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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抱得美人归
想到从今往后要相伴一生一世的男子。轩辕凤引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彷徨,又有些期待。
如云的青丝压在珍珠凤冠下,含住明珠的展翅凤凰栩栩如生,仿佛在迎风抖动。金红色的嫁衣包裹着曼妙的躯体,嫁衣上绣着精美的金色凤凰图案。
红色的纱衣拖拽在地上,散落在四周。
天边滚过一声闷雷,让喜上眉梢的轩辕凤引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没关系,夏天本来就是雷雨天气,也许一阵暴雨过后又会云开日出。
她拿起一柄玉梳子准备梳理发丝,梳子却莫名其妙的忽然断成两截。
“不会的,不会的。难道老天爷真的不允许我得到幸福吗?”
看着断了的玉梳,轩辕凤引不禁花色失容。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胸口处,显得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宫廷内外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失踪十五年的太子轩辕琮出人意料的出现,他就是轩辕凤引的暗影侍卫——清风。
当年皇后独孤玉婷出于妒忌和怨恨,让心腹宫女阿离把小太子用药迷倒后抱走。准备将其溺死在深井里。
阿离实在不忍心去残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悄悄的把昏迷不醒的小太子丢弃在荒郊野外。前思后想一番,设法去通知了独孤思贤,让他想办法帮小太子逃走。
那时候年纪尚小的独孤思贤虽救了小太子,也知道不能再把他送回皇宫去了。可留在身边又不保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人带着小太子去投奔名师学武功。
后来之所以一直让小太子成为暗影侍卫去保护轩辕凤引,目的是让他看清楚整个宫廷里充斥的黑暗罪恶和阴谋诡计。
慢慢等待时机。
当年的元凶阿离,早已死了,尸骨无存。不过东窗事发后,皇后独孤玉婷的罪责难以免除,被废黜皇后的身份,贬为庶人。
将在冷宫里凄惨的度过她的后半生。
独孤太后亦受到牵连。
虽然没有实际罪名可以指控太后,但是皇上让她迁出了朱雀宫,搬到三百里外的别宫静养,无故不得返回京都。
其实是变相的软禁起来了,让她再也无法兴风作浪。
前国舅爷独孤思贤因保护太子有功,免除一切的罪责,加封为一等功安逸侯。荣耀辉煌的独孤家族,总算没在顷刻间全部轰然倒塌。
看到这么一个器宇轩昂的太子回到身边,皇上当然非常的高兴。
重新立储的事就此作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历经苦难的太子爷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一定可以不依靠任何人就轻松驾驭手中的权力。
而三皇子则被被封为康王,连夜送去了封地。厉家想要凭借三皇子轩辕璪一步登天的美梦也就此打住,不过为了安抚厉家,皇上特意下嫁了两位公主到厉家。
即长公主下嫁定国侯厉天翼,六公主下嫁光禄侯厉天跃。
一下子可以娶到两位公主,本来明显不悦的厉家也算是无限风光的挽回了面子;况且现在这位太子依然有着厉家的血统,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由于厉天翼不是京官,不能长时间逗留京都。厉家特意挑选了今天这个黄道吉日,迎娶长公主过门。
“公主,看,皇上赏赐了好多珠宝,还要那些娘娘也准备了礼物。怎么了?啊——”流霜端着一些贺礼进来。
当看到了地上有半截断裂的梳子时,忧心忡忡地和轩辕凤引四目相对。
不要又来了吧!
公主难道真的……
“我……只是想要梳一下头发。”轩辕凤引紧攥着自己手里的另外半截玉梳,只觉得心里一阵无法形容的悸动慌乱。
前面三次出阁,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驸马究竟是谁,他们的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觉得那不过是她的宿命而已。
可今天的情况不一样。
今日出阁,嫁的是一心一意想要白头到老的他!
如果,他也像前面那些无缘的驸马一样遇到不幸怎么办?!应该不会的!厉贵妃无论如何也不会残害自己的手足兄弟,就算现在厉天翼无法成为摄政王。
也许,只是自己过于担心了才胡思乱想。
“也许是这梳子做工不好,碎碎平安!”流霜赶紧把梳子捡起来塞在自己衣袖里,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现在什么时辰了?”轩辕凤引美丽的容颜因为内心的混乱而变异常的苍白。
“还不到未时……迎娶的花轿要等到酉时才从宫里出行。公主,要不要奴婢去把独孤侯爷找了来。他也许有办法……”流霜觉得,独孤思贤向来未雨绸缪,这一次也一定可以想到好办法。
“他现在没办法轻易进宫来,你去……找太子殿下好了。”在深吸一口气后,轩辕凤引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确保厉天翼是安全的。
否则,会一辈子都后悔。
“太子殿下现在忙的很呢,听说是宣武门有事情发生!”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让心慌意乱的轩辕凤引主仆二人吓了一跳。
等到轩辕凤引看清楚来人后,她勉强保持镇定地微微一笑:“原来是淑妃娘娘——流霜,看茶。”
“难道你们不是要找太子吗!”深居简出的淑妃突然冒出来,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难免让人有些害怕。
流霜赶紧倒了一盏茶放下,一边和轩辕凤引交换眼色。
“只是才和太子弟弟团聚,所以有一点舍不得而已!他既然有事就不打扰好了。娘娘怎么有空出来走走。”轩辕凤引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直默默无闻的淑妃娘娘,本能地提防她。
淑妃穿着一袭宽松的素色长袍,包裹着瘦弱身躯。看上像去弱不禁风的豆蔻少女一般,只是眼神里掩饰不去岁月的沧桑。
看到淑妃的眉目间隐隐透着的寒意,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眼波里流转的诡异。轩辕凤引莫名的心惊。
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寒暄。
一边悄悄的给流霜递了个眼色。
“你穿这一身真好看!”淑妃目不转睛地盯住轩辕凤引娇美如花的面容,神情看上去是那么安静,安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承蒙夸奖,凤引哪里及得上淑妃娘娘的美色!”轩辕凤引神情轻松的坐回镜子旁,故意拿起一柄足有尺余长的凤钗在发髻后面摆弄着,意图引开淑妃的注意力。
犹豫了一下,流霜趁着没人注意悄悄退出去,搬救兵去了。
“可不是,当年我可是大齐第一美女!”淑妃幽幽地说道。
她本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却因为当年选妃失败而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和羞辱。渐渐的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听说过,娘娘现在也依旧风韵犹存啊!”轩辕凤引心里乱及了,可是又不敢表露出来。现在只有拖延时间,等流霜去找太子报信。
“听说百威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好福气可以娶得凤凰女!不知道他会当街暴毙,还是七窍流血而亡!刚才宣武门出了大事,说不定就是他!”淑妃的眼里迸射出兴奋的光芒,仿佛猛兽嗅到血腥,终于等到了全力一扑的时刻。
厉天翼出事了!
不会的,不会的——
感到一阵眩晕,轩辕凤引手中的凤钗也因颤抖而掉落在了地上。她强忍住内心的焦急,慢条斯理的把凤钗捡拾起来。
淑妃似乎沉浸在意自己的想法里,根本没有理她。
“淑妃娘娘,你……不喜欢凤引吗?很讨厌凤引?”紧紧攥着发钗,轩辕凤引知道不能心急,她努力保持微笑地询问道。
“没有,我很喜欢凤引,只是——不喜欢看见她开开心心的嫁人。只要她克死一个又一个的驸马——所有人的目光都会盯着她,都会笑话她。这样子再也没有人会看着我,笑话我了。所以我很聪明的对不对!”淑妃的眼眸,显得异常的明亮。
“就为了这个……要了三条人命!那么——这一次你又怎么做的?还是下毒吗?”轩辕凤引的声音在颤抖,她简直不敢去想象厉天翼会遇到什么样子的意外。
“只是一点点“忘忧”而已,他会快快乐乐地一直笑啊!笑啊!一直笑的肠子都断了还在笑。知道吗,当年就是厉娇如那个贱人给我下的毒。我的脸,我的皮肤一夜之间长了好多脓包——又臭又恶心。这样子怎么可以去参加遴选,一个丑八怪怎么可以当皇后,呜——不要打我,爹!玉苏听话!”
突然情绪失控的淑妃,一边胡乱嚷嚷,一边跑到一旁的柜子旁边惊慌地躲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原来如此——
看着疯疯癫癫的淑妃,轩辕凤引不禁凄楚一笑,滚烫的热泪一长串的顺着面颊流淌。以前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现在仔细一想,什么都清楚了。
“这又是何苦……”
一抹淡淡的悲哀悄然潜入了轩辕凤引的眼眸深处。
心,怎么会如同撕裂般的疼痛难忍?!
看着自己在铜镜里美丽的新嫁娘模样,轩辕凤引颤栗的手不动声色地拿起案几上的那柄凤钗。毅然决然的举起后把尖锐的一端狠抵在自己的咽喉处,殷红血珠立刻一串串的滴落下来。
“清风——不,该称呼你为轩辕琮才对!尊贵的大齐皇朝的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你暗中策划的对不对。这些年,你利用淑妃的病态心理,一次次的杀死那些想要娶本宫的男人,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得到本宫。”
一个深居简出的淑妃是没有能力独自去完成那些事情的,况且她的情绪时好时坏,也不可能每次都精准地谋划一切。
那么自幼从师用毒世家的清风,此刻的嫌疑无疑最大。他暗中把淑妃给牵扯进来,无非是在东窗事发时需要有一个替罪羊。
就像以前,大家一直以为是厉贵妃在动手脚一样。
“……曾经,本宫用这种方法让你屈服过一次,现在亦同样用这个方法。如果你还在乎曾经的友情,就把解药给本宫——只要能让他平安,无论你怎么处置本宫都可以。”
一想到厉天翼无时不刻身处险境,轩辕凤引几乎快抓狂了。
所有的冷静、理智都荡然无存。
她只想着要怎么保护厉天翼,保护今生今世来之不易的爱情。
清风曾经仰慕她,杀死那些企图娶她的男人,情有可原。
可是,现在明明知道他们是有血缘的姐弟,还要从中作梗,意味着清风是在报复她——他恨她,明知道他们是姐弟却不告诉他。
可是,她是有苦衷的。
因为喜庆,凤仪宫里张灯结彩。
只是宫女、太监们似乎都被屏退,空留下耀眼的红,嘲笑一般。
轩辕凤引的声音在到处飘荡着红绸的凤仪宫里回荡,凄凄惨惨戚戚,让大殿显得格外的空旷。
可是四周静悄悄的,一切仿佛只是轩辕凤引的假象而已。
眼看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绝望中,轻淡若无的笑靥在轩辕凤引的面颊上泛起,绽露出一抹绚丽。
她狠下心肠把金钗拔出后,再一次狠狠的就插入肌肤之际,一粒飞来的石子打中她手臂,金钗“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清脆的声音久久回荡着。
暗处,终于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外头阴翳的天空再次滚过闷雷,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一道闪电劈开暗沉的天际,雨终于淅淅沥沥地开始落了下来。让沉闷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
随着狂风骤起,吹得木窗吱嘎作响,紧接着又一道骇人的闪电,顷刻间划破黑暗,
身穿大红喜袍的厉天翼此刻正阴沉着一张俊朗的面庞,他显得思绪飘浮,心情迷乱。良久才疲惫地收回迷茫的目光,在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封信。
“过来吧!刚泡好的热茶,喝一点儿可以驱驱寒气。”在一旁的独孤思贤看到他终于回魂,赶紧递过一杯滚烫的热茶。
僵持了大半天,这位老兄现在总算是缓过气来了,还以为他会发疯呢!当时把大家都吓坏了。
没想到,厉天翼冷漠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身走出屋去。
他现在心烦意乱,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雨,虽然不大,浇在身上一阵却透心的冰凉,让怒火冲天的厉天翼总算是冷静了一些。他再次展开手里的信笺,上面只有龙飞凤舞四个字而已——
“恩断情绝”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没有标识。
可厉天翼就是知道,那的的确确是出自轩辕凤引之手。
一如她历来的风格和气势。
现在谁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花轿本来应该在黄昏时分到达,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耽搁了吉时。
那时候,就有曾经一种怪异的感觉掠过厉天翼的心头。说不上来是好、是坏、是喜、是忧;只是直觉地感到了惴惴不安。
果不出所料,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公主的花轿却一直没有出现。
在众说纷纭中,厉天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轩辕凤引悔婚了。
他不愿意去想有其他的什么理由,不愿意知道她出了如何意外。
所以唯一期望的就是——
轩辕凤引她悔婚了!
他宁可被人耻笑一辈子,也不希望是她遇到了什么不幸。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姗姗来迟的花轿里只有长公主的凤冠霞帔和信印,却没有新娘子本人。
搁置在凤冠霞帔上面的,就是一封指明给厉天翼的信。
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内容,厉天翼顿时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
他知道,轩辕凤引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情急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送亲的太监、宫女、轿夫统统拉来拷打审问。
看到轿子里面没人,礼官、太监、宫女,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异口同声都说公主千真万确是在内廷上的花轿,太子殿下还亲自送出宣武门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轿子里面没有人了,谁也说不清楚。
参加喜宴的那些人立刻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一个嫁了三次都不成功的公主,大概害怕这次又嫁不掉,干脆不嫁了。
有人说,一定是公主不喜欢这个驸马,所以半路逃走了。
也有人说,公主肯定是变成凤凰飞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颜面尽失的厉大人更是气的脸青面黑,嚷嚷着这么尊贵的媳妇厉家要不起。就算是皇帝的女儿,厉家也不要了。
在闹哄哄的噪音中,厉天翼木然的离开了喜宴现场,逃进书房里。他已经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也无从知道。
只有独孤思贤恪守朋友的义务,一直陪伴着,担心厉天翼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
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发生变故。
“依小弟之见,公主她绝对不会这么一走了之的。况且她那么的喜欢你——为了你不惜以命相搏。”站在屋檐下,独孤思贤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可不想去淋雨,免得到时候浑身上下湿乎乎的很不舒服。
“那你说她会在哪里,太后和皇后都已经被扳倒,整个皇宫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到她。而且她为什么上了花轿却没有出现在这里。”厉天翼只要一想到这些问题,心顿时就凉了大半截。
他想不出轩辕凤引会有什么理由不嫁,除非她根本不想嫁给他。
为了报复他曾经想要伤害她。
“也许,她只是感到害怕了而已。毕竟她前面嫁了三次,那三位驸马都在她的眼前莫名其妙的死去。换成任何人都会感到害怕的,况且你是她今生今世深深爱着的男人,要是……你也像那些男人一样在她的眼前死去,她一定会发疯的。所以……”独孤思贤渐渐说不下去了。
本来是想要替轩辕凤引辩白一下,可是怎么越说越觉得是轩辕凤引弃婚的可能性最大呢。
“……算那些家伙自己倒霉,他们根本配不上她。一直以来,凤引都怀疑是我大姐派人干的。可是我特意去问过了,大姐说她虽然很讨厌凤引,却从来没有派人去杀过那些家伙。大姐没有必要说谎骗人的,那些家伙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出手。既然不存在再有人谋害驸马,那凤引她还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出事——”厉天翼试着理清头绪,他猛地浑身一颤,感到一阵寒气不由自主地窜入四肢百骸里。
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独孤思贤亦同样蹙紧了眉宇。
天啊!
要是厉贵妃从头到尾都没有派人去谋害那些男人,那么就意味着,在暗地里一直隐藏着另外一个凶手。
那个人一直在用非常手段对待轩辕凤引,而这一次应该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想到会不顾一切做这件事的人,厉天翼和独孤思贤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脑海里想的显然是同一件事情,于是异口同声得说道:
“难道是他?”
“一定是他!”
“将军怎么有空到东宫来了,可惜宫女太监们都休息去了,招待不周。”看着满脸阴沉到厉天翼,轩辕琮两手背负在身后,傲然的样子很让人想要揍他。
显然对厉天翼的子夜到访,一点儿也没感到意外。
“不要虚情假意的,说吧!太子殿下想要什么。”厉天翼的狂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冷眼看着轩辕琮,看着昔日的手下败将。
然而今非昔比,胜券在握的人变成了对方。
“没什么——只是想要看看你的诚意。”轩辕琮眼睛发亮,浑身充满压抑不住的兴奋。他皮笑肉不笑的慢条斯理的取了一个青花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他并没有喝,也没有拿来款待客人,而是拿在手里把玩杯子,仿佛能从上面看出什么来。暗恋了这么久的女子,偏偏是自己的亲姐姐。
这是他最痛苦的地方,处心积虑的让轩辕凤引留下,只为多陪伴一刻。
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轩辕凤引会在短短几天时间就喜欢上厉天翼,甚至可以为了那个家伙可以不惜一切。
看到轩辕凤引再次毅然决然的用生命作为赌注时,他有些疑惑,有些动容。
不知足智多谋又所向披靡的厉天翼,在面对权力与爱情时,是选择权力,舍弃爱情;还是选择爱情,舍弃权力?
“小子,不要让我失去耐心。”厉天翼语气冷冽,只是少了一丝往昔的霸气。看着这个昔日的情敌,如今的外甥,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底。
臭小子是不动声色地想要清除政治上的一切障碍和阻力,他这个亲舅舅第一个被拿来开刀了。
“敬爱的舅父大人,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轩辕琮起身到一旁,拿来两份契约摆放在桌子上面。
然后惬意地看着厉天翼。
“规则很简单——其一,即刻率八万精兵强将南下,攻打南昭国。那片土地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只要你永不犯大齐的疆土。其二,泽宁公主有封地在富庶的巴地,即刻起带着公主去往巴地。从今往后卸甲挂靴,不再踏出巴地方圆百里,屯兵不得过五千。”
若不能为友,就只能为敌。反正只要能够把这个碍眼的家伙弄走,也只好让公主姐姐受一定委屈。
厉天翼的拳头握紧又放开,这小子比他老子狠,更加深谋远略。连后面的几步都一一顾全到了,看样子不能小视。
带领精兵强将攻打南昭国,自立为王,是一个雄心男儿唾手可得的骄傲和壮志。但那意味着和公主分道扬镳,此生无缘。
如果想要抱的美人归,就必须舍弃一生的梦想和壮志,从此卸甲归田,作一个碌碌无为的贵族虚度一生。
这才是真正两难的抉择!
轩辕琮看出了厉天翼的犹豫不决,微微摇头。
“舅父大人,有件事不得不提醒一下。公主姐姐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哦!”他说完故意摸出一个青花小瓷瓶放在桌子上面。
“你把凤引怎么了?”厉天翼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危险地眯起眼睛。
气势逼人。
胸有成竹的轩辕琮用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面叩击,单调而急促的节奏让厉天翼心跳加速,几乎来不及细想什么。
抓过其中一份契约书,看也不看,毫不犹豫的大笔一挥,落下名款。
最后加上自己的印信。
“她在哪里?”
“公主吗?她上来花轿,是本殿下亲自护送的。”满意地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轩辕琮很不负责任地回答。
“人在哪里?花轿……她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宰了你这个臭小子!”旋风似得抓起桌子上面的小瓷瓶,厉天翼骂人之际,人已经越窗而去。
“小气,连喜酒都不请去喝一杯……姐姐,你一定要幸福!我知道你想要过平静安宁的生活,这就当成是做弟弟的,给你的一份贺礼!”
看着墨渍未干的契约书,轩辕琮苦笑地把茶杯举起,虚敬了一下,一饮而尽。茶水涩涩的,心亦同样涩涩的。
顾不得已经是三更半夜,匆忙赶回厉府的厉天翼,气势汹汹地抓住一个值夜的家丁,急忙询问花轿置于何处。
以为公主逃婚了,当时闹哄哄的。所以花轿被孤零零的随意丢弃在轿房一角。(相当于现在的车库)
问清楚轿房所在的位置,厉天翼旋风般飞跃而去。
留下惊魂未定的家丁们面面相觑——侯爷该不会是受了刺激太大,发疯了吧?!
轿房位置在僻静院落的大房子里。
厉天翼一脚踹开了大门,里面黑乎乎的,不过隐约可以看到高高矮矮,摸约有十几二十顶轿子。
他的目光到大大小小的轿子中搜寻着,最后才落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找到了那顶精美华丽的八人抬的硬底花轿。
因为是公主出阁,所以轿子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八抬轿还要大,还要气派很多。轿身是红木的制作,上面有透雕花纹。
轿顶上鎏金飞檐,有凤凰和祥云,轿身是由几块红木板子拼装而成,碧纱绷在雕花的窗子上,一块横档铺上锦垫就是舒服座位。
上面还搁置着公主的凤冠霞帔。
整个空间一目了然,那么唯一可以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的地方就是横档的下面。厉天翼拉扯着,怎么也找不到机关在何处,心急火燎的飞起抬起一脚过去踹飞了轿身。
用力抓住坚实的红木隔板拉扯开,里面果然有人。
“来人——来人——去拿灯笼过来!”厉天翼立刻表情凶狠的暴吼着,他已经不敢去想象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来了,来了……侯爷,这轿子里就只有凤冠霞帔放着的——啊!”立刻,外面那些家丁赶紧掌灯过来。
他们好怕此刻的厉天翼,可又不敢不从。
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家丁,颤巍巍地把亮光靠近了花轿,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长公主轩辕凤引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轿子底部,似乎昏迷过去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竟然把长公主塞在了花轿的底座里,难怪大家找不到新娘子。
看到失而复得的新娘,厉天翼赶紧把她抱了出来,放在地上。然后摸出那个青花瓷瓶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
一股白烟从里面冒了出来,他连忙把白烟凑近轩辕凤引的鼻翼下。
“咳——咳——”昏迷中的轩辕凤引被那股白烟刺激得虚咳了几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当看清楚抱着自己的人竟然是厉天翼时,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放松。还未开口,泪珠儿已经止不住地一个劲往下滚落。
“凤引,凤引,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要宰了那个该死的混蛋小子!”厉天翼气呼呼地嚷嚷,很是后悔自己没有把轩辕琮那混蛋小子好好揍一顿。
不过没关系,会有机会的。
“你……有没有事?……他伤害你了吗?……”轩辕凤引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顾一切礼仪的摸索着,从厉天翼俊朗的面颊到坚实胸膛,确认完好无损时,已经是泣不成声。她以为轩辕琮会使用卑劣的小人手段对付厉天翼。
现在看来,似乎是误解了轩辕琮的用意。
“他敢——傻瓜,还没有娶到你这个傲慢公主,没有看见你变成一个又丑又难看的老太婆,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看到轩辕凤引安然无恙的,忘形地把她一把抱紧,厉天翼感到一种幸福满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知道,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他和怀里的这个女人分开。
“我知道,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轩辕凤引低声说着,带有坚定的信念。
她不会让任何危险靠近他的。为了他,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哪怕是轩辕琮要求她此生永远不与厉天翼相见。
可轩辕琮却信誓旦旦地说,要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她不知道那个城府极深的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她只是本能地去保护厉天翼,保护来之不易的这份情感。
相互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轩辕凤引紧抱住厉天翼不愿放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她一度以为,今生今世他们已经缘尽,只愿以死来解脱。
没想到,一切忽然又变得峰回路转。
“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抛下我的不管不顾。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双炯亮的眼眸直视着怀里的佳人,厉天翼可以想象的出来,刚毅的轩辕凤引是用什么手段要挟轩辕琮的。
他轻轻用手指抚摸过轩辕凤引带有斑斑血渍的颈项,在她耳畔低声的喃喃。
这将是他,对她,亘古不变的承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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