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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边城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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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的,看不见了,

    风骤起,黄沙漫天,天与地混沌一片。

    看不见的,看见了。

    话说这是一场意外,我从马上摔下,醒来后记忆便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说来也很是奇怪,醒来后我并没有想要找回记忆的念头。

    好像我的使命就是来到这里,好像我的使命就是替洛潇潇按部就班的活着,我不用去改变什么,也不用去实现什么,只要好好在这个时代,和大多数一样喜怒哀乐、衣食住行。

    据我身边的副将胡大说,我本是帝都贵女,是延国开国元勋洛尘的孙女,是京都城洛府的九小姐,一门荣耀,众人侧目。

    至于我身为帝都贵女,却沦落到这黄沙漫天的边陲之地。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我在京都城仗着洛家势大,目中无人、飞扬跋扈,任意妄为、关键还蠢钝如猪,终于惹下大祸,擅动了皇家祭祀所用的七彩琉璃樽,私自到酒楼里寻欢作乐,彻底惹怒延国国主欧阳烈,故而被放逐边境,以做惩戒。

    副将胡大是祖父洛尘身边的心腹爱将,祖父担心我在边城,兵荒马乱,怕我出现什么三长两短,特意求国主应允,让我带到边境来。我本是戴罪之身,国主自然也不会给我配什么宫女内侍,所以现在我的身边也就只有胡大一人。

    胡大是军旅之人,性格粗狂,头脑又格外的简单。我坠马以后,他一直固执地认为我是因为被国主惩戒流放到边境一时想不通,所以才做出傻事。他也不想想,我若真想做傻事,我为什么非要选择坠马呢,又摔了一跤不说,还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近几日,我身体大好,在屋内憋得头发都快长草了,想着应该出来走一走,看一看这边城的风景。

    我一路向前走,副将胡大一路在身边强调,正因为小姐是洛家九小姐,才能得到如此恩赦,若是换了旁人,就算是满门问罪也是有可能的,小姐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我嘴里吃着糖葫芦,手里拿着拨浪鼓,一边吃一边点头对着胡大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是洛家的大小姐,我身份尊贵,所以才能安然无事的在这边境小城里溜达。我晓得了,我晓得了。”

    胡大不确定地一直看着我,见我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和反应,也就松了一口气。

    说道延国京都城洛家,那可是四海皆知,九州皆惧的府邸。

    洛府的根基便是我的祖父---延国战神洛尘,据酒肆里的说书先生所说,延国战神洛尘,身有八尺来高,手拿一把五十来斤重的青铜宝剑,在万军从中骑风而过,眼冒绿光,口露獠牙,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南境边塞,东南三国闻洛尘之名,无不颤栗,畏之如虎。

    现天下五分初定,各国皆堰戈息武,修养生息。天下太平已快三十余年,百姓安乐,商贸互通,而我的祖父洛尘戎马半生,征战无数,到五十多岁的时候才娶得一妻,六十岁的时候才生得一子,延国国主欧阳烈特赐名为洛恩赐。

    这个洛恩赐便是家父,家父生下来体弱多病,祖父访遍群医,皆说只要好好保养并无大碍,就是身体孱弱,不能习武,所以我祖父的家业便无法传承,家父也是心中有愧,所以家父在十三岁的时候,便娶妻纳妾,以承担绵延子嗣、开枝散叶的职责,关键还是希望祖父洛尘在有生之年,可以看见洛家后继有人。

    世事无常,事与愿违,家父洛恩赐二十余年,娶了一妻十三妾,却只得九个女儿,没有生出一个儿子。

    一时之间,京都城流言四起。

    酒肆之间,里巷之民,都在议论此事。茶余饭后,酒楼里演说纷纭。

    有人说,洛家家主杀伐过甚,天不予子。

    有人说,皇家忌惮,遣人杀子。

    流言归流言,洛家得了九个女儿后,在京都城的地位可谓是无人可望其项背。洛家大女儿洛婉儿,三女儿洛梦熊,五女儿洛泽男嫁于延国皇室;六女儿洛尚志、七女儿洛尚武、八女儿洛菲菲自小便封作公主教养宫中,成年以后,由国主欧阳烈亲自为她们择京都才俊,赐公主府邸,定居在京华。二女儿洛召娣封和亲公主嫁与蛮部首领元吉;四女儿洛胜男封联姻公主嫁于北齐国主鄂获。这样的恩宠,这样的荣耀,只能说皇家与洛家感情深厚,无人可以左右,只能说国主欧阳烈是一个心胸广大的国主,从不做鸟尽弓藏这样的卑劣之事。只能说我们洛家福泽深厚,品行端正,从未想过功高震主,自持军功之行。

    我出生在这样的人家,若是不耀武扬威,不飞扬跋扈,不傲视众生,岂不是对不起我这样的出生,也对不起我这样的样貌。按理来说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皇家对于洛家应该是百般容忍,怎的只是动了一个杯子就被独自流放到边城。

    每每我为此事感慨,胡大总是在一旁叨叨着:“九小姐,擅动七彩琉璃樽本是死罪,正因小姐是洛家九女才格外开恩,流于边城。”

    一个破杯子,还动不得了。

    小姐!

    好,我不说了。

    草长莺飞,日出日落。

    我在这向南关边城生活了也有月余,虽说我记不太清原来的事情,但是偶尔我在孤独的时候,心里会觉得莫名的难过;偶尔我在看到这里的奇风异俗的时候,心里又会觉得莫名的幸福。

    虽然是被流放至此,但是我依旧很喜欢这里的热闹。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每天上城楼,在城楼上看着城里一队队运载着丝稠、香料的商队来来往往,一群群明眸善睐的胡女舞动身姿,一个个携经载卷的僧侣前来传诵心经,偶尔有一两个骆驼从西边的沙洲走来,驼铃叮咚作响,真的是好不热闹,好不新奇。

    边城的风沙也掩不住这里的繁荣与热闹,我喜欢这样的感觉,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居然命运让我忘掉一切,替洛潇潇好好的活着,那我就替她好好的活着吧。

    我站在城楼上,牛饮一口粗茶,看着黄沙漫天却又热闹繁华的边城,心中甚是欢喜。走在边城的大街上,酒楼小摊上的伙计们热情地对着我说道:

    “九小姐,今天我们这里新进了一种点心,你要不要来尝一尝?”

    “九小姐,我们这里有胡商新贩来的香水,有时间来看一下吧!”

    “九小姐,我这里有最新款式的衣服,要不要做一件?”

    火烧残云,夕阳西下。

    突然听见城外传来马匹嘶鸣之声,只见一个传讯兵策马破尘而来,一阵喧闹声中,隐隐带来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在边城里巷里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