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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了阮氏使者之后，将善后事宜直接交由刘俊臣，郭世荣，李天奇三人，明生所求有限，不过是一纸合约而已，何况大方向已定，也不需明生再操心。
等不及顺化回信，明生率领舰队直驱头顿，此据点自建立以来，自己就一次也未曾去过，金兰湾对此也是一知半解，只听闻苗俊吹牛赑说发展的不错，具体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没了商船拖累，舰队脚力加快，只四日间便到得头顿。
可到得头顿之后，明生不由傻眼，老大的城堡空空荡荡，只有两哨人马驻守，民户更是一家也无。
老子的人呢？船呢？
抓过两名哨长问之，明生方才知晓头顿搬家了，而且搬的相当之远，远在北部两百里之外一个叫普利安哥的小港口。
你娘哩，这是啥地方，听名字倒像是泰西地名，明生翻遍了有限的脑中记忆，也不曾听闻后世的中南半岛有此城的大名，苗俊这瘪犊子玩意抽什么疯。
“说！为何要放弃头顿从新择地建城？”明生抓住两名哨长问话。
一人期期艾艾言道“少帅！这不怪苗总管，俺们都觉得应该搬，这头顿半岛狭长之地并不适合开垦土地，而东部连接的内陆又是大片的沼泽地。
俺们将头顿以北，以西数百里都探查个遍，发现其地有数十条河流可通航内陆，沿岸都是广阔的平原地带，最是适合开垦。
可头顿距离最近的入海口亦有七十里之遥，这怎么能行呢？咱们手中人手有限，根本控制不到那些地域。
所以大家商量之后琢磨着要换地方，选来选去就选到了普利安哥这个小地方，盖因为此地已有相对完善的港口设施，房屋也是不少，呃，正好拿来用用。
于是么，嗯，俺们今年三月便占了此地，修堡建城，家眷也都陆续迁徙了过去，便是刚刚来的五哨新兵连同家眷也一并打发了过去。”
呃，这就没办法再发飙，二人说的都是实情，怪只怪当初选错了地方，头顿距离后世的西贡河入海口有七十里之遥，距湄公河入海口则超过百里，身在头顿，根本就无力开发那广阔肥沃的土地。
索要了一名向导之后，舰队启程，赶往众人口中的普利安哥。
若是明生所料不差，所谓的普利安哥当是后世的西贡。
果如明生所料，进得西贡河口，沿河北行百里左右，一码头渐渐呈献在眼前。
好家伙，码头上有乌泱泱近七十余艘船只，其中南洋舰队船只有近三十艘，余则为头顿自有船只，大小齐全，桨帆都有，更多的乌篷船在江面上往来穿梭。
码头南北各有一座棱堡扼守，目测各有炮十余门，码头正西约三里处更有一大型棱堡尚在修筑之中，三处堡垒中心地带竹屋木屋林立，密密匝匝，这特娘的要有多少人？
入得港口，苗俊早在岸边相迎，这厮早去了油头粉面的模样，颌下已然有了半寸小黑胡，体魄更为健壮，可特么的皮肤还是白净的紧，即使风吹日晒也不曾将这一身好皮囊弄破，真是活见了鬼。
二人已有小两年未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苗俊更是嘴如破车，将两年间的过往讲述一番，听得明生也不由暗暗咋舌，这厮也当真是能折腾。
当初设立头顿之时，一则是要开发湄公河一地的土地，二则是要维持同北大年的贸易，头顿只是一中转站而已。
不想苗俊却是玩出了新花样，不仅维持住了同北大年的贸易，更是将四海势力深入内陆过百里，现如今俨然是周边四百里之内最大的一股势力。
“说说，你是怎的打开局面的？”二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聊。
苗俊干了一口老酒，笑呵呵言道“少爷，你是不知道，自占领头顿之后，属下便成立数支探险队，不停探查周边，发现这真蜡着实有些奇特。
此国堪称佛国，举国信奉佛陀，大庙小庙多如牛毛，不但如此，其国还是部落制统治，各部落间互不统属，拳头大的就是爷，其国国主只征收赋税，其他俱都不管不顾。
而土地大多掌握在寺庙同大小的部落之长手中，自耕农为数不多，多为农奴为其劳作，更有为数众多的奴隶。”
苗俊又嗲了一口酒，笑言道“属下最初一年仅仅是同寺庙，大小部落之长贸易，倒是赚了不少金银同米粮，再后来同一个部落起了冲突，属下索性将其给灭了。
那厮手下有农奴百余户，奴隶二百余人，便按着淡水的旧例分配他们土地，并将奴隶组织起来自行建房，将抓获的土人女子婚配给他们，不想效果出奇的好，那奴隶对咱们感恩戴德。
呃，反正现如今咱们手中有千五百余土人雇佣军，便宜，好用，而且听话。”
苗俊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油滋滋的羊皮地图，展开之后，以普利安哥为中心画了老大一圆圈，言道“少帅，普利安哥西八十里有河曰汛苦河，东三十里有河曰同奈河，两河之间目前都是咱们的势力范围。”
明生不由咋舌道“就是说你仅凭手中四百余兵丁占据了南北长两百里，东西阔百一十里的大片土地？那真蜡国王就由得你胡闹不成？当地的寺庙以及酋长你都是如何处理的？不会特娘的都杀了吧。”
“怎么可能？”
苗俊跳着脚言道“当地的土人无论是农奴，还是奴隶，都是虔诚的信徒，属下若是将那些秃驴也给砍了，说不得普利安哥就要遍地烽烟。
不过当地的土王确实是没剩下几个，有几个老实听话的，嘿嘿，实在不好意思下手。
寺庙的土地俺都没有触动，只是理清边界，互补侵扰，不过这也是属下忧虑之事，那寺庙可不是良善之辈，比土王酋长权利还要大，关键他们本就是不用交税的，即使是真蜡国王也收不得他们一个铜板。
其收益分两部分。
一部分是信徒捐献，当地的信徒很是虔诚，穷苦的百姓即使手中仅有两把余粮，也要捐献给寺庙一把。
一部分是土地收益，土地所出有七成归寺庙所有。
您是没见过这些僧人的富有程度，一尺高的金佛属下便见过不止一尊，咱大明的金佛了不起是铜芯镀金，可人家那是真真正正的金佛。”
明生边听边擦口水，琢磨着是不是该出去打劫。
见苗俊突然停顿，不由追问道“继续说，你有何忧虑？”
“少爷！这些僧人可是有军队的，美其名曰僧兵，而且为数不少，属下也只是暂时将他们稳住，可是将来呢？
没了贵族的捐献，寺庙的收入会减少。
被咱们释放的奴隶生活日渐好转，那寺庙的农奴必然会心生不满，庙众自然不会甘心就戮，携众对抗是必然。
再者这秃驴不停的化缘，忽悠咱们四海账下的平民捐献，可粮食就那么多，百姓们捐的多了，必然影响咱们四海的税收，总不能将他们的口粮也夺了吧？”
“也就是说这寺院打不得，打之则会带领信众造反，但你不理他呢，他又跑出来挖咱的墙角，某说的可对？”
苗俊熬糟道“对，属下就是这个意思。明知道迟早是个麻烦，但却是不知如何处理。”
明生也是挠头，不要说现在，就是后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要么自己扶植一家同其对冲，例如引进一些牛鼻子，但需要本土化改良，非一代人两代人不能为，而明生最缺的便是时间。
要么动用暴利，血性镇压，但这必然会产生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动乱，将一部分四海军牵制在此地无法自拔。
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要想，人类历史数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问题，明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
沉思半晌之后，明生并没有回答此问题，而是问道“某观普利安哥有为数众多的安南人，这些人又是怎的回事？你是如何处理此事的？”
苗俊恍然道“这个么，说来也是笑谈，只因安南阮氏郑氏征战连绵，很多安南人逃难至此，而真蜡的国王不但不加以驱逐，而且还花钱盖房子安置这些人，不想人数愈来愈多，现如今人数已经破万，在普利安哥广有分布，渐成尾大不掉之势。
这普利安哥之前便由安南的一位贵族控制，被俺给弄死了，至于这些普通的安南百姓，属下也只是收税而已，其他也是未曾触动。
普利安哥虽小，却是有着四股势力存在，四海，安南，真蜡贵族，庙众，属下当真是头痛！”
“呃，那真蜡国呢，你怎的一直没提到这最大的一股势力？”明生也是懵逼，怎的看苗俊模样并未将真蜡国放在眼中？
“嘿嘿，老国王去年死了，如今几个王子在争夺王位，折腾得乌烟瘴气，而暹罗，南掌二国又不停在其国北部攻城略地，哪里有精力管南边这些腌臜小事。
属下也是得知此消息之后才敢深入普利安哥，不然就凭手中的几个人手，怎敢同一国对抗。”
……
这特娘的是怎的一个乱字了得，二人一问一答直至午夜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