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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霞光覆着西街的茶厅,周遭围着世家和从街上赶来的巡兵。
我牵着沁婉的手走出茶厅,见屋外满是面熟却叫不上名的面孔竟然有些心慌。
张望一番,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安.....”
我放开沁婉,小步走向他。欲叫其名,却突然记起自己惹了事,只好改口安安分分的改口道,
“老师...”
他回过头,清冷的丹凤眼眸中少了平日的温柔。
我突然有些慌张了,竟也反省起自己是否真的惹出了麻烦。
霞光下,少年敛了敛眸子,蹲身拉起身旁女娃的手。
我只听他对我安抚道,
“大错不在你,无事。“
我心中顿时大安,赶忙也攥紧了安逸寻那双温暖的秀手。
“安世子又来收拾公主的烂摊子了?”
余子阳人未还未到茶厅大门,声音却先从拥挤的人群中传来了。
我皱起小脸,眼看那只衣着招摇的“花公鸡”挤过人群来到面前。
待余子阳站定时,猛然瞧见安逸寻的身后,自己口中的千烟公主便站在那。众人还没欣赏完余子阳千般变化的表情,我率先一脚直踹余子阳命根。
这“花公鸡”立马疼的倒地,可我心中实在郁结,便又愤愤不平的补上了两脚。
人群中几个看热闹的公子眼中顿时光彩大放,大概是终于有了闲谈的聊资,此时正想着该如何编排呢。
呵,编排我?
“洛怀玉,你是嫌眼珠子太多了?本公主在这教训人就属你张望的最起劲起劲!”
我对世家公子中戏谑之情最为猖狂的一人道。
洛怀玉黑了脸,他堂堂十八岁男儿被一女娃训斥的满脸黑云不说,偏偏眼前这位千烟公主他还半分都得罪不起。
茶厅中的众人还不知我到底是哪位公主,只是小声嘀咕道,
“洛公子曾经也是我北楚在鹤章的佼佼者,如今便被如此羞辱吗?”
安逸寻把我拉到了身后,听到厅中百姓的议论眼底闪过一瞬的凉意。
皇族声望。
他今年十六岁。被父皇钦点为我的老师,为了百姓和世人对我的皇族风评,在宫中与半截入土的老头斗智斗勇,宫外与那些个尖酸刻薄的世家公子周旋,他这几年过得当真是何等辛苦。
“公主年岁还小,话中惹得洛公子不满多有担待,改日我必定上门赔礼。”
洛怀玉心中虽有怒气,可面对安逸寻此话,只好依然保持着尴尬的笑容。
他是不敢再有何不满了,可话间又有一人上前来。
那人白衣飘飘,端着上流公子的谦谦做派,玉树临风的身姿惹得厅中不少民间女子春心荡漾。
他扶起地上的余子阳,清高而又不屑的撇了我一眼,抬高音量对安逸寻道,
“安世子可别整日忙于在皇城各府中赔礼道歉啊,有空也多教教公主何为礼法教养!”
余子阳被他这公然挑事的话吓得又是一抖,连忙挣开了男子扶着自己的手臂。
司徒苏啊司徒苏,你要作死的时候可别拉着我。余子阳心中默默念到。
我羞恼,可身边的男子紧紧拉住了我。
安逸寻,被人如此羞辱,如今你却只是拉着我怕再生事端吗。
这可不是从前的你啊....
“司徒公子怎能如此说话。”巡兵中有人站出来。
“司徒公子不如也随今日茶厅中议论陛下是非的老先生一同入宫好了,对安世子和千烟公主有什么不满都通通说与陛下。”
说话的人是父皇身边的近侍,大概是父皇知晓我今日出宫,特别派来暗中保护我的吧。
茶厅的百姓恍然大悟,原来是千烟公主,那一切就都不奇怪了。
司徒苏轻笑。
“哦?那本公子就进宫好好与陛下说道说道。”
司徒苏自认风度翩翩的同官兵离开了,醒目的白衣还在微风中飘然显示着他的高洁。
几个公子哥望着司徒苏笔直的背影,面上不禁露出崇拜的表情。
“路见不平,敢于和皇权斗争,不愧是鹤章文院的第一人啊。”
但这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片刻,参加诗会的参加诗会,寻欢作乐的寻欢作乐,刚刚对司徒苏的钦佩之意都如一江春水不知流向何处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靠在门边的洛玉怀闻此垂了垂好看的眼睫,再抬眼时,眸中只余清醒和几分悲凉。他问小二打了几壶酒,便也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于是,偌大的堂前,只剩余子阳还小心翼翼的站在那望着我。
“好了,你装什么。”
见生人都走了,我跑到余子阳身边气闷起来。
“错了,阿烟我错了,我余某人再也不口不择言了!”
“我发誓!我发誓啊!”他诚恳的举起三根手指。
这皇城之中谁人不知我千烟公主和安逸寻余子阳这二人私交甚好,他司徒苏又在这装什么路见不平仗义出手?
越想越来气,我不禁在身旁人的背上愤愤的锤了几下。
余子阳无奈,一把把小小的我按在怀里。
“好了阿烟,别闹了,别闹了....”
“余子阳,不许再叫他世子!”
我稚嫩却带着严肃的童音惊得眼前人一愣。
他沉默一会道,
“这回的确是我疏忽了。好,以后再也不这么叫了。”
余子阳一下就反应过来我口中的他是谁。安逸寻心里向来不喜欢别人称他世子,至于原因么..
安逸寻打点好一切人员便又折回来寻我了。
他冷冷的把我从余子阳身上扒了下来。
我恨不得敲烂自己的脑门,北千烟啊北千烟,你怎么一天到晚就会给他惹事还不知悔改。
他这是生气了吗....我低下头拽着他的袖子轻轻的摇啊摇,撒娇道,
“老师,我错了嘛。”
他任由袖子被我摇的起劲,对余子阳道。
“阿烟长大了,日后不能再这样胡闹了。”
我云里雾里,长大?我才九岁啊。
余子阳却一下听懂了他话中所指,放开了环在我脖上的手。
“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吧。司徒苏这么一闹,夜里陛下怕是还要将我唤去。”
他随后温柔的笑谈道,与方才判若两人。
余子阳难得没有挖苦他几句,也向小二提了几壶酒,便招摇的归家了。
陪侍沁婉打包了些我爱吃的点心赶来,坐着回宫的马车,诸多思虑突然在我脑中铺开。
皇城的墙很高很长,沿路的灯火照过许多人走向那个辉煌华丽的大殿。
她北千烟生于此地,娇蛮任性,无忧无虑了十载,殊不知从今日起,有些东西在她心中已然悄悄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