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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城外满是积雪,厚可盈尺,轰~轰~轰~爆裂声此起彼伏,上百的瓷罐炸裂,弹片混着雪花四处溅射。
此时将至城墙,居高临下,瓷质手雷又都是抛物线形飞出,盾车遮挡有限,很多震天雷越过盾车,直接飞入敌阵之中。
硝烟过后,建奴所属已经不能用凄惨来形容,哀嚎翻滚者不计其数,甲胄直接被弹片撕裂,到处都是伤者在惨嚎,四肢,脏腑,头颅死伤者各不相同,唯独一点相同,那就是疼,很疼,很想死。
明生哪里能错过这等机会,接连两道命令下达。
“一排,放!”
“二排,放!”
每排火铳手九十人,两队前后间隔不到四五个呼吸,白烟瞬间将城墙笼罩,目不能视人。
阿哈仆从军也不是毫无用处,躲在角落处,间或有冷箭放出,同远处的骑兵建奴纠缠,更有兴奋者,对着城下倒地哀嚎的建奴连射数箭。
硝烟过后,站立者不过半数,城下满是殷红之色,却是血水浸透积雪,形成了一条血色走廊,惨不忍睹。
伊拜直接被击毙,残余的建奴两股颤颤,一时竟忘记了冲锋。
色勒这厮命大,身上却是连一丝伤痕也无,挥刀大喝道“给某冲!杀啊!”
说罢,抱起扶梯便向城墙冲去,主子都拼命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有其他心思,嗷嗷怪叫着给自己鼓劲,蜂拥向前。
砰~砰~砰~扶梯搭在墙头,便有建奴手提钢刀向城头攀爬。
北府军自然不能只看热闹,滚烫的热油从城头如雨般泼洒而下,油炸人肉!这玩意有多残忍,大家可以想象。不管你衣甲有多厚,眨眼之间便会浸透衣衫,皮肉翻滚,糊焦的烤肉味充塞战场之中。
尚不待有人蹬上城楼,数十支火把被丢下,轰~火油被点燃,燃烧的人形火炬惨嚎着四处奔跑,
“一排,二排,齐射!”死神的命令又起。
百八十支火铳同时击发,直射城下,白烟再次笼罩战场,火药味刺鼻。
当白烟散去之时,再回首战场,数十人早已丢下同袍,开始亡命奔逃。
莽古尔泰痛苦的闭上双眼,胸中火气翻滚,喉头兀自发痒,长长吞咽一口胸中恶气,点指一名传令兵。
俄尔,鸣锣声响起,建奴马步军俱都返回本阵,第一次突击攻城以惨败收场!
一战死伤近六百余人,色勒跪在莽古尔泰近前嚎啕痛哭,嗯,还有一个沙歹,这厮命大,居然躲过了枪林弹雨,跪在一旁不言不语,暗自庆幸自己命大,也暗自鄙夷莽古尔泰,你不是嚣张么,你不是豪横么,怎的也跟某是一个德行,还不是被打的屁滚尿流。
“不怪尔等,明狗火器凶猛,都起来吧!”
莽古尔泰强压胸中怒气,环顾左右道“让其他两路也退下来吧,佯攻没有作用。”
稍顷,其他两路人马也回归本队,此两路人马倒是损失不大,本就是佯攻,远远的抛射箭矢,仅十余人死伤。
他这边停止攻城,可北府营却是未停,火铳,弓箭不停狙杀城下受伤倒地的建奴士兵,凄惨哀嚎声一刻钟之后方熄。
点检战损,北府营战死十八人,仆从军战死二十九人,大胜!
俄尔,城头之上冲天的欢呼声响起,一浪高过一浪。
明生也颇为兴奋,莽古尔泰啊,后金出了名的战将,追随老奴东征西讨,从未有过败绩,今日却是拿某一点办法也无,你待如何?
遥遥点指前方,大笑道“宵小之辈,不过尔尔!”
莽古尔泰挥挥手,带着一群手下,垂头丧气回转营中。
“沙歹,你同这伙明狗打交道最多,可有良策?”莽古尔泰端坐虎皮交椅,沉声问道。
沙歹单膝跪地,答曰“去年年初之时,此寨尚在修建,彼时仅有明狗不到两百余人,但那时奴才也不知晓此地,后来是手下禀报海参崴附近部落多日不曾来我部交易。
这才起了疑心,派人探查,方才发现这伙明狗。
可那时城墙已经修筑近半,又有周边部落,尤其伊拉奇部协助,奴才的手下屡次进攻受搓。日后么,便不敢来打了。
这伙人船只众多,而且都是海中大船,有安置火炮,下半年陆续有汉民被安置过来,可也将将两千余人,战兵不过五百。
依奴才推断,又有三百余人趁结冰前赶来,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火炮,战兵。
奴才以为要么四面围住,困死他们,要么将四周的大小部落扫荡一番,打掉其羽翼。”
莽古尔泰不置可否,两个主意都不咋地。围城是可以,但他没有时间,要回去争功呢,哪里有时间在这里墨迹;扫荡周边部落?你倒是真敢开口,一个牛录足矣的事情,你让某堂堂和硕贝勒做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本贝勒哪有那个闲情逸致。
其实莽古尔泰有心撤军,但是却怕失了威信,回去也要遭到几个兄弟的诟病,你连一群草寇都打不赢,凭啥还站着茅坑不屙~屎,还正蓝旗旗主,固山额真,我呸!
当真是进退维谷,正思量间,外面禀告有小部落首领前来拜见。
莽古尔泰大喜,将一位老年建奴迎入营中,盘问之下,这老儿原是海参崴对岸一小部落头人,村寨被明生攻占,家财被洗劫一空,万幸他这一家人逃了出来。
投奔到绥芬河口一个小部落中避难,两家是姻亲关系,人家也不好说不收留。
待听闻莽古尔泰率领大军攻打海参崴,顿时如来了救星一般,急急赶来投奔莽古尔泰。
“你是说库雅拉的鄂蛮同贼寇结盟了?并将傅尔丹城让给了贼寇!”莽古尔泰闻言暴怒,厉声问道。
老者心神颤动,跪地哆哆嗦嗦道“回禀贝勒爷,奴才所说句句为真,那鄂蛮斗不过四海商社,将傅尔丹城让给了贼寇,并约定开互市,建立贸易。”
“叛徒!叛徒!这厮该死!”莽古尔泰大骂,转身看向老者“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呃,还有,还有就是他们结成攻守同盟,一方求援,另一方必须出手相助。”老者颤声说道。
“哈哈~好~好~好!”莽古尔泰面色狰狞,道“你躲在乌龟壳里不出来,本贝勒便杀上朱尔根城,逼着你出手。你要你肯出城野战,哼哼,本贝勒定要你好看。”
当日午后,莽古尔泰便下令拔营,浩荡大军直奔北部而去。
明生收到消息之后,不禁愕然,不围城也不攻打,却是北向而去,何意?
俄尔,明生抚额骂道“定是哪个龟孙告密,将鄂蛮给卖了。”
不言而明,啃不动海参崴,那便将你的盟友库雅拉给打散了,看你救还是不救。
不救?莽古尔泰将库雅拉部直接收编,占据双城堡,同你就这么耗着,那生意还做不做了,更何况见盟友死而不救,哪个部落还敢跟着你混?
救?好啊,莽古尔泰正等着你呢,没了城池保护,一千对战五千。
呵呵,两难。
思虑半晌,明生突然展颜一笑,招呼道“老苗!老苗!将俘虏都给某带过来。”
苗俊莫名其妙,不知道少爷此时招这些俘虏作甚。
俄尔,男女老少三百余人,哆哆嗦嗦站在明生面前。
明生叫过狗腿通译柱子,言道“跟他们说,写家书,不会写的便找人代写,就说某要同莽古尔泰谈判,不然便将这三百多口一体斩决!”
柱子点头哈腰而去,两刻钟之后,近百封书信写就,嘿嘿,看看能不能将莽古尔泰给气疯了,叫过孟超耳语一番。
孟超点头会意,抱着一摞书信转身便走。
片刻之后,孟超带三十骑奔出城外。
刚刚前行不到十五里,有探哨手拿一封书信交于莽古尔泰,言道这是贼寇射过来的箭信。
莽古尔泰手拿书信,嘿嘿怪笑,都说明狗狡猾,可本贝勒也不笨,怎样?这厮慌了,怕是要求和,哪有那么容易,耽误本贝勒这许多时间,不将你等铲除,如何班师?
可打开书信之后,不禁勃然大怒,这哪里是求和,分明是要挟,而且也不是写给自己的,而是写给自己的一个手下,正是多啰部之人。
莽古尔泰直接将书信撕碎,扔在路旁,并嘱咐探哨不可泄漏消息。
绑的又不是本贝勒的妻儿老小,爱咋咋地,都死光了才好,如此才能同四海商社结成生死仇敌,怕是将来一场仗挥手间便可大胜。
这厮越想,越是得意自己的聪明才智,老子可真是足智多谋,不次于那什么诸葛村夫。
探哨面色古怪,正待出声,不想有数百人从后队打马赶来。
噗通~噗通~跪满一地,为首者将书信交给莽古尔泰,便嚎啕大哭,跪求贝勒爷一定要将妻儿老小救出,愿意出金出银云云。
莽古尔泰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本贝勒的书信白撕了?这特么的是每人一封啊,海贼当真可恨,这么好的纸张就这么浪费了,哼哼~
粗中有细,莽古尔泰假作不知,看过书信之后,作义愤填膺状,好歹安抚住众人,现在可不能玩硬的,你敢说不救,他们就敢投敌。
哎,也罢!便同这贼头谈上一谈。
看看将何和礼一家弄得半死不活的家伙是何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