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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雷闷声道“如何速战速决?敌在桥外固守,我等如何突击,更何况江中有炮船,咱们一旦出击,可是两面受敌。”
鄂多一时沉默不语,凝眉思索。
一年老建奴单手扶胸,躬身说道“额真大人,可否分兵?留足够人手固守,余下之人援救边军那些怂货,剿灭南码头之敌,集合双方人马共同剿灭明匪?”
鄂多颓然道“怕是来不及了,你听听,南码头已无炮声,何意?难道还能指望贼匪被边军赶跑了?怎么可能呢,这伙人装备精良,作战悍勇,以边军的尿~性,怕是早已作鸟兽散,我意派人请援,固守为上。”
都雷盯着鄂多,暗道要死战速决的是你,现在又要固守待援,怎恁的瞻前顾后,不由怒道“鄂多,如何固守待援,如今水路,路陆俱被堵死,援兵从天上掉下来么?”
鄂多诡秘一笑,说道“主子,之前是某思虑不周,没想到边军这帮怂货这么快就被干掉。如此咱们就没有速战速决的可能。
至于援军么,苏奠堡啊,离此仅四十余里,骑马不过两个时辰便至,那位高守备在鼓楼可是有份子的,难道能眼睁睁看着财物被夺?再有险山堡的刘守备,这厮更为贪财,离此仅三十余里。
此外,这伙贼寇因何退后?无非是兵力不足,怕我等拼命,我等拖的越久,越对他们不利。”
都雷恍然大悟,苦笑道“嘿嘿~当真是笑话,不想今日要向明狗求援。不过他们也都在此处派有人手,自己人便会报信了吧,还用咱们多此一举?
更何况他们那顶头上司刘招孙可是咱们的死对头,可敢明目张胆的出兵?”
鄂多哈哈大笑道“主子,您还是接触的明人少了,这些戳鸟爱财不要命,自会有借口应付刘招孙,更何况咱们手里有多少他们的把柄?若是不来救,哼哼,说不得大明的皇帝老儿便会砍他们的脑袋。
至于他们派在这里的废材手下,不提也罢,俺们不能指望他们。”
都雷在房中踱步半晌,以拳锤击桌案,大声道“好!鄂多,如此你便去二处求援,别人去怕也说不清楚,也不会相信,本额真在这里固守。”
“主子,多多保重,奴才天亮便回。”鄂多躬身领命,转身而走。
……
无名溪北岸,明生聚合六卫,商议对策。
“少爷,这炮怎的停了,继续轰特娘~的,他不出来,咱就把寨子给他轰平了。”姜丑傻兮兮问道。
苗俊白了这厮一眼,说道“炮筒太热了,再打炮可能会炸膛,要缓一缓。”
正说话见,有二船赶至,正是谭琦所部,明生详细询问之后,不禁大喜,南码头大胜,官军土崩瓦解,所获财物无算,谭琦正北上清剿。
俄尔,又有两名探哨潜水赶来,禀告谭琦部已埋伏在都雷寨南侧,询问明生何去何从,如何布置。
明生沉思片刻,言道“你部就地设防,鼓噪呐喊,假做攻打,去罢。”
探哨躬身退走之后,明生抬头望天,转头肃容道:“已是丑时过半,我等再不可迁延。
苗俊,蒋伟,速去安排炮队,将寨子给某夷平,打的他们无处安身,逼迫他们出来决战。
姜丑,冯群,集合跳荡手,整军备战,五轮炮击之后,若敌仍旧龟缩不出,便强行攻寨。
李天奇,郭世荣,集合火铳手,紧随其后,建奴善射,定会有所死伤,务必约束军士,不可自乱阵脚,火铳在于战阵,阵不乱,战必胜!”
诸将躬身领命,各自去准备。
……
鄂多率三十马队从侧门冲出,南行四十丈后,便转入西侧一小路,军情紧迫,也顾不得马匹损伤,在黑夜里拼命打马前行。
“哨长,咱们要动手么?”一探哨询问谭琦。
此时谭琦所部正埋伏一院落之中,等待明生命令。闻言,谭琦摇头道“放他们过去,有老冯堵着呢,一个也跑不了。”
三十余匹战马如风,探哨尚来不及禀报,冯彪嘿嘿轻笑道“终于特么的轮到老子了,哪里都有响动,就咱老冯在这里干耗着。弟兄们,准备战斗!”
鄂多眼见前方有一道半人高矮墙,暗道不妙,这群戳鸟竟然将前路堵死,当真是狠毒,要屠尽鼓楼么,也不怕撑死。
鄂多狞笑挥刀,大喝道“冲过去,不需纠缠!”
马速渐至巅峰,如闪电般冲向矮墙,这玩意对战马来说就不是个事,可一跃而过。虽仅仅只有三十余骑,却是令地面震动,树叶沙沙颤抖。
“放!”冯彪大喝道。
火铳手击发,弩箭飚出,倏尔之后,轰隆隆几声巨响,火药包被点燃,碎石铁蒺藜四处飞射,一连串的操作不过眨眼之间。
待鄂多从烟雾中冲出之时,仅剩八骑,鄂多满身烟火色,头盔掉了不说,背插的红色金龙旗早已不翼而飞。被吓得魂飞魄散,俯身在马背之上,拼命抽打马臀。
冲过去,冲过去,一定要冲过去,都雷那厮若是死了,某全家都要为奴。
“不好!”眼见前方有一个堑壕,宽有半丈,黑糊糊也看不清里边堆积何物,鄂多带起缰绳,战马前蹄腾空,后腿用力,一跃而起。
此时墙后的火铳手正在装弹,鄂多高高举起马刀,狞笑着便要砍杀,不料面前银丝闪动,从口腔切割而过,半颗头颅高高飞起,眼神犹自惊疑不定,铁丝网拦路,人马俱亡。
也不只他一个,另有二马也一头撞进铁丝网身亡,十余条铁丝被直接绷断,待火铳手重新抬枪之时,早已无一敌站立,堑壕之中几匹战马哀鸣,骑手俱被弩箭钉死。
冯彪纵声大笑,安排十人打扫战场,率队直出谷口。
刚刚出得谷口,便见背嵬营士兵正在搬家,从各个院落之中收集桌椅板凳,在主街堆累成一道防线。
“呃,老谭,你这是在作甚?”冯彪问道。
“解决了?一个未跑?”谭琦并未作答,而是回问冯彪。
“那是自然,老冯出马,一个顶俩。你倒是说说现在什么情况。”冯彪面有得色,笑呵呵问道。
“佯攻,懂不懂,看你这憨样便知不懂,一会儿跟着某喊叫便是。”谭琦懒得理这厮,专心构筑防御。
俄尔,炮声轰隆隆响起,猛烈轰击建奴营寨。仅仅五十丈左右的距离,三磅重的铁球可不是开玩笑的,普通的砖瓦根本抵挡不住,此时建奴营寨中无一处是安全之地,躲在墙根者有之,草垛之后者有之,无处藏身便干脆趴伏于地。
都雷躲避在一草垛之后,钢牙咬碎,这特么的只挨揍,不能还手当真不是滋味,想想老爹的怒骂,几个哥哥的嘲讽眼神,都雷更是忍不住拳头攥的吱吱作响。
何和礼虽贵为后金五大臣之一,但后金初立,老奴刑罚甚严,族中子弟俱以军功论地位,能帮助自己子女也有限,更何况他有五个儿子,哪里照顾的来,能给你个平台便以不错,想升官?可以,拿军功来看。
都雷排行老四,年纪轻轻,也无甚的战功,只盼着能多积累些钱财,将手下的一个牛录经营好,武器盔甲配备齐全,这便是将来自己出人头地的资本。
可惜今日一战,精锐损失殆尽,倒是不虞性命,只是再无翻身之时。
正懊恼间,忽闻南方铳声,喊杀声暴起,都雷几步跑至南侧院墙观看,正见十几张四方桌,其上盖着浸水的棉被,缓缓向前推进。
桌后鼓噪喧天,时不时的有人伸头放几声火铳,口中脏话不止,如泼妇骂街,怎么难听怎么来,已是离寨不足三十余丈。
都雷怒火中烧,可又无计可施,这摆明是诱敌之计,难道还能傻兮兮的出兵不成?
“报!主子,敌军进攻。”一探哨前来禀告。
“你特么是不是傻,某正看着呢,如何不知。”都雷大怒。
“……”探哨莫名其妙,主子这是吓傻了不成,喏喏道“主子,是码头上的贼寇又压上来了。”
“啊!你特么的不早说。”都雷一脚踹翻探哨,转身赶至正门,但见约莫有有近三百人,已经排开阵势,巨盾在前,跳荡手,火铳手紧随,分做五队快速推进。
“嘿嘿,这是要决战么?当某怕你不成。”都雷状若疯狗,大呼道“决战!决战!”
他疯,他的手下可没疯,仅剩的几个巴牙喇指挥旗丁,占据有利位置,以弓箭拒敌。
将近四百余人箭矢齐发,明生部虽有巨盾在前,可也护不住所有人,毕竟排成五队,不时有人中箭,惨嚎着倒地。
“挺住!挺住!火铳手不许还击!”明生高声呼喝。
没办法,火铳这玩意精准度着实操蛋,十丈之外偏差甚大,比不得弓箭,此时只能硬挺,不到五丈的距离,已有二十余火铳手死伤。
而此时距离敌阵尚有十二丈左右,军士渐渐有些士气不稳,隐隐有骚动之人,裹足不前。
明生屠刀高举,怒喝道“后退者死!此战之后,无论死活,赏银十两!”
赏银其次,关键是“后退者死”四字着实吓人,骚动的人群为止一静,咬牙前行。
而此时谭琦,冯彪部也已运动到明生左侧,相距不足五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