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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位尼德瑞妇女的口中,金和安迷修逐渐得知了恶魔族的现状。
令人难以置信的现状。
“大概从十多年前开始,污浊蔓延到了恶魔族附近,三十七号斯拉姆被第一个吞没,所有人被感染,变成了血妖。”
年轻妇人仔细回忆着,缓缓说道:“上面赋税那么重,那一年粮食收成又不好,运气不好的就饿死,运气好的虽然能活下来,但也根本没有能力抵挡那些血妖,三十六号和三十四号有一大半都变成了感染体,三十八号更是死绝了。”
“怎么会这样?”安迷修皱眉道,“城市里不是有军队吗?那些贵族和官员难道一点都不管吗?”
“他们哪里会管,”妇人愤然道,声音里满是恨意,“那些哈依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只派了军队把斯拉姆通往城市的路堵上,就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了。”
“居住在斯拉姆的尼德瑞,身上都会得一些病。你们看见村子外面那条河了吗?哈依们用过的脏水和垃圾都往河里倒,但我们平时还得喝河里的水,用水洗澡洗衣,时间久了就容易生一种眼病。”
她用手指向窗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大家管这种病叫脏眼,得了以后眼白会变成黑褐色,瞳孔会变成赤红色,和潜伏期的感染体特别相似。被血妖攻击过的人并不会立刻失去理智,而是会有几天到十几天的潜伏期,但感染后会出现一个极为明显的特征-一眼白漆黑,瞳孔猩红。”
闻言,金和安迷修顿时心里一沉,隐隐约约猜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妇人接着说道:其实只要有专业的医生仔细检查,就能发现他们的区别,但是那些贵族根本不会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他们才不管是脏眼还是感染了,只要发现就全都活活烧死。”
“可那是我们的亲人啊,尼德瑞又不是没有感情,只知道劳作的牲口!要是按照他们的命令来做,根本不用等污浊蔓延到这里,我们就要死绝了。”
金发少年脸色发白,桑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所以你们才会把有这种特征的人都关起来,等着看他们会不会变成感染体是吗?”
“对,我们又没有医生,平时生病也就是随便摘点药草,哪里懂得怎么分辨?”提起这个,妇人又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不禁悲从中来,“只能先这么关着了,不然被监察官发现,全家都要烧死!。
“抱歉,在您最悲伤的时候还问了这么多,”安迷修又取出一些干粮,带着歉意道,“这些东西给您,我们要先走了。”
说罢,离开了。
他轻轻拍了一下明显有些走神的金,拉着对方而妇人愣愣地看着两人的身形在门外突然消失,又吓了一跳,要不是怀里抱着两袋干粮,还以为刚刚是自己太伤心所以出现幻觉了。
那两个人好像不是恶魔族的,她光饱地想,气质这么好又大方,该不会是创世神派来的天使吧?
“金,你没事吧?”安迷修偏头看向身边的人,“是不是被吓到了?”
金发少年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闷声道:“没事,我们再往里面看看吧。”
“好,”棕发骑士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点点头,“小心一些。”
两人一起使用潜行术隐藏了形体,继续往里走。
其他的房屋和那个妇人的并没有多大区别,都是破旧不堪的,仿佛风一吹就倒。
只是有些屋子里设置了那种简陋的木笼子,有些人则没有,看来至少不是所有人家里都有感染体或脏眼病患者。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情景了,但当他们来到村落尽头时,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一通往其他村子的道路被人为地用木头、石块,还有各种垃圾和废弃的物品阻隔了起来,并设有LV1级别的法阵。
他们跳上这道高高的“墙”后,看着“墙”那边的东西,几乎要停止呼吸。
数以万计的感染体聚集在一起,被堵在这面墙后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压压的一片,仿佛地狱被撕裂一道口子,放出了大批的恶鬼。
这些感染体没有理智,实力也不强,如同一具具愧偶般,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但如果有活物进入这里,它们绝对会立刻疯狂起来,将其撕毁同化。
两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些恶魔族的尼德瑞们要付出多大代价,才能筑成这样一道墙。
一道由鲜血与尸该凝结的墙。
金默不作声地伸手按上一块木板,LV4的力量展开,把这面墙的防御直接提升了三个档次。
做完这件事后,他站起身来,低声道:“天快黑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过夜吧。”
安迷修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好。”
村子里有不少房屋都已经空了,虽然航脏又破败,但借宿一晚还是没问题的,一个清理魔法下去,就能勉强住人了。
两人这一天里受到的冲击太大,都有些疲惫,也没讲究那么多,就在屋子里唯一的床上背对背和衣而眠了。
安迷修睡得不太安稳,到深夜时,檬间他似乎听见了一丝若有如无的泣声,顿时惊醒,的坐起身来。
“怎么回事,金。”他转过脸,声音夏然而止,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这声音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他身边的同伴。
金靠墙坐着,透明的液体顺着眼角不断滑落,滴在衣襟上,他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安静得像是一座雕塑。
“金,”安迷修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金发少年没有回答,而是低下头,用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仍然是寂静的,仿佛在出演一场默剧。
眼泪的国度是那样神秘莫测,让素来稳重的骑士一时间也慌了神,他犹豫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地抱住了这个哭泣的小少年。
“金……殿下,你别哭……在下,在下会保护你的。”
安迷修语无伦次地说着安慰的话,可金只是沉默地流泪,很快便把他胸前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骑士只觉得心底像是被人用最灼热的烙铁烫了一遍又一遍,疼得他放在对方肩头的手指也禁不住颤抖起来。
眼泪明明是软弱的,无用的,在此时却仿佛变成了最锐利的刀剑,毫不留情地从他的心头滚过去。
安迷修低下头,听见怀里的少年哑着嗓子,一边小声泣,一边自言自语般地重复着一句话。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然而不管说多少遍对不起,那些因污浊死去的人,都再也无法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