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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果山东岸五十里外海,两支庞大的舰队交汇,令旗招展之下,舰船如棋子一般交错游动,各自寻找自己的位置,重新整队。
十数里海面扬帆蔽日,旗浪如林,远远望去,仿佛一座漂浮的巨岛。
细数之下,有盖伦战舰六十七艘,每舰配三十至六十门火炮不等,火炮口径十二斤至二十四斤不一。单桅快船四十一艘,每舰配备十门火炮,口径多为六斤。余则俱为福船,鸟船,沙船,基本无武力配置,尽皆为运转军兵物资所用。
合计舰船三百二十九艘。
陆军兵力总计七万。
隶属大员军团第七师,第八师,第九师,直属警卫团,炮兵营,战地医院等,计四万人。
隶属济州军团第十三师,第十四师,直属警卫团,炮兵营,计两万五千人。
另有那霸一团援军,澎湖一团援军,计五千人。
海军兵力总计万五千人,东海支队,黄海支队一部,那霸海军一部,南海支队一部,有陆战团两部,此外尚有四海民用运输公司调派之舰船,水手,苦力。
此为赵宋中路军作战之大部力量。
此外尚有若干团级作战单位屯聚在所属各岛,轻易不可动用。
舰队旗舰之中,二十余名将官围坐,尽皆面带肃然之色。
赵明生一改往日玩世不恭态度,面色无喜无悲,沉声言道“诸位!我大军合兵此地,攻打哪里想必诸位已然有所猜测,本帅今日便正式告知各位,我中路军之目标为直取南京!”
“南京?”
一众惊呼声响起,都是大宋的高级将领,虽不知明生欲攻打何处,但都有所猜测,大多以为会先行攻打福建,毕竟福建近大员,舰船朝发夕至,战守皆宜,更可同南路军遥相呼应,先行取得两省之地。
却不曾想赵大少如此激进,竟是要一举拿下大明陪都,明太祖的龙兴之地。
“对,就是南京!”
明生再次肯定言道“诸位也不必吃惊,大明精华之地尽在长江,而长江精华之地尽在北至淮安,南至杭州这一片地域。
我宋国货物多从此出,即是大明的根本之地,也是我大宋货通四海的根基。
这就决定我军必须迅速荡平明军,稳定地方,使诸般工场作坊免于战火。
南京作为大明之陪都,执掌江浙闽粤四省之兵力,决然不能给其从容调度时间,必须一鼓而下,使各省各卫之军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之状。
如此,我军方能各个击破,迅速荡平周边。
再者,这江南一地的兵备如何,大家也都清楚,本帅也不是托大,便是我四海之地的寻常警察亦是强过其军兵数倍。
即不曾经历战事,又无日常之训练,军饷米粮供应不足,喝兵血吃空饷几乎人人为之,不要说十数万,便是百万又有何惧哉!
那崇祯拿着我四海的银子造船,妄想同我军对抗,他却是打错了算盘,找错了对家!”
“少帅!您直接吩咐就是!”
冯彪拱手言道“我大宋隐忍这许多年,等的便是今日!您放心,各军士气高昂,早盼着打回故土,重建山河!”
见诸人无有疑议,并没有因为明生之大胆激进而顾虑重重,事实上也由不得彼等迟疑,军令如山。
军人从来都不是矫情之辈!
“那就战!”
明生豁然起身,眼神在每一名将军身上都停留片刻,高声言道“
令第十三师于庆之所部入黄浦,攻淞沪,转战金山,苏州,击嘉兴,威逼杭州。
令第十四师毕勇所部攻常熟,转战无锡,常州,取镇江。
令第八师马进所部攻通州,转战泰州,威逼扬州。
余部随海军舰队入长江,肃清通州,镇江之水师,直取南京城下。
诸位只管一路进取,自有各部署派遣人员接管各地民政。
然大战纷乱,信息不畅,许尔临机决断之权,各部完成既定目标之后,可酌情转进,不必拘泥于帅部军令!”
议罢,众将回归本阵,大军西进,直奔花果山行最后一次修整。
……
三姓。松花江,牡丹江,倭肯河三河交汇之地,本应是一片繁荣。
奈何后金人口数量委实可怜,又多前往沈阳等地,更兼不善耕种,大好的平原之地基本尚处于蛮荒,多见畜牲,少见生人。
后金北疆重镇,只一里长宽石堡一座,周边散落数百户人家,堪堪可称为一座大型集市。
这一日,有十余快骑从东方来,骑手满身血迹,拼命打马狂奔,战马多口吐白沫,体力透支,隐隐有扑倒之势。
“梅勒大人何在?”为首骑士勉力喊到。
“布丹?你这是怎的了?”一值守旗军头目扶住战马,慌忙问道。
“少废话,我要见沙尔虎达大人,快快扶我过去!”血衣汉子赤红着眼珠子喊到。
那头目摆牙喇不敢怠慢,扶住布丹疾步赶往城中。
入军府,见到梅勒额真沙尔虎达,这厮便跪地嚎哭到“大人!速速备战,有宋军来袭!”
“宋军?可是那什么四海?”沙尔虎达面色阴冷,喝问道“慌什么,说清楚些!”
“大人,一支宋军自东而来,人数约万余,尽数为骑兵。这帮畜牲极为残暴,沿途村寨部落具备焚毁,族人尽数被掳走!”
布丹哽咽抽泣道“奴才的寨子也没有逃过这些明狗的魔爪,都没了……都没了啊!”
沙尔虎达豁然起身,追问道“这支人马目下何在?”
“不到五十里!”
布丹心有余悸道“我带着人一路奔逃,那明狗的夜不收一直就追在身后,几十人啊,现在就只有十三个喘气的!”
“鸣锣!”
沙尔虎达还哪里有心思管那死伤的几个人,自己这边先行保住性命再说吧。
后金本就兵力捉襟见肘,加之也是骄横习惯了的,一向以少击多,皇胖子留给他不过三千人马驻守三姓。本也没什么,三千人马便是对付三万明军,沙尔虎达也丝毫不惧,打不过还可以跑。
可特么来敌是四海,哦,现在称宋国,你牛赑,他却是比你还要霸道。
锣声响,阖城大动,无论是骑军还是百姓,尽皆收拾行装,快速向城中集结。
后金落后的生产方式,艰苦的生活环境成就了其性格的坚韧性以及凝聚力。农耕文明无法比拟,更不要提以小农经济为根基的大明,分散的经营方式促进了人格独立,可也阻碍了其共抗风险的凝聚力,大难临头各自飞。
当刘承东率部赶至三姓近佐之时,坊市已空,城外已无一户之民。城头之上,金军密密麻麻,旌旗严整,队列森严,俨然已经做好了迎敌准备。
“炮兵攻城!”
刘承东手拿望远镜仔细观瞧,见城中并无火炮,心略略放下,一面下令炮兵攻城,一面下令兵分三部,围住东南北三向。
为三缺一,端看沙尔虎达是否有胆子出城一战!
炮阵近在东线,共计二十四门,六斤口径。小口径臼炮虽射程仅有百五十丈,但射程已然是弓箭的数倍,我打得到你,而你却是只能干瞪眼!
世间最大的悲剧莫过于此,挨打而不能还手。当第一轮炮弹呼啸着砸入城中之时,沙尔虎达险些一口老血吐出!
这特么不是实心弹,而是数十过百的铅弹,而且是呈抛物线落下,垛口虽能阻挡一部分,却是阻挡不了全部。
只一轮打击,便死伤几近百人!
“都趴下,趴下!”有反应过来的军兵大声嘶吼。
话音未落,又是一轮炮击赶至,死伤却是尤大过上次。这军兵都在寻合适的躲藏之地,难免嘈杂密集,越是怕死死的越快,注定的悲剧!
“大人!”一巴牙喇赶至沙尔虎达近前,言道“这不是办法,奴才请出城作战!明狗依仗着火器尔,毁了他的炮阵,就再也奈何不得我等!”
“可有把握?”沙尔虎达沉声言道“你等如何突破明狗的火枪阵?”
“着三层甲,两层棉甲一层铁叶甲,奴才有信心可突破火枪阵,重创炮阵。大人可领一支骑兵在城门观望,若我胜,则趁势掩杀!若我败,则再行他策!”
沙尔虎达沉思片刻,微微摇头道“不可,明狗既然敢摆开炮阵,必然有所依仗。不过只挨打不还手确实不是我大金勇士该有之作为!
朵勒珲,我给你两个牛隶,攻南门之敌!同时某会率领大军于城内备马待战,你若可突进敌阵,扰乱其阵型,当居首功!”
“南城?”朵勒珲有些懵逼,南城没开战啊,也没有炮,攻之何意?
“对,南城!”
沙尔虎达胸有成竹言道“明狗托大,竟然敢三面围城,这是在找死!
本梅勒已然征调城中旗丁,募得千六百人,用之守城足矣,端看这明狗也没有马上蚁附攻城的打算,正可用作疑兵!
而我大军则倾尽全力攻打南门之敌,灭他一部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