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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见汉子先力竭,那清秀少女倒是先有力竭的趋势,渐渐处于被动状态,落于下风。
远处,白衣少年郎看着这凶险异常的场面,这才想起那苏云欣至少已经三天没进食,又哪还有什么气力,与黑衣人相斗?
但若是少女苏云欣被那黑衣人打伤了,那还得了?留下他们这毫无反手之力的一老一少,在黑衣汉子面前,那还不成了待宰的羔羊?
“上前去帮一把?可就凭自己此刻的状态,一条左腿骨折?那不就等同于白日做梦吗?”
这一刻,白衣少年郎发觉自己只能坐着干着急,除此之外,自己竟再也毫无作为之处。
不甘心于自己的毫无用处,白衣少年郎寻思自己总得为这苏姑娘做点什么,一时间,心中便如那猫抓一般,奇痒难受。
自然,人在心神不定时,眼睛就会随便乱走,寻一物,去除烦恼,所以白衣少年郎的眼神也开始跟着不安分乱瞟。
“呵呵……真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竟全然不费工夫,更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亦常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不,眼前,腿边,不就有位将自己左腿给弄成骨折,上面还留有自己的血迹,在夕阳下显得铁骨铮铮,妖艳至极,重两斤有余的石头君吗?自己还要上哪去找呢?”
望见课石子,白衣少年郎顿时大喜,忍着腿上疼痛,沈问丘吃力挪动身子,然后抱起那石头君,就朝着那离自己不足一丈远的黑衣汉子的后背心处,狠狠扔去。
这一掷,虽不能至千里,但好歹也能掷它个四五米吧!
不过可惜的是,没丢中!
按白衣少年郎他的力道,四五米确实是能达到的,那铁骨铮铮的石头君也让他如愿以偿了,可那也没用呀?
不丢中黑衣汉子,纵使少年郎丢它个万八千里,也是无济于事。
见自己好不容易寻来的石头君,竟做了无用功,白衣少年郎不由得垂头丧气,懊恼万分。
可垂头丧气的白衣少年郎才低下头,便又看见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小石头君。
而小石头自然不可能凭空出现,因为正有一只苍老干枯的手托着它,这托着又一小石头君的人是谁呢?
还能有谁?
自然是傻憨憨福伯无疑。
年近花甲的老人,上前去打架那肯定是不行的,可脑子还算是灵光的,从见自家少爷搬起那铁骨铮铮的石头那一刻起,便知少年郎想做什么,于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寻了一堆小石头就放在少年郎身侧。
少年郎转头望去,那福伯却依旧是傻憨憨的,笑得人畜无害。
不过,白衣少年郎看着他人畜无害的样子,倒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还有一丝亲切,忍不住在心中为福伯竖起了大拇指。
当真可谓知我者谓我心忧呀!
少年郎人畜无害的对老人笑道:“了不得了,福伯,你也大有长进,竟也能知晓我的心思了。”
福伯傻憨憨笑着,不言语,对于少年郎的夸奖,虚心受之。
白衣少年郎迅速拿起福伯托着的小石头君,朝那打斗处,再度扔去。
诶,小石头君还真就给面子,狠狠朝着黑衣人后背心砸去。
原本凶悍异常的黑衣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少女身上,根本就没想过会被偷袭,或者说他打心底里就看不起这无还手之力如那待宰羔羊的一老一少,所以完全后背露于他们,自己也不担心。
被石头砸中,黑衣人一吃痛,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朝前倾。
这时,一直等待机会的清秀少女,反手将棱刺送进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瞬间无力,倒在清秀少女的后背上,一口鲜血吐出,双眼泛白,生机涣散。
至此,两只拦路虎就这样被少女反杀。
两个黑衣人是死也没想到自己栽了的关键,竟然会因为这个自己最看不起的白衣少年郎。
清秀少女抖抖身子,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黑衣人摔落,继而扯下那死不瞑目的黑衣人面巾。
她可以清楚看见对方是一中年汉子,长得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
不过,那对少女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清秀少女继续在黑衣人身上摸索,果然,被她摸出一块令牌。
令牌,由黑铁所制,上面刻有南里府名胜风景的花纹,此乃南里府官衙特有的令牌,而令牌上还写有一“梁”字。
看到“梁”字,性子冷淡的清秀少女眸子变得更加冷淡,寒气森森的吐两个字,“狗官”。
随即便将黑铁令牌扔掉,转而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白衣少年郎,继而转身,默然离去。
至于另一具尸体,她也知道对方是谁的人,更是懒得去再看一眼。
原本正得意于自己那最后的神之一手的白衣少年郎忽然见望见少女离去的背影,登时一着急,急声喊道:“苏姑娘,你去哪儿?”
可清秀少女却连头也不回,就这样背对着白衣少年郎,脚步依旧匀称,不急不缓的离去。
白衣少年郎沈问丘看着这少女苏云欣离去的背影,顿时莫名其妙,暴跳如雷怒骂道:“苏云欣苏小妞,你个没良心的,好歹本少爷也救了你两……”
嗯?
发现好像两次不太准确,少年郎停顿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像是自言自语。
不过,更像是自言他语道:“嗯,虽然算不上两次,那也算是一次半。”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知恩不报,……你就忍心将本少爷丢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为了你个不认识的人,本少爷还折了一条腿,你就不过来看看我的死活?就这样把我丢在这破草地里,也太没良心了吧?”
清秀少女和她的性子一样冷淡,并不因为白衣少年郎莫名其妙的骂自己而停下脚步,仿佛天大的事,那也不关她的事,她就是一个局外人,您呐,爱怎么骂就怎么骂。
所以叫苏云欣的少女依旧是自顾自地朝着草地一边不远的林子走去。
白衣少年郎见骂这一招不管用,继而威胁道:“苏云欣,苏小妞,你要是敢再走出一步,本少爷……本少爷就当……就当不认识你。”
一时找不到什么托词的少年郎,停顿了下,勉强找出这么一个毫无威慑力的词,发狠威胁道。
可惜!终究是徒劳的。
少女并没有因为这个幼稚鬼的威胁停下脚步,就连不明所以的福伯也不心疼自己家少爷那条腿,反而是笑呵呵的看着自家少爷的莫名其妙的撒泼打滚,没想到成天将“圣人之口不吐污言秽语”的少爷,破天荒的骂出几句难听话,又好像没什么技术含量,倒还挺可爱。
真是有意思,连读书人,都会骂人了。
听得耳边福伯的偷笑,少年郎怒道:“笑你大爷啊!还不去收拾行李?”
福伯看着自己家少爷那可爱表情,忍俊不禁地去收拾马车和找药去了。
少年郎继而转做哭天抢地,哭爹喊娘的,“娘嘞,儿子这好心好意的救人,竟然就救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苏小妞,还让儿子为她折了一条腿,她却连一眼也懒得看儿子哟!娘诶……”
“儿子,为了就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如今却得罪了另一帮人,儿子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怎么能打得过那帮强盗匪徒……”
原来,白衣少年郎这些突然的莫名其妙,像个乡野村妇的撒泼打滚,竟然是怕遭刚才那帮强盗匪徒所在势力的报复,想留住少女,给自己保镖?
至少,也得是先将自己安全送至京城再说?
毕竟,那里是天子脚下,这帮强盗匪徒就是再嚣张,再猖狂,也不敢在太岁脚下动土吧?
不过,这也太能作了吧?
你就不能直说?
“爹,儿子这折了一条腿,恐怕到不了京城,考取功名,替你光耀门楣……”
哭完娘的少年郎,转而继续哭爹。
“爹呀!儿子不该多管闲事,耽误了上京路程,不能考取功名,儿子再无颜面面对列祖列宗……爹呀!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吧!”
白衣少年郎哭完娘,又哭爹,当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听了闻着伤心,听着落泪呀!
“爹……”
少年抬起头刚要继续哭爹,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人,声音却戛然而止,尴尴尬尬的收起自己那假惺惺的两滴眼泪。
转而道:“爹,儿子这挺好的。你好好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原来是那被白衣少年郎骂忘恩负义的苏小妞,去而复返。
当然,回来之时,少女也不是空着手,一手拿着几根,一化为二,长约一尺的木棍,一手拿着长约五尺,带着木叉的树干和几棵草药。
不用猜也知道,木棍是用来夹腿和当拐杖用,至于草药,当然是用来敷的。
清秀少女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白衣少年郎,那表情却是,“演,你接着演,我绝不拦你。”
收起尴尬的白衣少年郎讪讪笑道:“苏姑娘,你不知道刚刚有个家伙跟死了爹娘一样,哭得那是老感人了,就连我一个书呆子听着都忍不住落泪。真是可惜,你刚刚不在,不然你也能听到,会好奇,寻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感人的话语呢?反正我是没怎么听过的。”
苏云欣丢下手中东西,不言语,蹲下身在白衣少年郎左腿骨折处,摸了摸,那里已经有开始有肿起的迹象。
紧接着,少女在他左腿肿起处,按了按,确定骨折的骨头,大致方位走向。
行走江湖,难免会磕磕碰碰的、受点什么刀枪剑戟伤,实力不济的被打断胳膊和腿什么的,都有。不懂点医术药理,怎么行?
可这一按,那还得了?立时,白衣少年郎发出一声长“啊”式的杀猪般叫声。
少女顿时心烦,怒目而视,训斥道:“闭嘴!”
心中低骂,“好歹也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叫成这个样子,合适吗?不就一点点疼,这都忍不住?还想学人当游侠儿策马扬鞭?真是好笑!”
白衣少年郎要是知道此刻怒目瞪着自己的少女,她心中的想法,估计能被气死。
一点点疼?
那是亿点点,好吗?
少年委屈的捂着嘴,收紧声,只是那不争气的眼睛还是帮他挤出了两颗泪水。
见少年收住声,少女这才稍微平整心情,面色认真至极,仿若如临大敌一般。
继而,在她认真专注下,将小手摁在少年郎腿部骨折处,猛的一摁一拉,动作迅速,毫无拖泥带水之感。
顿时,白衣少年郎经历了一生中前所未有的疼感。
心中暗叫,“这也太他妈的不是人了吧?连句招呼都不打,就将自己的断腿给接上了?”
当然,少年觉得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让我疼得毫无心理准备呀!
不过,断过腿的人都知道,也只有摁压的那一瞬间,才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其余情况下是毫无知觉的。
所以少年郎也只是疼了一瞬,掉下了两颗不争气的泪水,便也没有其他什么的了。