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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点打援布铳阵,夜半炮轰寇惊魂。
翌日戌时掌灯,春哥召集众将,发布命令攻略牛头岛。
待众将聚齐,春哥冲明生微微颔首,明生几步上前,点指挂于船壁上的牛头岛地图,高声喝道。
“陈立,周飞听令,各率一哨火铳手伏于西寨寨门百丈处,布三段队形,炮响之后,勿使走脱一人。
董亮,谭琦听令,各率两队跳荡伏于西寨南北,待寨门接战后,掩杀入寨,勿使走脱一人。
冯彪,马进听令,各率一队跳荡伏于西寨西侧近海,待寨门接战后,掩杀入寨,勿使走脱一人。
冯通,王宝听令,各率一哨火铳手伏于两寨之间小路两侧,阻击东来之敌。
爹,舰队就交给您了,炮轰,火攻即可,同敌在海上周旋,一切以小子信号为准。”
众人拱手领命,各自散去,春哥面色古怪的看着明生,问道“你和孟超要去作甚?”
明生嘿嘿笑了几声,小声的对着老爹说道“我和孟叔率领卫队去布置一些东西,给倭寇添点惊喜。”
说罢,便带着孟超转身而去。
却说春哥这边乃是头炮,是所有计划的初始,也是能否功成的关键,由于人手不足,只带扬威,猛虎,携若干火船出战,其余船只原地待命。
火船早已备好,共十二艘,都是小舢板改造,浸过火油的枯枝烂叶,鸡蛋大小的石块,铁钉等等堆满船舱,正中埋放百斤火药一通,引信一直铺到船尾。
亥时末,诸军陆续就位,春哥抬头看看天色,还好,天空中时有云彩遮掩,月光并不明亮,船只在黑夜中潜行,距海湾一里处将船只抛锚,打横。
一侧的炮手就位,扬威六门四斤弗朗机,猛虎两门四斤弗朗机,外加一门月亮湾自制五斤铜质加农炮。共计九门火炮,只待春哥一声令下。
十二艘火船在夜色的掩映下继续潜行,待离岸尚有百丈之时,船员纷纷入水,以手推船缓慢前行,及至五十丈,便听得岸边有呼喝之声,望楼上刺耳的哨声四起。
火船暴露,再不迟疑,只留两人在船,其他船员们扔下火船,蜂拥的游回扬威,猛虎二船。
俄尔,轰鸣声四起,却是春哥下令开炮,在夜晚的衬托下,火舌不断从海中窜起,紧接着岸边便传来惨叫之声,也不知是打中了船,还是岸上的某些倒霉蛋。
瞬间,整个东寨无数人影攒动,陆续有火把,灯光亮起。
却说倭寇首领田川,夜间同黄五小聚,喝了几杯,此刻正抱着娘们酣然大睡,被炮声惊醒,犹自以为在发梦,正在恍惚间,第二轮炮声又响,整个木屋都跟着震颤,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田川也是倒霉,被灰尘落了满脸,更是迷住了眼睛,眼泪扑簌簌的流下。身侧的女子更是不堪,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嚎哭。
强忍着眼睛的酸涩,田川光着身子跳下床,裹了件外罩,提起倭刀冲出,便看见整个寨子一片混乱,手下们如无头苍蝇般乱窜。随手抓住一个手下,喝问发生何事,方才知晓有船在海上炮轰。
田川心中骇然,呼喝着召集手下,一路奔向海岸,人尚距海岸有二三十丈,便听到又一轮炮响,海天交接之处,有火舌从两个黑点不停喷出,眼睁睁看着一艘舢板被打的粉碎,木屑纷飞。
呼喝着命令手下登船,田川歇斯底里的嚎叫,誓要将二船撕的粉碎。
“田川!怎的了,可是李朝水军?”黄五光着膀子,手提钢刀,也慌张的跑来岸边。
“某怎的知晓?看远处炮船不似李朝船只,赶快召集你的人,还磨蹭什么!管他是谁,都给某弄死。”田川说罢,便登上最大的安宅,举旗不停的挥舞,召集手下。
倭寇们见首领召集,又有诸多武士呼喝,渐渐缓过神来,各自归队,向着岸边奔跑,登船。紧接着陆续有十几艘船只开动,还未跑出五丈,又是一轮排炮,一艘哨船的桅杆被打断,甲板被掀起,木屑飞溅,惨叫哀嚎声四起,也不知弄伤弄死了几人。
借助喷吐的火舌,黄五方才看清远处二船的轮廓,其中一艘怎的这么眼熟特么的,这不是老大的坐船么?啊哈~是那偷船的小贼皮来了,还真是特娘的冤家路窄,黄五心中激动万分,这小贼皮都已经成了杨三炮一伙的心魔,每次喝酒半酣,若是不将小贼皮拎出来骂一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杨三炮的手下。
想当初追击小贼皮,直至山东,也不见踪影,杨三炮正失望之际,不想碰到了卫所的战船,见挂着杨字大旗,也不知官军发什么疯,不问青红皂白,床弩,碗口铳,火箭等等不要钱一般的砸下,勇猛的一塌糊涂。
做了大半辈子海贼,杨三炮就没见过这么傻叉的官军,某是抢你媳妇,还是偷你小妾了?就没来过山东!被气的发疯的杨三炮同官军大战一场,各有损失,恐官军再有增援,不敢在山东海域徘徊,一路南下,奔向浙江。
有手下在海战中俘获官军俘虏,刑问一番,说是卫指挥使大人的儿子被打了,而且贼人竟然嚣张到刻石留字,说什么打人者,杨三炮是也。故此,指挥使大人方才震怒,令战船搜寻四周海域,誓要将杨三炮碎尸万段。
听闻过后,杨三炮直觉喉头发痒,一口老血喷出,还用说么,肯定是那小贼皮在坑害某,一路从日本被坑到大明,这三炮不气才怪。
一怒之下,将黄五叫来,打了一顿大嘴巴,留下几艘船同人手,令黄五搜寻明生等人,自己则直接南下,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黄五也不是傻的,不敢在大明沿岸晃荡,将船队带至牛头岛,同田川做了邻居,美其名曰守株待兔,实则偷偷同大明沿海一些商贾贸易,又经常劫掠李朝沿海,没了杨三炮,自己便是大哥,要多逍遥有多逍遥,更何况去哪里找那小贼皮。
不想这小贼皮今日撞上门来,怎能不叫人激动,以为有两艘炮船就牛了,某也有。呼喝着手下众人,纷纷登上福船,誓要将老大的座舰抢回。
船帆刚刚升起,远处两个黑点又是火舌喷吐,黄五吓得急忙趴在甲板上,万幸,座舰并未被命中,只是旁边的一艘福船主帆被撕裂,还未出战,便只能躺尸在岸边,更有一艘倭船倒霉,正中船楼,从前到后被开了一个大洞,顷刻间船楼坍塌,被打死被埋者不知多少。
“快!快!老子要活撕了这个小贼皮!”黄五歇斯底里的怪叫。
田川却是爽快,黄五这边刚刚扬帆,他这边已经指挥着将近二十艘大小战船率先冲出海湾,只是他的棺材船只有碗口炮几门,射程不足四百丈,根本打不到扬威,猛虎,无奈之下,只能下令诸船前冲,欲拉近距离,最好是跳帮。
前行不到三十丈,隐约见前方若干黑点在海中漂浮,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尚来不及喊停,已经近在眼前,却是十几艘小舢板,船尾火星四溅,有人影扑入水中。
这田川不愧是头领,反应极快,趴在甲板上双臂抱头,顷刻间,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声响彻天地,声震十余里之远,整片海面火光冲天,碎石四溅,十余艘倭船被点燃,被碎石,铁钉,木屑打死打伤者不计其数。哀嚎声,落水声,爆炸声参杂,落水者有之,不知所措者有之,掉头奔逃者有之,怎一个乱字了得。
田川无奈,只得喝令剩余船只重新集结,调整队形,尾随在黄五福船舰队之后,咬牙切齿的盯着前方扬威,猛虎二船。
只是黄五这边也好不到哪去,还未摸到敌船的影子,自己便损失了两艘哨船,一艘福船主帆破损,也失去战力。事发突然,慌慌张张的上船,炮舱,甲板,撑帆,掌舵一片混乱,人员在船中来回奔跑,吓骂。众手下好不容易各司其职,却是又见前方火舌喷吐,特么的,又来了一轮排炮。
好在黄五诸人在南洋厮混多年,炮战也经历过几次,不似倭寇慌张无错,稍一愣神,便该干什么干什么,炮弹打到哪里,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全凭运气,瞎跑个甚,没准你刚伸头,便会同老大的黑色铁球来个亲密接触。
…..
西侧匪寨
午夜亥时,夜深人静,正是酣睡之时,而明生的一张大网已经撒下,陈立,周飞二人带着两哨人马,分成三排,每排六十火铳手,趴伏于寨门百丈之外,不敢有丝毫动作。
只是野外蚊虫遍地,在头顶嗡嗡盘旋,平日里饿久了的蚊虫,突然间发现一群大白嫩肉,如傻子般一动不动,怎的还能忍住,不要命的在众人脸上,手上叮咬。一众人被叮咬的龇牙咧嘴,嘴角抽动,只盼望时间走的快一点。
苦挨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听到东方炮声响起,人喊马嘶,喧闹之声暴起。紧接着西寨灯光,火把亮起,有武士模样的手拿倭刀,四处呼喝,不到一刻钟,便有二百余人集结,打开寨门,蜂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