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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小几乎是被月冉押送到医院的,她不顾自己额头肿胀的伤痛,不由分说地把小小一把按进医生对面的座椅里。看诊的医生看到这二位气势汹汹的架势,吓得都不敢多问多言。
终于搞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医生给苏小小开了详细的检查单据。当然,月冉在一旁的监督催问也自是“功不可没”。就这样在医院耗费了整整一天的时光,不仅小小筋疲力尽,她看着医生也被月冉的各种灵魂拷问追问的欲哭无泪。
这样就可以让你安心吗,月冉?小小看着月冉额头的红肿,又看着她无比焦虑却无比坚毅的眼神,这一天她格外的听话,任凭月冉安排她所有的检查流程。
“嘿,”终于到了家门口,月冉坚持着要送小小上楼。小小倚在门框上看着准备回家的月冉,满心的愧疚弥散开来。“对不起”,小小忽然觉得鼻头有些酸涩。
月冉没有说话,无力地摆摆手。这个时候,她才感到疲惫和疼痛一起袭来。
月冉坐回自己的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她的头深深的埋在双臂间,忽然就哭了起来。
小小的异常举动实在是吓坏了她。她理解不了人怎么会听见不存在的声音,看见不存在的东西。她以为那不过是电影夸张的桥段。苏小小绝不是失恋后遗症,也绝不是她自己描绘的那样云淡风轻。她不对,她身体里某个地方出了错,月冉对此坚信不疑又害怕不已。
她的电话响了起来,看着来电人的名字,月冉紧绷了一天的情绪忽然就崩溃了,她哭的更厉害了。电话铃声伴着月冉的悲伤就像是二重奏一样,时而低沉时而呜咽的蜿蜒着。等到断了再响起,月冉终于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电话里传来温暖又安心的声音,月冉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当贺一白终于出现在月冉的视线里,她刚刚汹涌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大半。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现在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贺一白看着月冉额头的伤却是有些紧张慌乱,上过药吗?消过毒吗?有仔细检查吗?医生有说什么吗?等等等等,他抛出了一连串的问号,却又等不及月冉回答。
这个男人是在意她的,月冉确定自己没有接收到错误的信号。一股暖暖的感觉充斥着内心,月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贺一白终于把对人的关心转移到了对事的好奇上。
“嗯……”月冉拖长了腔,似乎找不到一句能够开头的话,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小小很私密的事情,她没有权利也不应该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她寻思了半晌,但太累了,思绪都瘫软成了断断续续的片段。她终究没有说出下文,只是看着贺一白无奈的摇了摇头。
贺一白识趣的并不追问,只缓缓的说到:“我送你回家。”
月冉点点头,又摇摇头。此刻她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回家,她需要有个知心的朋友,能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静静的陪着她。
贺一白仿佛看懂了月冉的心事。在他的印象中这个大大咧咧,总是嬉笑花生的姑娘从没有情绪如此低落的时候。他把月冉扶上车,带着她一路向城外驶去。
他们走了多久,月冉根本没有察觉,因为她几乎是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又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汽车早已停了下来。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身边地方,等她弄明白自己还在车里而身边就坐着贺一白时,她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睡着了?”她迷迷糊糊的问。
“嗯,你差不多睡了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月冉几乎要跳将起来:“这是哪儿?”
“郊外。”贺一白浅浅的笑着,眼前这个迷迷糊糊的姑娘又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郊外?”月冉越发的弄不清楚状况了。
“我们来郊外干什么?黑漆麻乎、荒山秃岭的。”
贺一白笑笑不说话,把汽车的天窗打开来。瞬间如幕的夜色、如瀑的星河展现在月冉面前。
“哇——”月冉禁不住的一声惊呼!她有多久没有看过星星了?那“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景象早已随着童年的逝去而压在了记忆的箱底。现在,她看见满天的星星像从未远离的故人都在冲她眨着眼睛,月冉不由得泛起了甜甜的笑意。
月冉弯弯的笑眼如新月般注视着贺一白,贺一白忽然觉得有些面色潮红。
“很老套吧?”他打趣着说。
“嗯!”月冉深深的吸了口气,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感觉自己的身心都放空了。“但是,屡试不爽呢!”她满眼都有星光在闪烁。
“浩瀚的宇宙最能给人深沉的慰藉。”贺一白双手抱头,放松的在座椅里舒展开身体。
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星河流转,听着风声倾诉。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月冉忽然伸了个懒腰悠悠地说着:“我怎么感觉咱俩像是在练吸星大法?吸至阴之气,练绝世毒术!”
贺一白差点一下笑喷了,到底是生性乐观的人,悲伤不过是过眼云烟。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月冉说着,顿了一顿,她又加了一句:“一白。”
贺一白点点头,不多时他们便站在了月冉家的楼下。
“对不起。”月冉觉得有些依依不舍。
“你今天说了多少个对不起?”贺一白眼里的星星依然在闪烁。
月冉笑笑,沉重的疲惫感挂在嘴角,连嘴角都弯不起弧度。
“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觉,把一切交给明天。”
月冉忽然抬起头,迎上贺一白的目光说了一句:“一白,帮帮小小!”
贺一白郑重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