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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皱眉看向马车,过了几秒后才开口道。
“他又喝多了?”
安度尴尬的点点头。
眼前的男人,目前为止的行为看起来,似乎是和自己是一边的,这让他不禁心里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托纳利家族的隐藏强者。”安度推测着弗朗西斯的身份,不禁想到。
哈尔玛中,能够拥有这样强者护卫的人,着实不多,尤利西斯子爵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至于为什么对方一直到了最后才堪堪赶到,这其中的原因他就不得而知了。
先对着自己释放了一个圣光术,治疗了受伤的左臂后,他这才跟着弗朗西斯回到马车前。
天窗大开的车内,托纳利已经再次趴倒在了座位上,而活动机器人则是在战斗结束后,就被安度操控着解除了相关防御。
像穆克拉那样的特殊召唤毕竟是少数,通常来说召唤物,从出现开始就会持续消耗召唤者的灵性,这对于安度来说同样是不小的负担。
尤其是在释放了圣光术之后,他的灵性也再次来到了枯竭状态,虽然比之前大脑阵痛的状况好了许多,可是疲惫和酸胀却是无法避免的。
“我现在的灵性,还不足以长时间维持召唤物,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啊。”
心中这么想着的同时,弗朗西斯也确认了托纳利的安全,回头再次看向了他。
“我要先送他回去,你要一起吗?”弗朗西斯主动开口道。
安度想了想道:“好。”
弗朗西斯也不多话,检查了下马车还能驾驶,便主动坐上了驾驶座位。
安度再次坐进马车内,感受着车身一阵震动,眼神空洞,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场刺杀,即便是还没有进行调查,答案却已经呼之欲出。
除了波利特,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而弗朗西斯的姗姗来迟,说明了中间必然出现了一些问题,多半也是波利特做的。
或者说,是他的父亲,财政部长凯恩做的。
在哈尔玛,有这个能力发起刺杀,同时希望托纳利的家族彻底没落的,只有凯恩父子。
手指轻轻敲打车窗,安度眼中杀意毕现。
不过同时,他也陷入了思考。
刚刚的战斗,再次出现了他极力想要控制住的情况。
他将其称之为暴走,或者是魔化。
这种状态伴随了他很多年,也正是源于那款深入到他骨髓中的全息模拟游戏。
在最早的游戏世界中,疼痛、恐惧等防护措施还没能彻底优化的时代里,曾经有过为期三天的黑暗时期。
那是游戏刚刚出现在市场,所有的问题都有待改进时,还没有修复的问题。
游戏的过于真实,让玩家对于死亡、恐惧的感受度,达到了几乎百分百的模拟,而那三天里,不少人在游戏中,也因此彻底被游戏的真实度击垮。
安度至今还记得,当他利用游戏初期的制度问题,深入到高等级的古堡后,所经历的一切。
恶魔的丑陋脸庞带着诡异的笑容,无数的低声呓语从大脑深处响起,一切的感官都随之远离。
当利爪穿透胸膛时,那宛如整个人都即将被撕裂的,连呼吸都无法做到的剧烈痛苦。
当那来自地狱深处的火焰开始燃烧身体,那连灵魂都似乎在被炙烤,仿佛下一秒就会化为灰烬的恐怖感受。
当自己必须直面死亡,却又无能为力时,那源于内心深处,用灵魂呕出的颤栗咆哮。
然后,他变了。
他无法接受自己陷入死亡的危机,每当他陷入极度危险时,那不知是来自记忆的,还是灵魂的恐怖低吼就会将他变成一个陌生的自己。
那是他,却又不是他。
后来问题修复了,他却没能再体验过哪怕一次死亡经历。
即便是站到了世界之巅的舞台,即便是面对无数强者的围剿,他也没有再在游戏中死亡过一次,这也是只独属于自己个人的传说。
可是每当深夜时,那潜藏在最深处的回忆,却经常会再次浮现。
回忆渐渐遥远,直至消失在这漫长的黑夜中。
安度轻巧的手指慢慢停下,看着窗外的空洞目光重新恢复了神采。
这里不是游戏,虽然他再也没有在游戏中死亡过一次,可是游戏世界的感官度却大为降低,人的恐惧、紧张以及慌乱,都会被大幅度降低。
而在这里,这片名为阿克蒙德的大陆上,没有这种机制,没有任何保护。
多米尼克的战斗,面对死亡的危机时,他选择了放任自己内心深处的所有狂暴情绪。
“如果我当时不那么做,应该已经死了。”安度眼神低垂,似乎在对自己诉述一般。
“可是今天,我明明极力压制了......状况也没有那么危险,为什么我会再次出现这样的问题?”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迷茫,一丝质疑。
难道说,是因为来到了这里吗?他无力的握住了座位上的羊皮坐垫。
源生之戒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激动的情绪,开始缓缓散发出了柔和的白光,似乎想要“保护”他一般。
可这些似乎并没有什么用,相反安度却双目赤红的深深陷入了噫念中。
周围似乎有无数人在轻声低语,在向他祈求,在向他传递着什么!声音是如此的驳杂,如此的繁多!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双手是那么的用力,恨不得将手中的坐垫扯破般。
愤怒、凄凉、怀恋、迷惘、不甘、痛苦......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黑夜在这一瞬间,似乎都为之更加暗了一些。
可是就在他浑身轻颤,所有的负面情绪萦绕在脑海,即将失控时,一副夏日午后般的画面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耀眼的阳光下,那个身影轻盈的转过身来,用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微笑,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轰!”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爆炸了一般,安度从混乱中突然惊醒!
“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浑身颤抖着,衬衣早已被冷汗打湿,胸膛剧烈起伏的喘着粗气。
我似乎刚刚被什么东西干扰了?那是什么?我怎么会这样??
心中的震惊几乎快要冲破胸口,安度一把打开了窗户,看向了窗外。
街道上,除了迅速倒飞而去的建筑,什么都没有。
月光依旧照映着大地,为这漆黑的大地提供一丝丝的光亮,虽然微弱,却坚决肯定。
安度紧抿着嘴,不敢再去做任何的猜想。
深夜,是负面情绪最容易爆发的时间段,也是最容易产生堕落者的时间段!
强迫自己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安度看着渐渐临近的别墅,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着弗朗西斯将托纳利送进别墅,交给了仆人们后又再次走出,安度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足够正常。
“你,不舒服?”弗朗西斯看着安度,准备好的话一句没说,相反是有些诧异的问道。
战斗经验丰富的他,自然能看出来安度的手臂,在经过圣光术治疗后,已经没有太多问题了,可是他依然能感受到,安度整个人都似乎很是紧绷。
有种拉满的弹簧般的错觉!
“没事,就是有些透支了。”安度勉强笑道,配合他因灵性消耗过甚,而导致泛起惨白色的脸庞,让这句话一时间显得极有说服力。
弗朗西斯自然没有怀疑,上前赞许的看向了他。
“托纳利之前提过你,我对你也很满意!”
“谢谢。”虽然不知道对方满意什么,安度还是礼貌微笑道。
之后弗朗西斯开始问起刚刚战斗时的情况,主要是询问一些细节后,安度也都耐心的解释了一遍。
直到街角尽头,传来了马车晃动声,弗朗西斯才收起了自己的问题。
“你的仆人好像来了,下次见面时再聊吧。”弗朗西斯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好的,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安度说完,高佛德里也终于驾着马车来到了别墅前。
野蛮人打着瞌睡,悻悻的驾驶着马车停在了安度身边,一脸不悦和烦躁。
可是下一秒钟,在看到了安度手臂上的血迹后,他的面部表情就发生了重大变化,怒目圆睁的看向了安度身前的弗朗西斯。
“这位是弗朗西斯先生。”安度挡在了高佛德里与弗朗西斯两人之间,阻断了野蛮人的凶狠目光。
接着他慢慢补充道:“他刚刚救了我。”
野蛮人的气势为之一缓,只是表情却再也转变不回去,一脸的严肃与紧张。
“先上车吧!”
安度点点头,转身对着弗朗西斯告别后,这才上了马车。
“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到安度坐好之后,高佛德里立刻急忙道。
安度长叹一声,只好把刚刚对弗朗西斯说过的话,删减了一圈后又说了一遍。
“哈尔玛也太危险了!”
听完了他的解释,野蛮人惊叫一声,恼火道:“我们部落都比这里安全!”
安度敷衍的点着头,对于埃德蒙部落的最后结局,他始终感到有些遗憾,加上高佛德里的一片好意,这时候自然也不好拿出来反驳。
野蛮人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直接开口道,
“以后我必须跟在你身边,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安度有些感动的点点头,可不等他开口,高佛德里又继续补充道。
“你死了,我们部落的事情就再也查不出来了!”
安度无奈的点点头,叹息道,
“你可真是关心我,高佛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