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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岛三炮追击,成山卫明生逃命。
牛头岛一破旧宅院,此时房中杨三炮同倭寇头目田川佐四郎相对而坐。当日杨三炮失船,气急攻心,命人集合人马,要寻明生厮杀。
折腾了二日,方才聚齐六艘船只,四百余人,号令之下,船队向西而行,沿途搜寻明生踪迹。
茫茫大海虽然广阔,但大明,李朝,日本的航线成熟,就那么几条,去往山东,辽东,那济州岛便是必经之路。杨三炮到访牛头岛,正是询问岛上的倭寇有无见到过往船只,那被明生抢夺的夹板船样式独特,一眼便可认出。
一番询问,却是气坏了田川,前日被那明生如遛狗一般戏耍,还损失了一艘安宅,几十名桨手,如何不气?
“杨君,也就是说炮轰我军的那些人来自大明辽东?”田川吹胡子瞪眼,鼓着腮帮子问道。
“正是,那小贼皮偷了某的船,便一路逃奔,但不知为何同贵军也起了冲突?”杨三炮也是奇怪,这小贼皮不急着逃跑,招惹倭寇作甚?
田川翻翻白眼,说道“某如何得知,想必同济州岛上的李朝有所关联,当日某率领部下欲围困济州城,被这厮从背后偷袭,不得已退回牛头岛。”
杨三炮神色激动,追问道“这波贼人尚在济州岛附近?如此,你我合兵一处,弄死这小贼皮便是!”
“当日便已经离开,如今已过两日,如何追击?何况他船上有十几门国崩,某追上去挨揍么?”田川越想越气,你特~娘的丢了艘船,却是害的老子被炮轰,哪里说理去。
杨三炮讪笑不语,辞别田川,退入自家战船,脸色便阴沉如铅云,是追还是不追?无它,航线多了,不知明生取道哪一条航线。一则船只向正北,取道李朝沿海,在李朝黄海道海域转向正西,可到辽东,二则船只向西北航行,取道登州海域,再转正北而行,也可到辽东。
天知道这小贼皮要选哪一条跑路,又不敢分兵追击,可这样灰溜溜回转长崎,怕不是要被同行笑掉大牙,哪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索性横下一条心,直奔登州海域而去,如寻不到小贼皮,便南下去往舟山,载些货物去往吕宋算逑。
……
明生几人窜入灌木丛,寻荒僻无人处一路疾行,还好这成山卫以东,人烟稀少,树木丛生,小小几个人影撒入其中,就如海中砂砾,官军如何寻得?
虽是绕了老大弯路,两个时辰便也赶到羡霞湾,此正是船只停泊之处。几人沿路不敢休息,又翻山越岭,直累的浑身是汗,衣衫浸透,挺尸在沙滩上直哼哼。留守岸边的几人不明所以,这小少爷出去大半日,怎的累的如狗一样,急忙拿了些吃食,饮水伺候。
咕咚咚喝了半皮囊,明生方才翻身坐起,却是看向跟随而来的父子二人,不由得愤懑,就是这二人害的自己如狗一样奔命。
“怎的还不回家,跟着我等作甚!”
那汉子浑身淤青,背着孩子跑了一路,比明生更是凄惨,躺在沙滩上,手脚颤抖,呼吸如牛,缓了好一阵儿,方才起身,拉着儿子一起跪在明生面前,嘣嘣嘣就是三个响头。
明生乃是前世思维,见不得人随便跪拜,急忙上前扶起二人,将水囊递给汉子,汉子也不客气,接过水囊,牛饮一般喝了几口。
父子二人各自喝罢,汉子方才拱手说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没有恩公,今日我父子二人便会死于那祸害手中,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左右无事,明生也来了兴致,问道“某性赵,仔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那小胖子又是何人?”
“小人性苗,名成武,小儿苗俊,乃成山卫的军户。数日前进山,猎得灰白杂毛公狼一头,将狼皮鞣制好,打算在成山卫换些银钱,不想碰到那卫指挥使霍大人的公子霍海,那霍海平日里是个飞扬跋扈的,百姓们惯称之为“祸害”,看上了某的狼皮,甩给俺五十个铜板便要拿走,小人怎肯,起了争执,后面的事情恩公也看到了。”汉子唉声叹气的说道。
果然如明生所想,狗血一般的桥段,这卫指挥使在成山卫便是土皇帝,他儿子自然如太子般的人物,哪里敢有人招惹?这苗成武也是个犟种,舍命不舍财。
“如此,你今后有甚的打算?”明生问道。
“小人也不知,家是不敢回了,索性带着儿子跑远些,寻处寨子落脚便是。只是连累了恩公,恩公还需千万小心,听闻那霍大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苗成武神色暗淡,语气沉重。
明生不由得皱眉,面带怒色“你家里人呢?父母,妻子都不管了,只顾着自己逃命?”
“不是,不是,家中只我父子二人,父母早已亡故,俺家里的也在两年前害了一场病,去了。”苗成武急忙摆手说道。
都是苦命人,明生不由叹了一口气“你父子二人今后便跟着某吧!”
“多谢恩公,不,多谢公子,俺今后愿为公子效死命。”苗成武眼中热泪滚滚,纳头便拜,苗俊不明就里,但也知道眼前之人救了自己性命,也跟着父亲再次叩拜。
这苗成武也不是个傻的,不提救命之恩,单单有恁多人维护恩公,海中小山般大小的船只,便知道恩公是做大事的,跟着这样的人,不比在寨子里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强得多?
“这些都是后话,先去船上,涂抹些药膏,保住性命再说!”明生挥挥手,留守的赵家军自去安排。
放眼四顾,明生不禁心中暗暗忧心,也不知这成山卫是否倾巢而出,如若两千余兵丁四处搜寻,说不定便会寻至此处,何况福伯等人还在四处拉人头,倘若被发现,也是说不清的,被人寻着蛛丝马迹,被包了饺子,那乐子就大了。
想到此,明生便命人将几艘舢板藏于海边岩石丛中,自己则寻了一处小山包,时不时向西瞭望,若是官兵来了,说不得要先行跑路。
好不容易挨了一夜,万幸,并没有发现官兵。时至午时许,方才有人陆续归来,有带着十几人的,也有孤身一人,形单影只的,及至福伯归来,共得人口二百余,其中丁口七十余人,健妇六十余,这就不错,众人忙着往来运送人丁,唯独孟超迟迟不归。
莫不是遇到官兵,被人擒了?都是自己招惹的是非,若是孟叔折在这里,该如何同诸人交代,明生不禁懊悔不已。
好在天佑明生,夜幕刚刚降临,孟超领着二十几人回来了!孟大爷也不理诸人,几步走到明生面前,急切说道“公子,咱们要马上就走,这卫所的兵丁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周边的寨子挨个巡查盘问,某就是为了躲避官兵,方才回来晚的。”
当然要马上跑路,谁不跑路谁傻子,这卫所的官军搜寻的便是明生等人,只是不知明生等人是何处冒出来的贼寇,只能一个寨子一个寨子盘问,如今诸人又带回两百多口百姓,早晚官军会查出蛛丝马迹而来,那卫所也是有战船的,虽是不如扬威,夜枭高大,咱总不能同大明水师公然对抗吧,那还在辽东混不混了。
“赶快送这些人上船,咱们马上出发!对了,将某的笔墨拿过来,某要留字!”明生吩咐道。
福伯又懵逼了,少爷这是要作甚!逃跑还要告诉别人么,刚要开口询问,明生急忙摆手说道“福伯放心,小子又不是傻的,等下你看到就知道了。”
寻了块一人多高,表面平坦的巨石,明生书曰“殴打祸害者,杨三炮是也!”
……
却说成山卫指挥使大院,霍海躺在床上昏迷呓语,哼哼唧唧,他老娘伏在床边低声抽泣,他老爹霍大人在屋内围着八仙桌不停转圈。
“你这当爹的,儿子被人当街捅了,你也不管。儿子若是出了事,我也就不活啦~”老妻一边抽泣,一边嘟嘟囔囔。
“闹甚!还不是你平日里骄纵,不然怎的会有如此祸事!上千人都撒了出去,还想怎的?”霍大人更是烦躁,也不给老妻好脸色。
事发之时,霍大人并未在府中,留在府中的二十几名亲兵听闻少爷被劫,慌忙赶赴东门,不料看到少爷直挺挺趴在城门前,臀部鲜血横流,急忙抬回府中,请郎中医治,哪里还顾及到追查嫌犯,少爷若是死了,自己这几十人还能活命?
及至霍指挥使返回,方才大发雷霆,命诸路人马向东搜寻,左不过是寨子里的逃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搜寻了一日夜,也未见有人回禀,显然是还未有发现,正心中烦闷间,有军兵进府。
“报!”军兵单膝而跪。
“讲!休要啰嗦”霍指挥使吼道。
“我军一路搜寻,无果,但发现诸寨中有人逃离,并在羡霞湾发现巨石留字,有船只往来痕迹。”军兵说罢,将一布条呈上,其上写“殴打祸害者,杨三炮是也!”
“啊~这杨三炮是哪个?某要活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