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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厅落座后林艺阳对郭戈铭道:“戈铭总交朋友的速度可是够快的。”
林艺阳如此说,自然是指上次去德国参展时,郭戈铭同孙承志还不相识,不日再见,两人竟已称兄道弟。
“利益是联系一切的纽带,说服孙总同我一起来此考察,跟你们八方食安集团的海外拓展战略不谋而合。而且……”郭戈铭的身体下意识地往林艺阳的方向倾斜,“你们八方快改朝换代了,孙承志想上位,出海中东就是登高梯。”
林艺阳道:“他是爬梯子还是坐椅子都跟我没关系,这次能跟着过来,是因为我认同孙总的判断。国家的发展离不开政治环境和地缘环境的影响,随着页岩油技术的突破和风险面的转化,西方国家对中东的影响会有所收缩,而中国“一带一路”政策又将辅以助力,这会让阿拉伯国家得以在相对和平的环境下谋划未来发展。
如今全球清洁能源的浪潮势不可挡,碳基生物在奋力脱碳,这些外在环境都加剧了石油大户们摆脱对石油产业相对依赖的决心,要像迪拜一样开拓出一条能实现经济增长的新路径。而与他们相比,我们国家已经进入存量经济时代,进入中东尚算空白的增量市场,虽然风险不小,但赢面还是很大的。”
郭戈铭对此表示认同:“艺阳总说的没错,你研究过中东局势?”
“父亲在世时对中东地区颇有研究,我偶尔听去一二。现在既然同自己利益相关,就也花了些时间读读我父亲从前的笔记。欧、亚、非三大洲的金融、贸易和物流都交汇于此,这些中东产油大户们深知石油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未来的发展,所以都不断的寻找具有差异化的生态位。而这种动态发展格局就给了外来企业足够的调整和腾挪空间,若不是如此,戈铭总现在也不会跑到这里来,坐在我面前跟我畅聊这些吧。”林艺阳神态松弛地靠在椅子上,语速很慢,说完话目光平和的望向郭戈铭。
郭戈铭稳稳接住林艺阳的眼风:“艺阳总,相比于分析中东局势,其实我此刻更想分析一下你们八方食安集团的局势。”
林艺阳微微一笑:“戈铭总是想分析我们八方食安的,还是想分析一下我林艺阳的。”
“原来我只看到艺阳总长的美,稍一接触便发现艺阳总的智慧远超美貌。”
“过奖,既然要分析八方、分析我,那戈铭总想说什么请直说。”
“盖连岳在你们八方食安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坐了太多年,若他这两年再不挪动,他的仕途就没步了,所以盖连岳一定会走。盖连岳一走,孙承志势必会掌管八方。一朝天子一朝臣,到那时候,身为盖总亲信一派的艺阳总,你就很是被动。而且孙承志跟那个你远房小舅的关系交恶已久,孙承志上位以后,不可能把你作为亲信,还将行政部门的实权完全交到你手上。所以等能信你、保你的人都走了,艺阳总行政总监的位置可能就不如现在这么好坐了。”
林艺阳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有我自己的处事之道,就像你戈铭总能做到跟交恶两头都称兄道弟,为什么就觉得这事我做不到呢,因为我是个小女子吗?”
“就因为艺阳总能做到,所以我才如此欣赏。艺阳总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我懂的。若有忧虑之时,通达集团我会慎重考虑,谢谢戈铭总。”
此刻饭菜已上齐,郭戈铭举起酒杯:“这个邀请长期有效。”
林艺阳拿起酒杯与郭戈铭的轻轻一碰:“好。”
晚上郭戈铭对今天与林艺阳的卢浮宫之行非常满意,冲了个澡躺到床上,便拿出手机,点到跟林艺阳的微讯对话界面,终于在只有大感叹的页面里陆陆续续发了好几张照片,有林艺阳自己的,还有他和林艺阳两人的亲密合影。
等了一会见林艺阳没有回复,郭戈铭便刷起自己的朋友圈,刚一进去就发现林艺阳的动态里发了那张郭戈铭拍摄的,林艺阳与小神龙的照片,所配文字是:小龙女。
然后郭戈铭赫然看见潘增在下面评论了一条:我给你介绍个过儿啊!
次日正是国内的高考日,早上郭戈铭掐算了一下时间,赶在考试前给他儿子打了个电话:“儿子这两天好好考,考完爸就给你安排个自由行,想去哪随便挑。”
郭书煦的声音听着不太健康:“我尽量吧,发烧,脑子有点沉。”
郭戈铭听完一下就慌了:“发烧了,你妈呢?”
“我妈也被我传染了,早上烧的比我还厉害,没事的爸,只要不昏过去,该会答的题还是会答的,不跟你多说了,嗓子疼。”
“别挂,你干爸在身边没,在的话把电话给他。”
电话里短暂的没了声响,等王群在里面刚喂了一声,郭戈铭就开始实兴师问罪:“王老四,你怎么照顾高考考生的啊,这怎么还发烧了呢?严不严重,还能不能考了?”
王群为这事上火上的嗓子也哑了:“三哥,这事怪我,大意了,不过书煦去剑桥应该没问的。”
“这时候还见什么桥啊,你在考场外面盯住了,告诉书煦,坚持不住了就出来,大不了这试不考了。”
“放心,我能处理好,小家伙坚强着呢。”
郭戈铭想了想又问:“他表哥呢?”
“浩宇跟他不是一个考区。三哥不能再说了,我要带书煦去考场了。”
等那边挂了电话,郭戈铭便听到有敲门声,将门打开是程谨:“听浩宇说书煦感冒了,还挺严重你知道这事了没?”
“刚通完电话,要不是我主动打过去,他看他们没一个想跟我主动交代的。”
“现在情况怎么样,会不会影响考试。”
“发着烧,吃着药,头昏脑涨的做题,笨寻思也知道肯定得有影响啊。愁人,这孩子从来就没用我操心过,这时候来这么一遭,听天由命吧,希望别对既定计划有什么影响。”
程谨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实在离的太远,有心无力。”
“哥,你之前不是说浩宇想学物理专业吗,怎么也准备跟书煦一起学化学了?”
“谁知道,这小哥俩有事一起有商有量的,我们还不就是人家说什么,我们就支持什么,两人能一起学同一个专业也还挺好的,追追赶赶,有个榜样也有个比较。”
“嫂子从过来就放下工作专职照顾这两个孩子的学业,这三年我儿子可是借足了你家的力。等他俩考出去了,嫂子是不是就要重新上班了?”郭戈铭问。
“谁知道呢,还没聊过,从来了帝都她就没上过班,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帝都的职场生活,这边跟汉江那边她熟悉的节奏肯定是不同的。”
“到时候你问问嫂子,通达肯定是有合适地方给她安排的。”
“等这次回去我问问她。那我先回去再整理一下,一会楼下见。”
因为孩子带病坚持高考,弄的郭戈铭这一路都心神不宁,来时最活跃的他,此刻闷葫芦一样,满脸的忧心忡忡。
郭戈铭情绪不佳,其他人就也跟着相对沉默,王超极少见郭戈铭流露出这副表情,不觉发信息给程谨:“谨哥,三哥这是咋了?”
“儿子高考,发着高烧进的考场,当爹的担心了。”
王超叹息一声:“难怪三哥今天这么反常,当爹不容易啊。”
到了迪拜,几人直接入住迪拜7星酒店。
郭戈铭心里有事,对享受和摆谱都没了兴致,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在同一楼层开了普通客房。
车上都是自己人,郭戈铭情绪是自然流露,也懒得掩藏。等下了车,跟李嵩、孙承志走到一起,郭戈铭马上又恢复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爱说爱笑的戈铭老总。
“阿汤哥上次来迪拜爬的就是这个楼吧?”郭戈铭问王超。
“没错,就这个。”
郭戈铭抬头仰望:“玩命啊,真牛逼!”
这次来迪拜,日程安排的不紧密,不像在阿布扎比每天马不停蹄地去拜访大户和调研市场考察投资环境,在迪拜主要以游玩为主,适当看看这边的商业情况,没有特别侧重的项目。
回到房间,郭戈铭刚把东西放到行李架上,就见林艺阳的电话打了过来:戈铭总,可是发生什么了?
郭戈铭一时有点摸不清头脑,他可是只在车上沉默了一会,在外人面前他自觉没表现出与旁日有何不同,更何况他跟林艺阳只是下车办理入住时打个照面,难道这林艺阳会读心术吗:“没发生什么啊,怎么了艺阳总?”
“没事就好,感觉你有点反常。”林艺阳说。
“反常?你在观察我?”郭戈铭笑嘻嘻地问。
“观察算不上,我一直有福尔摩斯一般的直觉。”
“直觉也是靠蛛丝马迹来支撑的,比如?”
“比如你突然没有了兴致去在意你的穿着和你的套房。”
郭戈铭服了:“林艺阳……你好像会点什么……不,你好像真会点什么。我儿子今天发着高烧进的高考考场。”
“放轻松,会没事的,相信孩子。”
“好,谢谢艺阳总的关心。”
和林艺阳说完,郭戈铭便打电话给齐权,跟自己的财总汇报一下这边的相关情况,然后又给季明锐去了个电话,说说这边他看到的,能对接上四季的业务。
等这两项工作都处理完毕,郭戈铭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北京时间的高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