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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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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沿岸的炮垒都是摆设么,任由四海嚣张施为?

    这还真不是明生自大,而是会安城防固有的漏洞,会安实则有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有水师掌控,出海口有四处堡垒,自是有火炮拱卫,可惜炮口都是对外不对内,炮口都是冲着大海;第二道防线则是在会安内城,一应官衙,本地的权贵皆在内城,也是有些许火炮拱卫。

    内城南门至会安江岸边则是外城,都是商贾,百姓自建,渐渐发展而来,也就没什么城墙护卫,仅有巡检维持秩序。

    如是,明生所在的码头便成为炮火的真空地带,内城火炮够不到,岸防火炮打不着。

    “阿尔曼德阁下”

    一名牧师看着凭栏看向码头上的凌乱场景,皱眉道“明人似乎没有按着您的剧本走啊,而是直接开战了,您看谁会是胜利者?”

    阿尔曼德手握单筒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的内城城门,已有数队人马集结,正在向码头赶来,而沙洲处的水师也已经出动,数十艘战舰杀向码头,一场混战在即。

    “嘿嘿~有什么关系么?”

    阿尔曼德看着灰衣牧师言道“明人战败,我方乘势参战,瓜分战利品,夺取船只,万不可将船只让与阮朝;阮军战败,我等看戏便是,此战过后,阮朝必急需购买军火,我东印度公司正好大展拳脚,将仓库里的破烂货都卖给阮朝,左右对我方都有利。”

    牧师摇头,似是不赞同道“不论谁胜谁败,会安怕是要受损颇重,阮朝也会对明人愈加严厉,若是明国商人舍弃会安,都去了马尼拉,我等的生丝,瓷器等货物却是少了货源,也不见得是好事。”

    阿尔曼德哈哈大笑,点指北方,笑道“您多虑了,我本就不赞同在会安交易,无端端被阮朝的黄皮猴子占了大便宜,我东印度公司已派出舰队北上,寻找合适的登陆点,设立商站,希望能同明国直接交易,价格低廉不说,更可掌控商路。”

    牧师瞧了一眼威武的奋进号,言道“阁下最好不要大意,往日听闻明国只有戎克战船,火器落后,军队孱弱,可而今看其战舰军卒,虽不如我海军战舰威武,可也能冠绝东亚,便是贵司在南洋也没有几艘可以对垒吧?”

    阿尔曼德撇了牧师一眼,轻蔑笑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明国官员,只是一伙明国海盗,听闻在明国东海雄霸一方,实力不可小觑。而真正的明国军队孱弱的狠,咱们在濠镜的探子已经打探的清清楚楚,阁下不需担心。”

    牧师不再言语,既然东印度公司有了主张,自己一个神职人员起什么哄,老老实实跟着盖教堂传教,广收信徒就是。

    明生不曾想刚入南洋,就被臭名昭著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给盯上了。

    所遭受的种种不公,也都是这群戳鸟在暗中捣鬼,目的便是引起两家相争,他好渔人得利。这些远来的泰西殖民者,惯会玩挑拨离间这一手,以土人对土人,再以上~帝视角俯视,道德金光披身,装老好人。

    可惜尚不待阿尔曼德调停,明生已经开干了。

    也是恨的压根发痒,这新来的明国黄皮猴子当真无脑冲动,若是再争吵一会,老子上前调停,阮朝少收一点税银,明商勉为其难接受,双方各退一步,都有个台阶下,多好的事,可他怎么敢!

    战斗来的比明生预想要快很多,看来阮朝也有所准备,货物尚未搬完,内城的阮军已经冲杀而来,手中的装备却是令明生瞠目结舌,火铳弓箭很少,长枪,刀盾手居多,另有数门碗口铳,三磅弗朗机。

    不应该啊,这么重要的港口,怎的军兵装备如此稀松?

    其实明生却是高看了阮氏,北有郑氏虎视眈眈,阮氏的大半兵力都用来防御郑氏,最好的装备武器都优先北部边军;南部边疆也不安定,本来广南一地便是从占婆国夺来的,可阮氏尤不知足,陈兵南疆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在占城身上咬上一口。

    精兵强将俱在边疆,国内的军兵装备自然都是挑剩下来的,也不止安南如此,大部分的国家都是这般,大明不就是这样么,不然哪有什么李自成的大顺。

    “预备,放!”

    奋进号负责港口正面,扬武,扬毅,扬鹰拔锚起航,调转船头,围成一半圆阵势,再没有丝毫客气,炮弹如雨般砸出,两艘快船在阵外穿行,严防其他船只突袭明生舰队。

    这码头上可是停泊着过百艘船只,小舢板更是不可计数,此刻早已如被捅了窝的马蜂一般,东奔西窜,狼奔豕突,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好好的,眨眼之间已经是铳炮齐鸣,都急急的拔锚起航,或东奔出海口,或西进会安江上游躲避。

    嘴上喝骂明生一伙瘟神,手上却是动作飞快,谁也不想被殃及池鱼,一炮下来就是倾家荡产,没人敢冒这个风险,赶紧脱离危险才是王道。

    巡检的快船更是早已不见踪影,俱都跑去找水师求援,不要说炮舰,便是四海舰队的两艘快船,他们这小舢板也惹不起、

    呆在这看戏就不好,落人口实,也容易被奔逃的商船撞翻,求援就是理所当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逃跑,都不是傻子,保命的本事多着呢。

    这外城建筑杂乱,也没甚的规律,阮朝的军兵无法集结攻击,只能从各个街头巷尾分散突击,想要赶至奋进号近前,近战夺船。明生自是顾不得无辜之人,总不能有炮不用,装什么仁义之类的大尾巴狼,号令之下,四舰火炮齐发。

    轰隆~轰隆~码头的各色建筑可到了血霉,十斤,二十斤的炮子砸过去,那就是竹竿捅豆腐,一下即穿,这可不是城墙,而是民居,如何禁得住炮揍。

    碎石砖瓦四处迸溅,尘灰漫天,到处都是哭喊惨叫,奔嚎泣血之人。

    阮军直接被打蒙了,裹足不前,军兵都在四处寻找建筑躲避,负责指挥的将官两颊冷汗如雨,这仗根本就没法打,己方的几门小炮根本不够看,连射程都不够,拿刀枪跟家人的火炮干?那不是勇,那是傻,更何况船上满是火铳手,目测足有数百,就是冲上去也是被屠杀的命。

    无奈之下喝令军兵们暂退,逃出火炮射界。

    “报!少帅,阮军水师索江,将咱们的后路堵死了,有战船四十余艘。”五轮炮击之后,传令兵如飞来报,却是负责警戒的快船打出旗语,告知主舰队有敌来袭。

    此时江中船只已所剩无几,俱都驶出码头躲避,仅有的几艘也是船主不在,水手们直接弃船而逃,更有几艘倒霉的船只侧翻相撞在一起,兀自在江中顺水飘荡。

    岸边的建筑更是惨不忍睹,数十座建筑垮塌,损伤毁坏的就更多,好好的一个会安港,被明生折腾的面目全非。

    眼见货物装载完毕,明生命令奋进号拔锚起航,调转船身,派兵到岸上洗劫却是不敢,前后都有敌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有十足的把握,明生可不敢分兵。

    更何况有数艘盖伦武装商船在旁虎视眈眈,虽是离开码头躲避炮火,却是未曾远离,显然是存心不良,说不准何时便会上前咬上一口。

    “不要恋战,直接撞出去!”

    明生抬眼观瞧,不由放下心来,阮氏水师船多不假,可大都都是蜈蚣船,大型的战船仅有四艘,两艘鸟船模样,两艘楼船制式,比四海的商队还略有不如。

    故此明生才下令直直的撞过去,蜈蚣船碰之即翻,那鸟船和楼船自也不敢同战舰相撞,居高临下,火铳手自由射击,没人能阻挡四海舰队的去留。

    “火铳手,炮手自由射击!各船保持阵型!”下达最后一声命令之后,明生不再理会阮氏水师,转而关注出海口的炮垒,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虽说这炮垒对外不对内,可四海舰队终归是要出海的,总不能一直在会安江中飘荡,阮军若是发起狠来,不顾人命,磨也能将四海舰队磨死。

    出海口两岸各有炮垒两座,来时也曾仔细观察过,都是巨石累就,坚固异常,目测每个炮垒有炮三门,约十二磅口径,口径虽不如奋进号,但足以对四海舰队产生威胁,尤其是扬字号战舰,船板怕是经受不住十二磅炮弹的打击。

    火炮轰击堡垒?可以,前提是要先干掉阮军水师,可四十余艘战舰挤在江面之上,更远处还有水师舰船赶来,人家虽然干不过你,但骚扰一下还是可以的。

    思来想去之下,却是不能硬闯,且需在江中开辟出一片安宁之地,再想办法解决炮垒威胁,好好的一支舰队,可不能因为打了安南猴子几炮就有伤在身,那还如何南下?

    此时双方已经缠斗在一起,奋进号已经撞翻两艘蜈蚣船,火炮更是直接将一艘鸟船打穿,江面上碎木飘荡,尸体陈横,铳炮之声震耳欲聋。

    “掉头,给某杀!一船不留!”明生再次下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