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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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增强训练,身心疲惫的坦之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知道自己有些太心急了。

    但是目前的情形让他不得不急。

    从063的口中,他知道了前线的作战强度。若是同调率和适应值没有达到60%以上的话,进入前线战场就会很危险。

    同调率越高操纵Franxx能够使出的力量就越强。

    适应值则与连续操纵Franxx的时间长短相关。

    过低的同调率意味着Franxx的作战能力低下,甚至无法启动Franxx。

    而适应值过低就会导致无法长时间操纵Franxx,甚至可能会在战斗中突然断开连接,给自己和搭档造成不可预想的后果。

    所以,同调率和适应值越高越好。

    以前线的作战强度来说,至少双参数达到60%,甚至更高。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是为什么坦之这段时间非常急迫压榨自己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调率和适应值没有继续下降,但既然各项参数已经开始恢复,那便没有了其他的退路。

    想要活到大结局,就只能继续战斗,活下去,这时坦之现在唯一的想法。

    至于【剪枝】,坦之已经不再去想了。

    与其将命运交给博士的良知,不如将其抓在手中,生死一搏。

    幸好自己现在有了新的选择,只要加快恢复速度,想尽一切办法恢复身体,即便无法恢复到巅峰,也应该能够度过这次危机,最后苟到大解决。

    【只要能活下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坦之不断思考着,不知不觉就走到指挥室附近。

    此时,指挥室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真是没想到,998的各项指数都在这极断的时间内提升了不少。相对于其他队员,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永惊叹的声音从指挥室内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周围太过寂静,所以坦之稍微集中了一下注意力便也能够听得清楚,“就算是数据最好的077和063,但看数据提升的话,整一年的提升数值加在一起都没有998和070这半个月提升的多。”

    【这是在谈论我的各项参数吗?】

    坦之如此想着,便走到近处静静聆听起来。

    “的确提升了不少,与02驾驶的时候,998的同调率开始是比较稳定的,而且黄血球浓度也与其他比对对象一样,开始逐渐上升,我们都一度以为可能会出现龙化现象。”国慵懒的声音传来.

    可能又是在喝咖啡的缘故,国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但在上次失踪归来之后,他的同调率就开始下降,黄血球浓度更是雪崩一样,活性直线跌落。根据【研究院】那边的分析结果来看,是因为黄血球表面产生了一层厚厚的未知物质,是这种物质将黄血球表面的突触包裹起来,使其活性降低。因此,就算再怎么刺激黄血球也无法让它产生效果,因为它只是被隔离了而已,并不是失效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无论如何都没法恢复同调率和适应值,原来是关键的黄血球被抑制了。】

    作为【十字辈】,坦之的各项学科成绩都非常优秀,很容易便听懂了国的说法。

    “也难怪【研究院】对这个新的变体黄血球感兴趣,若是能够量产这种未知物质的话,说不定能够制作出抑制叫龙活性的武器。”永说道。

    “这些都不重要,那是【研究院】的事情,对我们来说,070能够通过【长期调用申请】才是救下998最关键的一步。而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国笑着说道。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070与998连接之前总是要注射高浓缩ELIxIR?每次看到070忍耐痛苦的样子,我心里都不是滋味。”永满脸愁容地问道。

    【什么?北斗每次和他连接之前都会注射高浓缩ELIxIR?】坦之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想起每次要作战或者调试测试之前,北斗总是遮遮掩掩的,难道都是因为注射了高浓缩ELIxIR而产生的排异反应?

    这么一想,坦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之前只是注射了微量的ELIxIR就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那么注射高浓缩ELIxIR的北斗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吧?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坦之无法理解。

    “这也是别无他法的事。北斗很特别,特别到即便是【研究所】也没有完全研究清楚,只是大致测试出了规律而已。”国叹了口气道。

    “规律?”

    “是的,规律。070不是一个合格的操纵者,甚至没有完成操纵培育。她太过平庸了,不只是自身各种机能数据,就连适应值也只是勉强打到50%而已。这样平平无奇的孩子一般来说,只会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剪枝】。”

    “但是,在一次意外的测试中,她的特别之处被博士发现。为此,博士单独组建了一直研究组,对她进行专项研究。”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确认后,【研究院】发现,070在通过与雄蕊连接时,如果她的适应值低于雄蕊,她就像是会吮吸一样,吸取雄蕊的黄血球活性,使雄蕊的黄血球活性永久降低,而自己的黄血球活性将会暂时提高。”

    “而当她的黄血球活性高于雄蕊时,雄蕊的黄血球活性将会强制性永久拔高,而她的黄血球活性将会降低。”

    “最神奇的是,070体内黄血球活性无论多高,或者被稀释得多低,它都会在断开连接后一段时间内恢复到50%左右。”

    “尽然是这样?!”永惊叹道,“所以070每次与998连接之前都要注射高浓缩ELIxIR,就是为了暂时提高黄血球活性,以达到强行拔高998体内黄血球活性的目的。”

    听到这里,门后的坦之整个人都愣住了,原来他自以为的机会竟然是通过牺牲北斗得来的。

    想起北斗一次又一次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还要与他连接战斗,想起那个倔强却又默不做声的身影,那仿佛一把把尖刀插在他胸口,令他痛不欲生。

    他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就冲入指挥室,对着满脸惊愕的国和永质问道,“所以,我就像一只吸血鬼一样,吸食着070的血来治疗自己?我的身体,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建立在070的痛苦之上得来的?!”

    “998,你怎么在这......”

    “回答我!”坦之怒吼一声打断了永的话。

    国在短暂的惊愕后回过神来,见坦之对永大吼大叫,顿时怒斥道,“那还能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你知不知道你将面临什么!为了让你能够活下来,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而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你们的办法就是让070去死吗?高浓缩ELIxIR给人体带来什么恶果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东西的注射量一旦超过阈值就会立刻置人于死地!为了就我,就要牺牲她,难道她的命就不是命吗?!”坦之反驳道。

    要知道,对于ELIxIR的耐性,每个人的阈值都不一样,甚至这个阈值会随着身体当前状态不断变化,因此是无法检测的。

    因此,070每次注射高浓度ELIxIR,都相当于在玩转轮枪,也许能幸运的赢几次,但她无法一直赢下去,失败就会送命。

    “她本来就是为了做这样的事情而存在的,如果她不是还有这点用处早就被【剪枝】了,哪有机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治疗你就是她的使命,而她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使命而来到这的。”国大声道。

    “可她现在是我的搭档!难道要我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而置之不理吗?她还能坚持多少次?说不定下次就是她的死期!”坦之不甘地道。

    “不是她死,就是你死!要么坚持到你康复,活下来。要么倒在你康复的路上,就此终结。总部的命令便是如此,与你搭档,这就是她的命。”国呵斥道。

    “那我拒绝!”

    ......

    【沿着走廊一直走,在路过指挥室后右拐直至尽头,那便是训练室。但是如果半路上遇上998怎么办?】

    想到这里,北斗又觉得有些燥热,心如鹿撞地她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

    “那我拒绝!”

    前方突然传来坦之的声音让北斗瞬间回过神来,感觉坦之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不由得小跑着向声音的方向奔去。

    跑着跑着便听到了国的怒骂声,“拒绝?拒绝你就完了!不能在抵达前线先将各项参数恢复到60%以上,你就会死在前线!你拿什么拒绝?你凭什么拒绝?”

    【998在和国吵架么?为什么?】

    北斗心中疑惑,很快便来到了指挥室门前。

    只见此时坦之背对着她,手猛的向前一挥,大声吼道,“那么从今以后,我不会在和070连接!就算是被【剪枝】,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和她再做搭档!”

    坦之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一击重锤砸在北斗的脑后,将她定在原地。

    “哐当!”

    挽在手上的篮子跌落在地,清脆的响声将指挥室内的人吸引了过来,也将愣在原地的北斗惊醒。

    北斗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想逃,逃得远远地......

    而此时,指挥室内一片寂静,刚才还怒气冲发的坦之瞬间冷静下来。

    他楞楞地看了眼门口,心想着为什么北斗会在这里?怎么又她跑了?

    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同样惊讶的国,心中突然咯噔跳了一下,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喊着向北斗离开的方向追去。

    “等等!北斗你听我说!”

    本来就训练得很疲惫,喊了一声之后发现后劲不足,只能闭口加速向前北斗离开的方向奔去。

    【她肯定误会了什么?该死!怎么会这样?!】

    坦之心中懊恼无比,明明是在为她讨说法,为什么自己好像变成坏人似的。

    如此想着,坦之觉得更加气愤,速度顿时提高了几分。

    跑出指挥所,追着北斗冲入树林,坦之终于在一个劲的猛冲下追上了北斗。

    可是北斗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喘着气想要向树林内逃。

    不得已,坦之冲上一步将她扑到,按在地上。

    两人四目相对,也不说话,整个树林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就只剩下两人剧烈的喘气声。

    “你一直在注射高浓度ELIxIR对不对?”坦之强忍着难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过量的ELIxIR会造成什么后果?!。”

    “......”北斗没搭话,只是看着坦之,眼神冰冷,让他原本准备埋怨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走运,你会死的!”

    “关你什么事?”北斗冰冷地说。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们可是搭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看着你忍受着痛苦,我又怎么能做事不理?”坦之急道。

    “别自以为是了!”面对坦之的说辞,北斗只觉十分厌恶,只听她恶狠狠的地说,“我要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突然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管这管那地说教,只会让人恶心!”

    “我......”北斗的话令坦之一时语塞。

    “放开我!”挣扎着脱离坦之的控制,北斗冷漠的向树林深处走去。

    看着北斗离去的背影,坦之有些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北斗缓缓走了几步又驻足停下,回头对坦之冷漠地道,“不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仿佛另一个声音突然在他心中响起,两个声音犹如两把匕首狠狠插在他胸口,令他痛彻心扉。

    【我错了么?】

    坦之陷入了沉思。

    寒冷的夜风挂过树梢又打在他身上,令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冷静下来的坦之突然明白,是自己错了。

    无论是02也好,北斗也好,本身都被套上了无法接触的枷锁。

    02是羁绊,北斗呢?不知道。

    然而什么都不知的他却莽莽撞撞冲了上去,地想要去打破她们的枷锁,最终枷锁没打破,却反而伤到了她们。

    自己也许是好意,但是在她们看来却不是。

    【真可笑,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拯别人?】

    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坦之突然仰面笑了起来,笑声在幽暗的树林回荡,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