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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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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倒计时的第九天,也就是和瑶瑶班级郊游回来的第二天,来了一场大雨。这雨一下就是三天。连续三天的雨,我和瑶瑶根本无法见面。到了第四天,天气稍好,我却发了高烧,进了医院。这住院一天,休息两天,转眼三天又过去了。就这样离瑶瑶出国的日子从九天,一下子缩水为三天。

    记得住院那天傍晚,瑶瑶来医院看我。见我躺在床上,瑶瑶并没有说什么关切或是安慰病人的话。她一进门房门就扔给我一张卡片,说要陪她去参加单身派对。我起先不知道她说的单身派对是什么意思。后来弄明白了,她说的那个单身派对大有来头,叫“天生一对”。而她一进门给我的那张卡片,就是“天生一对”的入场券。

    说起天生一对,可谓名声响亮。它是卫视频道的一档相亲节目,很受观众欢迎。荧屏下也有同名的相亲派对,就是我们要参加的。下面如果有提到天生一对,都特指荧屏下的天生一对派对。

    比起其他的相亲活动,天生一对的相亲有点奇怪,也可以说是它的特别之处。就是活动上的人,不论男女都要戴面具。戴面具相亲,乍一听,“不以正面目示人”,颇为不雅,也反常之至,应该很少人参加才是,但事实相反,报名的人有如潮水一般,络绎不绝,连连而至。这样的结果,报纸上是这么说的,在我们的预料之内。主办方透露,戴面具相亲,不会让相亲的一方因相貌而对另一方的其他条件的判断产生偏差。故隐去了相亲者的相貌。这一点极其重要,吸引了许多相貌平平的人。

    本来相亲派对是单身男女的事,与我们何干,我有瑶瑶,瑶瑶有我,至少还没到约定分手的日子,是这样的。但瑶瑶说,如果在天生一对的派对上我没找到她,那么等她走后,我就把她忘了。我想问她如果我找到了她呢,我本想问的,但没问。因为再过几天她就要出国了。以后,她在国外我在国内,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她始终要把我忘了。

    很快就到是星期四,恋爱倒计时3天,正是入场券上的派对举办日。举办的酒店是这里颇有名气的一家酒店。服务员领着我到了更衣室,我换上和其他男同胞一样的服装,戴上独一无二的面具。

    我选的面具独特一点,微笑的美国第43任总统——小布什。

    等更衣时间结束,到了大厅,那里,所有男性都穿黄色服饰,所有女性都穿粉红色服饰,是男是女,一目了然。这里的男男女女少说也有百人,但由于厅够大,不显拥挤。大厅靠墙的位置有许多二人座位,两个座位相对着,中间摆个桌子,有不少位置已经被人占有了。我一进大厅,先扫描一下人群,看看是否能够感应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乌黑的头发一尺长,一米六零的身高,不穿高跟……”我边想着脑海里的瑶瑶边念叨。忽然有人拍住我的肩膀,说道:“总统,你说的是不是我?”我转头看去,大惊,眼前一个带小樱(动漫中的人物)面具的女孩,正是我所说的,乌黑的头发一尺长,一米六零的身高,不穿高跟。虽然她拍我肩膀的动作和瑶瑶的很像,但声音和香水味有差,所以她不是瑶瑶。我愣了一下,只听她继续说““我注意你很久了,看起来符合我的标准,要不要我们到旁边聊聊。”

    我基本上是不拒绝女孩的要求的,反正瑶瑶也暂时还没找到,所以和她到了一旁,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她问。

    “我还没毕业。”

    “你也还没毕业。我河南的,你哪里的?”

    “我福建的。”

    “听起来不像。你的爱好呢?”

    她总是一个一个地问些私人问题。我则例行公事地回答她,心思完全不在她这边,视线还是在找寻瑶瑶。她问的问题,有时候我没听到,她连续问两三遍。后来估计也知道我心思不在她这边,问了一遍也就尴尬地跳过。我不知道已经是她问的几个问题了。我看到大厅东北角一个戴纯白色面具女孩,一直看着我这边。她看到我的视线停在她那边,她随即转身。虽然带着面具,但她转身时,略微低头的姿势独一无二。我确定她是瑶瑶,立马起身追将过去。中间一拨人挡在我和瑶瑶之间,我挤将过去,视线离开瑶瑶一会儿,当我挤过人群时,瑶瑶已不在那里。

    明明是她,为什么一转眼不见了?是她没认出我,还是有意避开我。我逛遍整个大厅,但在没有再看到她。我想她应该是有意避开我。如果她有意避着我,就算我人认出她,她也会躲开。她应该不是看到我和别的女孩坐到一块,不开心才躲着我。想起瑶瑶说的,如果在天生一对的派对上我没找到她,那么等她走后,我就把她忘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希望我把她忘了,所以才避着我呢?

    她想让我忘了她?其实,她是一个好女孩,我没有理由忘记她。倒是她要忘了我才是。我一个不通世事的大学生,又没有什么才能,简直一无是处。她出国会有更好的发展。她应该要忘了我才是。我这么想,心中伤感。虽然后面还有女孩主动邀约,但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只为瑶瑶。所以她们的好意,我都宛然拒绝了。我想如果我找到了瑶瑶,那么美女她会不会放不开?会不会不安心的出国呢?想到这里,为了她能安心的出国,我不再找寻瑶瑶,而是悄悄离开了大厅。

    我到更衣室,脱下面具,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酒店。面具是赠送的,脱下之后我一直拿在手上,我准备拿回去作纪念的。一出酒店,外面的世界暗了俺来。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沿街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的昏暗,与外面的世界一样,漆黑一片。我就这样走着,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或许我什么都没想,只是走着。

    忽然身体碰到什么东西。我晃过神来,发觉碰到的东西是一根拦路的钢管。钢管不止一条,是三条。三条钢管的左边醒目的写着“步行道”三个字。这个地方我来过,是上次瑶瑶生日的时候我载她来的地方。我对这里印象深刻。走过步行道,之后是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块平地。瑶瑶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没想到这次是我,不是她。

    我顺着记忆走上阶梯尽头的那块平地。眼中的世界,村庄灯光辉映天上的星光,再远处连一片,分不出是灯光还是星光。我两次站在这里,上次还是被她骗过来的,而这次是不知不觉间走过来的。

    一阵风吹来,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忽然,耳中传来蹬蹬蹬的声响。“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来这里?”我心中想着,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轻盈的女性身影渐渐靠近。她长发飘飘,手上拿着一个纯白色的面具,是瑶瑶。我猜的没错,在酒店大厅里戴纯白色面具的就是她。

    我们之间隔着两个台阶。我看到她,惊呆了。她看到我,也吓一跳了。忽然,她又笑了,低着头,跑到我旁边。我们面向瑶瑶的村庄并排靠近站着,许久都没说话。突然,同时转向对方,又异口同声说出个“我”字,目光短暂的接触,然后同时转开。

    话没说完,如鲠在喉,是在不爽,这次我没转向瑶瑶,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我…我不想没找到你就走的。只是…只是你说过,如果在天生一对的派对上我没找到你,那么等你走后,我就把你忘了。我知道我一定能找到你。所以注定我忘不了你。但我想,如果在天生一对的派对上你没找到我,那么等你走后,你就把我忘了。所以我才会,还没结束就唔…唔…”我的嘴巴被堵住了。

    原来我话说到后来,便慢慢转过身来,话说到“就”时,已转向瑶瑶。就在此时,瑶瑶她的唇吻了上来,把我的嘴巴堵住了,让我说不出话只能唔唔做声。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先是让我慌了神,让我不知所措,也喘不过气。不一会儿,笨拙的我也渐入其境,便觉其味如同蜜糖,甘甜不比。后来就爱不释手了。虽然以前和瑶瑶有过不能接吻的约定,但既然是她主动地,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一阵热吻之后,瑶瑶俯身依偎在我怀里,嚷嚷说道:“我以为参加‘天生一对’,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的忘了我。谁知道!谁知道!”

    听瑶瑶的语气,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接她的话,说道:“谁知道,你避着我,我避着你,结果又避到了一起。是吧?”瑶瑶点点头。我继续说道:“避也避不开,这就叫天生一对。”

    “什么天生一对,即使我们今天避来避去避到一起,再过几天我们相见却见不到面。哎,缘分,这就是缘分!有缘无分!”

    “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能和你交往,一天都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上帝待我不薄了。哈啾…”

    “感冒还没好,赶紧回学校休息吧。”

    “那好我们一起走吧。”

    说罢,我携着瑶瑶的手,一起回走。

    “哦,突然很想问你,在酒店的时候,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我问道。

    “认出?哈哈,就你那傻样还用认,别说是戴面具了,就连化成灰我也能一眼看得出是你。”

    “我有那么好认吗?”

    “照妖镜照照不就知道了。”

    “说我,你不也一样。”

    “死阿哲,还给我跑。”

    “我不跑才怪。”

    就这样,我在前,瑶瑶在后,她追着我跑。我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很难想象这样的我们两天之后,要面对离别的哀愁。我想这种苦中作乐的姿态,别人看来也许不懂,但我和瑶瑶彼此都明白。我还想,‘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人生至悲,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