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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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凉的秋风卷起凋零的落叶,在空中犹如蝴蝶翩翩起舞。

    坦之拽着裤兜里的四颗糖果,满脸欣喜的走在金灿灿的落叶林中。

    今天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跑出培育所来到花园,这是他的一小步,也是他人生的一大步。

    自从上次检查完毕拿到糖果后,坦之就明白自己的关键时刻来临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约有四个月,而仅仅这四个月坦之就从code 998上升道code 019。

    如此让人超凡的提升速度,令周围的人心生敬佩,同时也暗生嫉妒。

    然而这一切坦之都不在意,他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02。

    而在上周,期待已久的时刻悄悄到来。

    他第一次拿到了糖果。

    糖果。

    它不是一般的奖励,它是一种特权的象征,只有极其少数的精英孩子才能拿到的史诗级“道具”。

    而拿到它,就意味着你在整个培育所中的地位与众不同。

    虽然坦之本来就与众不同,不管是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提升速度,还是所有测试都由弗兰克斯博士亲自安排和过问。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着一件事,坦之并不是一般的孩子。

    因为据他所知,弗兰克斯博士亲自安排和过问的只有与02相关的实验而已,就算是作为02的克隆体的9s,也很少过问。

    但是即便这样,坦之也不敢飘。

    拿不到糖果我就继续苟......

    不对!

    应该是,必须给02一份见面礼,如果两手空空的找到02那就尴尬了。

    广用一颗糖就拐走了02,我如果有四颗,必定万无一失!

    恩,そうですね。

    如此想着,坦之在心中暗暗点头。

    而以坦之视角了解了全过程的02却心生鄙夷。

    【一个怂字都可以解释得那么清新脱俗,真是个人才】

    将心中的槽吐完后,02也不由得承认,坦之真的很努力。

    这四个月来,因为通感,坦之所感受的一切02也能感受到。所以坦之所有的付出,02也犹如亲身经历。

    虽然每次坦之都用自己来激励他自己,但是不得不承认,坦之真的很努力,是个很努力,很努力的......变态!

    没人喜欢被当做配菜,如果有人拿着你的照片冲的话,你也会恶心的吧!

    现在02就是这样的感觉,一方面为坦之的坚持而感到敬佩,一方面觉得坦之思想很变态。

    【真是的令人敬佩的变态呀!】

    这就是02对坦之这个四个月的综合评价。

    然而光阴似箭,终于在筹齐四颗糖,确定上次获得的糖不是愚人节或者儿童节大家都能拿到的赠品之后,坦之鼓起勇气,悄悄来到花园踩点。

    看着周围一片落叶纷纷,坦之不由得思考要怎么才能找到02。

    思考了一会儿,坦之爬上了树,站在树上望着附近的研究所,透明的玻璃窗内什么也没有,忙碌了一会儿后,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坦之气喘吁吁的坐到一颗树下。

    也许不是这个研究所。

    这么想着,坦之望向远处另外的一栋研究所建筑。

    花园中不止有一个研究所,所以坦之并不着急,看了看天色,觉得不应该急于一时,找不到的话,下次再来就可以,反正02跑不掉。

    休息了一会儿,坦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拽着口袋中的糖果,哼着小调,开心的向培育所走去。

    ......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激动、淡然、焦急、害怕、急迫、绝望、沉默。

    十二年匆匆过去,无论坦之如何努力,但是却从未发现02的踪迹。

    一开始,坦之满心激动,虽然还没找到02,但是他一直坚信02肯定在花园中,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

    但是,坦之在一次次来到花园,跑遍了所有的研究所,都没有发现哪怕一丝02的踪迹之后,坦之渐渐变得淡然起来。

    也许还不是时候,终有一天会找到的,只要持之以恒。坦之如此想着,心中的信念仍然坚定。

    第一年,他向爸爸们许愿了一个背包,背包内装满了他给02准备的糖果。

    随着背包里的糖果越来越多,坦之的心态也从淡然变得焦急起来。

    每次他都会带着装满糖果的背包去测试,每次他都会将获得的糖果放入背包中,每次他都会偷偷的溜到花园中,每次他都会失落的回培育所。

    所有人都觉得,坦之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他从来不吃糖,也不会将糖分给任何人。

    甚至有一次,为了从背包中掉出的糖和四个孩子打了一架。

    即便是遍体鳞伤,也誓不罢休的狠劲,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打他糖果的主意。

    从那以后,除了小玲子和小桂子,再也没有其他孩子愿意和他说话。

    而坦之也变得越来越孤僻起来。

    只有他心中的02知道,那个背包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个装着糖果的背包了,它还装着坦之心中的期盼。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坦之一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02的消息,而他的心开始从焦急渐渐变得害怕起来。

    因为一个他一直不愿意相信,也一直不愿意面对的预想摆到了他的面前。

    “也许我穿越的时间点并不在决战前,也就是说,02并不存在。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后02才会出生。”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没有从他的脑海中消失过。

    坦之很清楚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那将意味着什么。

    死亡。

    从darling in the Franxx的世界观中知道,操纵员操纵Franxx是需要消耗生命力的,驱动的力量越强大,生命力消耗得越快。

    所以操纵员往往用不了几年就会因为身体老化而死亡。

    但,更多的操纵员战斗不了几年,就会在某次战斗中被叫龙杀死,或者为了守护城市而被迫接受自爆的命运。

    死亡,这是一个操纵员的归宿。

    即使他很特别,但依然无法逃脱这个命运。

    而想要破除这个命运,就必须活到darling in the Franxx的大结局。

    结局中,所有的大人都化为了意志迎向永恒的乐园,叫龙飞往太空进行最后的决战,孩子们和仅剩的一些人类在地球建设家园。

    只有如此才能破除死亡的命运,只有如此才能继续活下去。

    然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02存在的基础上。

    但是,如果02还不存在......

    每次想到这里,坦之就非常害怕,他害怕02还没出世,害怕自己等不到大结局的那天。

    知道自己的命运,并不能让人快乐。

    反而因为知道无法改变命运,所以会变得更加痛苦。

    坦之觉得死亡的阴影在他穿越的那一刻便一直笼罩着他,让他无比的害怕和不安。

    于是他更加努力的锻炼自己,更加努力的表现自己,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活得久一些,而不是在成年之后,死在与叫龙的战斗中。

    同时,他也更加急迫的寻找02,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拽上自己的背包,在各个研究所内外到处寻觅。

    也许只是差一点运气,也许只是少了一些偶然,02肯定是存在的,她肯定已经出现了,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她!

    无尽的急迫之后是无尽的绝望,随着年纪渐长,坦之的体检和测试次数越来越少,他也渐渐的很少再去花园,他不再期待奇迹的出现,只是偶尔挣扎一下。

    内心深处仅剩的一点点期待也在如此的环境下被如此渐渐蚕食殆尽。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年,坦之已经变得沉默寡言,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燃起他的激情。

    毕竟这时的他,编号已经达到了十字辈的巅峰code 10,作为本届最强的孩子,他已经失去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他不知道要为何去拼搏,不知道要为何去奋斗。

    失去了目标的猎鹰什么都不是,失去了所有的期待,他什么都不是。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一个年头,他向弗兰克斯博士提出取回编号code 998的请求,弗兰克斯博士同意了。

    于是,这一届的传奇,最强的孩子便是code 998,而不是一直以来的code 10。

    “小李子,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作为十字辈不开心吗?为什么要将编号换回code 998?如此低的序列,万一出去之后被人瞧不起怎么办?”小桂子对坦之抱怨道,在他脑子里,能力越强,大人的关注越多,那才是他追求的东西。

    但是这在坦之眼中却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因为现在只有这个编号能够让我记住我是谁。”坦之轻笑着说起不着边际的话,让小桂子很难理解。

    其实究其原因也只有坦之自己能够明白,998在他心中已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数字。

    它代表一个印记,一个符号,一份说明,一个只有坦之自己能够明白的思念。

    没错就是998。

    他本来就是个假货,一直都是。甚至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应该有他的位置,他只是个山寨品,他就是998。

    小桂子无法理解坦之的话,但他并不在意。与坦之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说些不着边际的怪话,但这并不重要,只要小李子没傻就好。

    “还有,不要叫我小李子,叫我坦之那么难么?”坦之面色不善的看着小桂子。

    不知道眼前这个一米九几的大块头到底是怎么长的?简直像是吃了激素一样疯狂的飙,十八岁就一米九几了,等到二十还不超过两米多?

    小玲子受得了么?

    瞄了一眼他身边只有一米六的小玲子,这样的念头突然就在坦之脑海中冒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到自己的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坦之不由得暗自叹气。

    作为本届最强的驾驶员,虽然身体素质极其强大,但是却没有达到像小桂子那样的魔鬼肌肉的程度,甚至有时坦之会觉得,这家伙脑子里是不是也全是肌肉。

    “虽然不是很明白你的用意,但是你觉得没问题就好。”小桂子双手叉腰,毫不在意的笑道。

    “先别理这个蠢货,小李子,我们的安排下来了,过两天我和小桂子就要一起去36号城市驻守。你呢?我发现安排表上并没有你。”小玲子白了一眼小桂子,认真的说道。

    “我的安排比较特别,不是去城市驻守,而前往刚刚从前线退下来的47号城市。”坦之淡然的轻笑着说。

    “听说这次前线损失较大,很多之前驻扎在城市的守备部队都要被调往前线作战。”听到坦之被安排其接应前线部队,小玲子有些不安。

    刚从前线下来就补充人员,是否意味着在完成修整之后还要继续前往前线?毕竟轮换战斗一直是惯例,用新队伍替换掉守备在城市中的老队伍,让更有经验的老部队前往前线作战,这边是轮换。

    但是很少听说前往前线的队伍能够回来,一般都是不断地轮换进入各个前线战区而已。

    “没关系,反正总要面对的不是吗?叫龙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我可是本届最强的操纵员,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即便被立刻派往前线也并不奇怪。”坦之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只要驾驶Franxx,就免不了身体快速老化的命运。所以立刻战斗,还是过几个月再战斗都没有什么区别。

    “哎,真是羡慕呀,”一边的小桂子叹了口气,露出向往的神情,“我也想去47号城市,那里肯定有许多厉害的前辈,而且还能立刻与叫龙战斗,想想都令人热血沸腾!”

    “你还是别操小李子的心了,他因为是这一届最强的孩子,才能够特批前往前线的。就你这货色,如果现在就去前线的话,一个冲锋估计没了,到时候还要连累我。”小玲子白了小桂子一眼,双臂拖住胸前的丰满,满口嫌弃的道。

    “等等!就不能别叫我小李子么?叫我李坦之或者坦之都可以,拜托了!”坦之满脸便秘的看着两人,开始后悔给他们起名字了。

    没事学什么广给别人取名字,真是作茧自缚。这个小李子被他们叫了十几年,都有种一辈子洗不掉的感觉了。

    “嗤,不行,就像你曾经说的,我们三个必须整整齐齐。所以名字也要整整齐齐。更何况一提你的名字,你就一脸郁闷的样子真的很好玩呀~”小玲子掩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恶人更有恶人磨么?早知道就给小玲子取名刘嬷嬷了,这嘴真是够毒的。

    ......

    几日后,坦之送别了小玲子和小桂子,自己也在下午乘坐开往47号城市的飞机,向梦开始的地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