”一提起轩辕凤引,独孤思贤立刻滔滔不绝起来,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骄傲。
“若是身为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真有那么了不起!”厉天翼不经意的挑高眉宇,唇边浮起高深莫测的微笑。
“当然是真的,不然太后和皇上怎么可能放心让一个才二十岁的年轻女子独立管理举贤馆。就算是边关消息闭塞,相信你也应该知道淮阴府的围堰引水的事情吧!其实一切是凤引在幕后授意的,她……”为了证明轩辕凤引的确很了不起,独孤思贤赶紧用一些人尽皆知的事例举证。
厉天翼默默的听着,心底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是个娇生惯养、仗势欺人的公主而已,能有什么资格和能力掺与国家大事。偏见的心态,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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