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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金州攻防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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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芦谷。

    明生望着对向阿拜战阵,面色凝重。

    追击一日夜,终是将阿拜所部堵截,两军相隔不足一里之地,遥遥对望。

    且说阿拜侦知旅顺驻军,虽是痛恨刘兴祚反叛,但这厮不愧是老奴第二子,奸狡异常,并未兴兵攻打旅顺,而是转向正东,准备进山同四海周旋。

    打不过就逃,绝不使自家陷于死地。

    明生当真是服气,南征北战这许多年,甚少遇到这种难缠之辈。

    西班牙,葡萄牙貌似战力强悍,武器精良,但作战却是呆滞的很,攻防战,野战都是摆开阵势互怼,几乎没有这般迂回穿插之术。

    各地的土著更不用说,作战一窝蜂,以人数装备论高低。

    当真正同建奴较量一二之时,方知其如何难缠,如何狡猾,好在探哨有够争气,及早一步探知阿拜动向,明生率军抄小路堵截,方成今日对峙之势。

    这便是无法在逃了,谁的马敢先调头,那便是一边倒的屠杀。

    阿拜眼见追击之人并不似想象之中数量,比自家人马尚且不如,不由气的胡须乱颤,须发皆张。

    从来都是我大金以少胜多,几十人追着明狗丢盔弃甲,我阿拜却是开了先河,两千人被千余人追的狼狈不堪,彻夜狂奔。

    丢人!

    耻辱!

    “李永芳,你部在前,我部在后!冲!”

    没什么废话,两军相遇勇者胜,双方遽然遭遇,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埋伏,干就是了!

    马蹄轰鸣,杀声震天,两千余匹战马奔腾,场面不是一般的壮观。

    明生嘴角略微干涩,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决一死战的模样,转瞬便调转马头,大喝一声“跑!”

    呼啦啦,一众军兵几乎同时调转马头,那边厢刚刚起身冲锋,这边厢便开始亡命逃奔。

    李永芳不由心花怒放,原来是一群菜瓜,样子货,合该我李永芳扬名立腕。

    “弟兄们,冲啊,砍死一人,赏银五两!”

    骑兵鼓噪,马蹄愈发紧凑,各自弓箭在手,死死的盯住四海军兵。

    阿拜也不淡定了,揉揉双眼,这特娘是真的,几日来的愤懑一齐爆发,不由大喝一声“勇士们,杀啊!”

    噗通……噗通……

    正在兴奋之时,但见有马匹莫名其妙的前蹄失衡,嘶鸣倒地,一匹两匹可以说马失前蹄,数十匹几乎同时倒地就怪了。

    前队之马倾倒,后对之马相撞,短短几个呼吸,近百战马莫名倒地,冲锋的阵型立时散乱。

    骑士开始收摄缰绳,约束战马减速,一个个惊恐的搜寻地面。

    “铁蒺藜!”

    李永芳鼻孔冒烟,一口老血直塞喉头。这都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读遍史书战策,从未听说过如此无耻兽行!

    话说四海贼寇是几时撒的恁多铁蒺藜的,就不怕伤到自己人么?

    马势尚未提起,便被一路的铁蒺藜扑灭,有军兵下马查看,不由冷汗至串顶梁门,洋洋洒洒,铁蒺藜绵延五十余丈。

    若是战马当真一路奔行,怕是要有数百死伤。

    “卑鄙!卑鄙!明狗,出来一战!”

    此时阿拜亦赶至近前,听到近百匹战马哀声嘶鸣,数十骑兵躺在地上惨嚎,不由破口大骂。

    唏律律~战马嘶鸣,还当真有数十四海骑兵打马返回,远远的对着建奴军便是一顿乱射。

    砰~砰~砰~枪打的热闹,却是一个人也未曾伤到,相距百余丈,尚不够铅弹的射程,能伤到人才会奇怪。

    几声挑衅的呼哨响起,四海骑兵耀武扬威打马而走。

    阿拜被恶心的不行,心跳若擂鼓,额头青筋鼓荡,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方此时,有军兵细心观察,方才发现有几条马踏之痕没有任何铁蒺藜存留。

    原来对阵之时,四海骑兵每骑相距约三尺距离,纵列成线,骑兵在不经意间将铁蒺藜暗暗撒落。此地少有人踪,雪厚约半尺,铁蒺藜落地便嵌入雪中,目视难以发现。

    建奴骑兵策马奔腾,哪里能够发现这许多暗中的杀招。

    “追!”

    恶气不出,心绪难平,何况不解决了眼前之敌,便不得自由。

    李永芳指挥骑兵列队,沿着四海马踏之路缓缓前行,建奴骑兵一边小心的约束战马,一边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四海军兵破口大骂。

    马就是骑兵的手足,同样都是骑兵,四海这事干的龌龊,为人所不齿!

    绕过一弯,李永芳长出一口气,结果抬头又见四海列队森然,刀枪就位,一副冲锋模样。

    冲还是不冲?这事一个问题!

    一众军兵看向李永芳,李永芳又看向阿拜。都怕了,鬼知道四海还有何种阴谋诡计,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敌方太过阴损,弄的李永芳疑神疑鬼,放不开手脚!

    “冲!弄死这帮戳鸟!”

    阿拜再次下令冲锋!总不能被羊顶了一下就不吃羊肉了吧?阴谋诡计终是小道,终归还是要看手中的刀剑说话。

    骑兵再次鼓噪,大喊着给自己鼓气,战马小碎步飚起,迎向四海而来。

    明生莞尔,再次远远的向着奔袭的建奴骑兵招招手,马头调转,又特么的跑了!

    ……气急!暴躁!

    明知道四海军可能在使诈,但哪个也不敢让战马提速,努力的睁开眼睛在地上搜索,生怕自家的战马一不小心踩到什么不可测之物。

    这是哪门子的冲锋,根本是在淘金,一个个弓腰俯身,一副滑稽模样。

    阿拜三尸神暴跳,嗷嗷怪叫着喝令军兵决死冲锋,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今番就是前方埋着刀山火海也不能停,誓要咬死了这群鸟人,砍死一个不剩!

    主子就是主子,阿拜暴怒之下,再无人敢嬉戏怠慢,战马提速,雪地扬尘,山呼海啸一般向四海追来。

    “点火!”

    眼见战马临近,躲在两侧雪窝之中的四海军兵点燃手中的引信,之后便一跃而起,发足狂奔。

    轰~轰~轰~轰天雷爆响!

    战士惊魂,马匹乱窜,冲在前排的骑兵又是一阵骚乱,轰天雷没炸死几个,但战马失心,自相践踏,受伤者亦是不少。

    “杀!”

    李永芳气急,对眼前的混乱视而不见,战刀挥舞,率领军兵全速追赶四海骑兵。

    似这种小手段一次两次或可收到意外之喜,但终归伤不得几人。

    李永芳也是一员战将,手下都是骑术精湛的老兵,人狠心黑。此番却是发了狠,任你千条妙计,某只一路冲杀!

    “少帅,咱们的招数不起作用啦,这帮玩意如打了鸡血一般,看这意思是要拼命。”一名亲兵偷瞄身后几眼,小声嘀咕道。

    这特娘的就是在拼命啊,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灭,什么叫要拼命!

    “少废话,快走!”四海军兵亦是拼命的打马狂奔。

    一个逃,一个追,不经意间,两侧高山渐多,道路逐渐收窄,本来可五六十匹战马一齐狂奔,此时却仅仅可容纳十余匹。

    由是,马队不断拉长,竟是绵延二里有余。

    李永芳隐隐感到不妙,却是说不出问题所在,可恨的四海贼寇,一直不曾到得弓箭射程,早晚叫这些戳鸟好看!

    明生一马当先飞过一处狭地,约束战马转向掉头,喝问左右道“可准备好了?”

    见两侧小山上的军兵频频点头,方才魂窍归位,厉声喝道“准备战斗!”

    当最后一匹四海战马飞驰而过,两侧山头的军兵突然放开手中绳索,山石,圆木轰隆隆滚落,烟尘四起。

    几个呼吸之间,狭窄的通路被堵死。

    四海军兵尽皆弃马,疯魔一般向两侧的小山攀爬。时间就是金钱?错了,对士兵而言,时间就是生命!

    “后退!后退!”

    唏律律~战马嘶鸣,李永芳已经面如土色。万千小心,还是中了敌人的诡计,落入圈套。

    两侧山峦起伏,中间谷底狭窄,骑兵队伍绵延,那里是这般容易转向的,前军掉头后撤,后军却是不明就里,仍旧打马前冲,整个山谷立时混乱。

    “射击!”

    “射击!”

    “自由射击!”

    四海军中的各级指挥人员拼命嘶吼,此时不杀等待何时!

    砰~砰~砰~

    轰~轰~轰~

    铅弹,轰天雷疯狂的向山谷招呼。

    “有埋伏,中埋伏啦,逃命啊!”

    有信号兵手持铜制大喇叭,对着山谷拼命嘶吼,也不管山下之人是否能够听见,总之这差事是少帅交代的,说是什么心理战。

    俺也不懂,吼就是了!

    “天亡我也!”

    李永芳被吓的肝胆俱裂,马匹在山谷中不停打转,左右不能动。

    情急之下,李永芳下马步战,点指一侧的小山,嘶吼道“给我冲!杀上去,否则一个都不能得活!”

    连番呼喝之下,当真聚集了二百余人手,鼓噪一阵,迎着四海枪林弹雨向上攀爬。

    “来得好!”

    明生大喝一声“杀李永芳者,赏银千两,官升三级!”

    ......

    “快!快!”

    刘兴祚带领手下的军兵正发足狂奔。

    却说探哨刚刚发现阿拜所部之时,明生便定下计策,诱敌深入,疑敌惑敌,最后在葫芦口伏击建奴,同敌决战。

    限于准备仓促,自家的人手不足,又派出探哨传令刘兴祚部紧急支援。

    寄希望于刘兴祚所部能封锁葫芦底,两厢配合,全歼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