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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血红梦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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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小!”

    一声急促的呼唤声让惊魂未定的苏小小心头炸裂。她差一点就能看见自己的心脏跳出胸腔外了,有那么一霎那她还以为自己真的见了鬼,要么就是人格分裂了,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幸好还有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粗暴的砸门声,才让她的惊魂落了地。

    “苏小小!你丫开门!”门外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急过一浪,似乎就要冲破堤坝,破门而入了。

    等到小小把门打开,柳月冉的脸已经快要紧贴在她的脸上了。看到小小站在自己面前,活生生,虽然形容疲惫,但倒也没有缺胳膊少腿,柳月冉的情绪忽的就平静下来了。

    “哦”月冉放下举着的拳头,上下打量了小小一番:“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以为我不在家你敲门这么狠?”

    “好几天了,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那你应该在警察局啊。”

    月冉回瞪了小小一眼,再次确定这个丫头完好无损之后,脸上才浮现了轻松的笑容。“想了,但我又怕是你冲动绑架了别人什么的。害的我这两天尽顾着看新闻了,看看哪有投毒的啊、行凶灭门的啊、当街打小三儿的啊,看的我都神经了,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你人生的第一场大戏。”

    听着月冉嘚啵嘚,小小忽然感觉自己又重回了人间。就在她抬脚准备给月冉的屁股来个亲密问候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虚弱。她到底有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她也记不清楚了,只觉得现在饥肠辘辘,似乎是胃口罢了工,不先满足了它的需求,就不让其他部位工作了似的。

    一想到吃的,小小一下变了脸色。那犹如地狱鬼火般明艳的红色蛋糕又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似乎又看见自己一脸的傻笑,做着憨痴的美梦把它送入口中。

    住手,你这个笨蛋!她真想对着自己那张脸狠狠的揍上一拳。突然之间,那块蛋糕在她手中融化了,变成了不住流淌的猩红色血液。猝不及防的,一道血红的光芒闪过她的眼前,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了一挡,但旋即就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突兀、多奇怪了。

    在这一瞬间她顺势转变了手的方向,做出一个假意打向月冉的动作。但脸上的神色却未能遮掩住这份袭上心头的惊骇和忧郁。她忍不住的又看向卫生间的方向。卫生间的门大开着,尚未散尽的水汽氤氲着里面的空间,像是怪兽张开的幽暗大口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嘿!苏小小,醒醒!”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喊了一句。她下意识的看了月冉一眼,确信这句话不是月冉说的。在那一刻,小小无比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意识的分离,仿佛那是一个活生生、有血肉的生命,就站在一旁冰冷的看着自己。“你饿昏头了,丫头。”小小听见她这样不屑的和自己说。她的心定了一些。

    凭着相知多年的心有灵犀,月冉几乎是在同时就捕捉到了小小这种情绪的变化。但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一个失恋女生的心理适应过程罢了。

    说实话,对于小小和秦铮的这段关系,她压根就不感冒。俗话说,防火防盗防闺蜜。这句话的道理在于,闺蜜其实是最真实的那个自己在另一个人身上的表现,她要么是和自己一拍即合、臭味相投,要么就是具有自己痛恨至极、抵死不认却又赖不掉的所有缺点。无论是哪一种,也许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会意识到,都会被吓一跳,但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另一个的你。所以能打动你心的男朋友,也必定会和你的闺蜜有种说不清的牵系。对于秦铮,月冉从未有此感觉,所以她认定他不是小小的菜。至于失恋什么的,嗯,月冉想,顺理成章啊。

    可是小小的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这家伙先是跟丢了魂似的,现在又玩起了失踪。原本想着让她自己冷静几天,然而她非但没有从失落的暗影里走出来,却是向着黑暗深处越陷越深了。而且,小小这次,一反常态的,并没有拉着月冉倾诉个不停,这是月冉真的有些担心的地方。

    看着只裹了一条浴巾的小小,滴滴答答的水珠还顺着发梢不住的滴落,月冉忍不住的一声长叹:“去他的秦铮!他也配让你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哎,你看看自己,那个阳光灿烂、雷厉风行的苏小小哪去了?”

    小小苦笑一下,她实在是没力气和月冉斗嘴了。

    “小小”月冉神色凝重的把双手扶在小小的肩上:“你闭关这么久,肯定憋出了个大招吧?”

    看着月冉一本正经瞎掰的样子,小小心头涌起的一丝惊惑消散不见了。她想要笑,却有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月儿,我饿了。”小小紧紧的抱住了月冉。

    月冉用对冰箱里的食品全都过了期的一惊一乍和对屋内凌乱不堪的丢弃物品的喋喋不休占满了接下来的15分钟的时间。这15分钟里,小小歪着脑袋看着月冉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然后像大变活人似得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向她走来。

    “方便面?”小小隔着香气蒸腾的幕帘看着月冉。

    “名字叫方便面,做的一点都不方便,绝对的独家秘制。来吧,大小姐,走你!”

    曾几何时,方便面一直占据小小主食榜单的第一名。作为一名美食编辑,多少山珍海味、小巷珍馐在她口中流转,在她笔下生香,但它们都如同过客,唯独方便面在她的生活中沉淀了下来。就像婚后多年的伴侣,仅凭着一股熟悉的惯性不离不弃。

    食物唤醒了小小的活力,就像是体内的发动机注入了燃油,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部件渐渐开始运转,她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好了?”月冉用从未用过的温柔关切的看着小小。

    “好了。”小小直视着月冉的眼睛,眼角眉梢挂着浅浅的微笑。

    “好”月冉深吸了一口气,她确信一切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